第七百四十五章 最冰冷的星海

    位于S星域边缘，遥隔着一条璀璨星河的彼岸，是一汪泛着微微红光的未知之地，流动着的星云像虚无缥缈的火焰，却又是深海般的阴寒。人类的飞船从来没有抵达过那里，不断是迷路还是失踪，所有试图探寻这片微红未知的人都失败了，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就像是一个宇宙中的奇迹之地，任何观测手段都看不到那里有任何恒星的存在，却在千万年间持续不断的闪耀着微光，仿佛真正的永恒一般，哪怕七大星系走向了末日，它依旧会在那里，不离不去但也不闻不问。

    如果仅此而已，那它不过是一片特别的奇观罢了，但七大星系的人永远会记得这片微红的星海是什么，那最深彻的恐怖与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人们仅仅看到它便不寒而栗。

    因为深渊舰队就来自于那里。

    其实七大星系中是存在着少数从那条星河彼岸回来的人的，只是她们都将自己经历的事情藏在了心里，发起过绝望远征的提尔比茨正是其中之一，她战沉于星河彼岸，却因为未知的原因再度出现在N星域，直到被赛伦·雪普找到。

    在边缘星河上，有着许许多多S星域的侦测船在航行着，哪怕已经过去了数年时间，人类都没有放松过对它的戒备。

    “叶夫根尼同志，今天那片海里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这片星海的边缘总是有着莫名的寒冷，即便是恒温的舱室也经常会失效，让那无处不在的冰冷渗透进来。

    从后方指挥站里发来的讯息让半躺在椅子上的侦测员赶紧坐了起来，他把手中的酒瓶塞进了厚实的衣服里，耸了耸酒糟鼻道：“和往常一样，没有……”

    话未说完，叶夫根尼猛然站了起来，即便是包裹在毛熊般的宇航保温服里面，他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刺心的冰寒随着遥远的红光一闪，仿佛将他整个人都冻结了一般：“发现异常，发现异常！”

    指挥站里的声音也紧张了起来，立即指示道：”叶夫根尼同志，不要慌张，我们强大的苏赫尔巴托号就在这里，把所有监测数据实时传回指挥站，发现有深渊舰队出现立即报告。”

    “我知道，他在看着我，我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他视野里！”因为那种直视灵魂的恐惧让叶夫根尼暴躁的跳了起来，cao着怀里的酒瓶像是唯一能够防身的武器那般，左顾右看时一般大叫着。

    “冷静，它只是在看你！”指挥站里沉声喝骂着，然而叶夫根尼已经听不进他所说的任何话，仿佛无处不在的目光像剑一般锐利，刺着他全身如坠寒冰地狱，动摇灵魂的恐怖力量隔着璀璨星河，便是看他这一眼，就足以让这人陷入极致的疯狂。

    砰！砰！一声声脆响传来，叶夫根尼正在用酒瓶疯狂的砸在他幻觉中的一切，尖锐的响声震得指挥站的工作人员头皮发麻，不过很快这种声音就消失不见，因为叶夫根尼将通讯面板给砸坏了。

    “糟糕了。”指挥员站起身来，回头正好看到接到异常报告后匆匆赶来的侦测指挥站站长，他连忙说道：“站长同志，又疯了一个，今年来已经是第三个了，再出现这种情况的话，恐怕很难隐瞒下去。”

    指挥站站长皱了皱眉，带着几条皱纹的脸沉着冷静的道：“想办法封锁消息，不能让其他侦测船知道对方有这种恐怖的心灵攻击能力，不然侦测工作便无法开展。”

    “深渊真的还会来吗？”侦测指挥员不解的道，“为了防备他们，祖国最强大的军队都被牵制在了这里，无法对G星域的同志提供帮助，不然那些腐朽的提督势力怎么阻挡得了祖国的钢铁洪流。”

    站长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元帅自有她的考虑，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让秘密搜救小组把叶夫根尼的侦测船带回来，从后补中选人补上他的空缺，我们需要进一步了解深渊的动向。”

    “是，站长同志。”侦测指挥员连忙坐下去继续与其他侦测船发起联络，除了叶夫根尼这个特例，其他侦测船同样发现了深渊方向的那一阵异常的闪烁，不过很快它又重新恢复了平静，一切都回归寻常。

    不断传回来的侦测数据情报摆在指挥站站长面前，他不太明白深渊那边逼疯这些侦测员是想要干什么，但希望这只是一起意外，元帅她还没有准备好呢。

    虚空是与物质位面全然不同的存在，晓美焰上一次进入其中时知道一个情报，她们所在的位面群并非独一无二的，在辽阔无数倍的虚空以外还有着其他位面群的存在，不一定都是物质类位面群，而是其他人类所不了解的形态。

    可以确定的是无论虚空还是那些位面群，都有着智慧生命体的存在，本位面群是以地球源泛位面人类联合组织作为最高文明体而主宰一切的，其他地方或许还在混沌，或许有了更加发达的文明。

    相比起其他虚无缥缈的位面群，现在只有虚空对人类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它们以吞噬位面群为最高目标一直在不断侵蚀着各个位面，泛位面组织也在无数个交接的边境开辟了虚空战场抵抗与净化着虚空的入侵，而七大星系虽然并不是泛位面的势力范围，但小规模的冲突随着上一次的虚空入侵便已经出现。

    七大星系的人对它们没有足够的了解，上一次的入侵也被理解为了是对七大星系物资的掠夺，其实虚空的特质决定了智慧生命并非团结的整体，它们大多以个体最高主宰存在，衍生出无数个个体来增强战斗力，只要能够在物质位面活动的支撑足够，它们的战斗力便无穷无尽，这些稀少的存在各自针对物质位面进行掠夺与同化，其他战场的胜利并不会影响到七大星系处的格局。

    在这里的那抹红光是新生的虚空生命，对入侵物质位面尚没有足够的认知，所以在掠夺了物资进行虚化解析后才开始筹备新一轮的进攻，而这一次它将彻底将七大星系与虚空同化，成为它控制范围的一部分。

    它攻击S星域侦测员，就是为了明白生活在七大星系的人类到底是怎样的构成，拥有着怎样的思维模式，以此来完善自己尚在幼年时期的智慧状态，想来是因为上一次七大星系中某些舰娘的抵抗引起了他的注意，为了确保能够顺利完成入侵计划，它有意识的针对这方面进行了解和补完，不过它选择S星域的人作为研究对象，对它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元帅……提督，官职……舰娘？”中空十字格的影像里闪烁着辐射了整个璀璨星河彼岸的微红光芒，它的原点便很淡薄，可蔓延了这么大的范围也没有丝毫的衰减，这抹光不是物质世界的光，而这个彼岸也已经处于半虚化的状态，比看上去的更加广阔数百倍。

    “你们都是舰娘了，我是你们的提督，深渊提督。”

    “这个世界，很好吃的样子，他们在打仗，打得差不多了就该我们了。就像，上一次一样。”自命为深渊提督的存在看了看面前数之不尽的舰队，随着它的一身令下，所有深渊战舰都换了模样，大量积攒的合金物质重组，在中心形成了一个个类似舰娘核心舱的东西，一团团光芒孕育出了相似的少女，她们都有着紫灰色的皮肤，都有着同样无神的表情，像朝圣一样看着深渊提督的所在。

    深渊提督还不习惯人类的说话方式，所以语调断断续续，通过侵入到S星域侦测员的灵魂，它知道了不少七大星系的不少信息，比如纵横无敌的维内托舰队，比如S星域的超级战舰苏赫尔巴托，还有七大星系又想上次那样，展开了声势浩大的战争。

    作为初生的虚空生命体，在本能的扩张领土与流传在虚空信息链的双重影响下，深渊提督既想要立即发动侵入战争鲸吞七大星系，可也担心心思复杂的人类会给它制造巨大的麻烦，甚至像上一次闯入他领地的提尔比茨一样伤到了它的本源，所以它格外的小心翼翼。

    “继续寻找，目标，更多的目标。”所有的深渊舰娘都是来自于它的分支，可以说整个支舰队都是它，但随着时间的发展以及与物质位面接触的时间增加，这些独立的分支会开始形成自我意识，这是泛位面在对抗虚空入侵时最大的依仗，永远以个体意识考虑问题的虚空无法整合成完整的力量，泛位面才能够屡屡在劣势中取得虚空战场的胜利。

    深渊提督开始主动且有意识的接触物质位面的更多信息，从那中空十字格的影像本体中飞出了道灰色的幻影，瞬间就穿过了分割边境的璀璨星河，将分离意识打入到刚才被他抹灭了灵魂的叶夫根尼遗体上。

    “去S星域首都星。”神色惊恐的猝死在地上的叶夫根尼重新睁开眼睛，看了看侦测船里的环境后自言自语道。

    “不，先找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