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虚拟的历史

    毕竟不是那种动辄就有千百年时间跨度的生命体，经由历史洗礼的岳重更加深刻的感受过衰老给人的无力与无奈。一直以来他都没有一个固定属于自身的力量，虽然现在的这具身体是由戚小萌重塑的，但历史回溯的样本还是他死之前的模板，虽然表现在平时多少有些异于常人之处，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所有可能出现的负面状态依旧会相继出现，直到衰老死亡的那一天。

    其实有过很多机会可以改变这个窘境，来自联络通道彼端的能力只要岳重想要截留是能够留下一部分的，想必晓美焰和宫永咲也不会在这个事情上过多计较什么，甚至知道这一点还会主动分给他一部分力量。然而出于内心的喜爱，岳重从来没有这么做过，即便临时借用了一下，该还的时候也会全数归还。另外在备胎大联盟里也有许多改良人类基因提升力量和寿命的手段，只可惜岳重目前为止就回去消费过了一次，之后他的积蓄全都是晓美焰花掉了，他也没有机会再回那个地方，归属不定而颠沛流离，上个世界本该和小焰一起回去的，她给自己准备的东西肯定不少，然而一直错过直到现在。

    对他而言是数年的分别了，岳重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忘记了那个人沉重的声线，记忆中的容颜也有些模糊，倘若还要二十年的光阴，那到时候又会遗忘到什么程度呢，倘若还要二十年的光阴，那即便可以轻易的回到年轻的时候，让小焰看到自己老去的样子，已经悄然表明了心迹的少女，一定会愧疚和心疼的。

    岳重最难以忘怀的时光并不是和泛位面组织的各个黑幕在智慧上进行激烈争斗的时间，那紧张且充满了危机感，心脏时刻都在超常状态的跳动，虽然激起了岳重的好胜心和某种狂热但终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他记忆中最美好的地方是那个超现实的科幻作战室里，每天和她面对面坐着吃自己炒的菜，对方皱着眉头艰难下咽食物的表情尤其可爱。

    重焰两个字，便是彻底的托付了，这是对岳重一直以来不曾更改的心意的肯定，也是生死与共相依为命的责任。

    虽然说起来有些无情，但岳重无时无刻表现出的在乎和爱意，都只指向那个已经一无所有了的少女。

    缘分厚浅，他遇到了不少人，然而把心思牵挂到第一个后，以后的相逢总显得淡薄了许多，每一个遇到的少女都显得鲜活独立，自是不可能谁去屈服于谁之下。

    从岳重的表情上，上白泽慧音已经得到了问题的答案，她正打算进一步讲述朝仓理香子的计划时，却被岳重举手制止了。

    朝仓理香子是谁岳重不知道，对于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人，不管以前对对方有多了解岳重都不会去信任甚至会警惕的，这是他能够活到现在最重要的心态，初见丘比后被三个魔法少女追杀时他已经明白了这一点。二次元的世界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也许越是美丽迷人的少女，她所能够造成的威胁也就越大，最明显的例子就该说辉夜了，一次简单的摆布就差点让岳重躺上了屠宰台变成妖怪的料理。

    “她说什么先不急，我担心会影响到我对事情的判断。所以慧音，拜托你把我离开之后那个世界所有的事情都详细的告诉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应该能够得到不少的信息。”岳重眼中的神色深邃不见底端，年龄的增长也是阅历与智慧的累积，比起一开始，这个男人的成长也是极大的。

    慧音愣了一下后便微微一笑，她有些明白为什么妹红会表现出对岳重的依仗来了，他现在的样子已经没有了年轻人的毛躁和稚嫩，能够把主次分清拒绝掉对自己有利的种种you惑，这样的人即便没有令人侧目的力量也会成为不可忽视的一环，难怪八云紫为了对付他也是费尽了心机。

    从妖怪的大举进攻封锁海岸一直到宫永咲引出妖怪所有的顶尖战力进而同归于尽，慧音的讲述很有条理也很详细，她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只要是已经发生了的历史，多少都会有消息传递到她的脑海中来，要是让戚小萌遇见她，肯定会无时无刻的粘在慧音身边吧。

    讲述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期间肚子饿了的妹红跑到竹林里抓了几只兔子烤熟把慧音也喂饱了，岳重也一直聚精会神的听着，最后慧音还是把朝仓理香子的话转告了：“沉火大人很在乎那个男人，所以我不想让他变成一个糟老头子时才出现在这个世界里，那样处理起来也是很麻烦的。前段时间我找到了历史长轴的踪迹，通过可能性飞船里的这些妖怪与其中幻想乡的联系做了一些手脚，岳重会在历史时空转移的期间来到幻想乡一次，我这里有新改良后的魔法体系，你帮我交给他后让他抓紧时间学习，在幻想乡那个地方，有我的经验指导加上这个魔法体系的便易程度，用不了一两年的时间他就能够成为魔法使，不过不要期待有太强大的力量就是了。”

    慧音说完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岳重玩味的笑道：“另外蓬莱山辉夜随后也找到了我，她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看得出来你很受欢迎啊。”

    听到是辉夜给的东西，妹红好奇的把脑袋凑上去闻了闻：“这是蓬莱药的味道，那个贱女人什么时候对你怎么好了？”

    妹红的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岳重没有急着翻阅朝仓理香子的魔法书也没有忙着打开装有传说的蓬莱药的盒子：“如果是慧音你说的那样，妖怪在地球已经彻底失去了主动权，只要丰聪耳神子的黑色双翼团队全线出击，妖怪只能一步步的退守而没有对峙的能力，除非地底妖怪们和魔界突然插手，但有辉夜去了地下，这个可能性并不存在。”

    “那么我就奇怪了，我在现在还有什么价值值得她们拉拢，或者说控制呢。”岳重若有所思的道，“一个人可以说是好意，但接连有两个人同时递出橄榄枝，就一定不是巧合。”

    妹红习惯性的举起手准备去敲岳重脑袋，却被慧音瞪了一眼后悻悻的放下：“奇怪，慧音之前都不阻止我揍岳重的啊。”

    不能打人她只好直接说话道：“喂说过多少次了跟我说话不要拐外抹角的，听不明白好烦啊。”

    “这个事情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了，其中牵扯的人和事涉及面太广，所以妹红你就忍忍吧。”岳重道，“慧音，如果你还在那边，当人类取得压制性的胜利后，希望我做什么？”

    慧音也不犹豫便直接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我当然希望你能够号召人类能够理性的对待妖怪，人类和妖怪并非一定要你死我活，但这个想法我也知道有些理想化了，在幻想乡重新复苏的现在，爱好和平的妖怪们能够安全回来便不错了。”

    “连慧音这么与世无争的人都会盘算胜利后的事情，那么其他人肯定也会了。战争的经过与结束永远只是开胃菜，真正的盛宴是对胜利果实的瓜分，有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做出准备了。”岳重若有所指的道，“然而会不会有人渔翁得利呢？”

    最后，岳重把面前的东西轻轻一推：“慧音，东西全都送你了，理香子和辉夜的好意，我可一个都不敢要啊。”

    “看来你已经知道她们的目的是什么了？放心我不会问的，只要这个幻想乡能够一直存在作为妖怪们最后的归属就行了。”慧音拿起魔法书与蓬莱药道，“你还是决定继续用普通人的身体去闯剩下的历史了吗？”

    岳重侧目把目光放到妹红身上道：“我也不愿意无意义的浪费生命，也许我们可以有第三个办法，比起她们两个人来，我更愿意相信慧音，起码你肯定是不会对妹红做什么的。”

    “你说得没错，但请你明白我没有能够抹去三千多年历史的能力。”慧音坦白的说道，“如果不是这个，你希望我做什么就尽管说吧。”

    “历史长轴我曾经拿着使用过较长的时间，虽然它演化华夏历史的能力有些出乎了我的意料，但对历史长轴的了解，除了小萌以外恐怕就我知道的最多了。”

    “根据之前的经历，一切被改变了的历史都会遭到修正，好像是因为真实的历史是不容改变的，可它的本质并非如此。那么可想而知，我和妹红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无比真实的虚假，当虚假无法构造未来时它就迫不得已的推进到合理的时间段，既然都是虚假的，我们为什么要用真实的生命去渡过呢？”

    岳重目光灼灼的盯着慧音道：“所以慧音，我需要你抹去的不是之后的历史，反而我这一个个体在重新进入到历史时空时所存在的历史，只要我的痕迹是虚假的，那么寿命便不会因此受损，就好像灵魂出窍一般，把那个历史时空当做一个梦，从中得到岁月与见闻，却只花费了一个美梦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