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女孩子要靠脸

    碧珠闲闲甩了甩帕子，回身走向下人房，索性光明正大偷起懒。

    她和碧玉是这欢院中的二等丫环，两个人一间房，平时傅清欢不管事，她俩隐隐就是欢院中半个主子，凭的是什么？不就是对傅清欢心思揣摩得透么？！

    一个粗使丫环伺候主子两天，就妄想攀上枝头做凤凰？

    碧珠心里算计着，从被褥下摸出一个小楠木匣子，盒子不大，但是打开了里面除了碎银子还有一些珠钗玛瑙的簪花首饰，随便拿出来一件，以首饰成色和她现在的月例，没有个十年八年不吃不喝攒不出来。

    她偷摸向外看一眼，实在心痒，就从盒子里摸出一枝翠钗别在头上。

    镜中人虽说没有上好姿容，但好歹也是身量长成，清秀可人，越看碧珠心里就是越酸，就算生得好又有什么用？有一张小姐脸，也过是也不过是一辈子伺候人给人当丫环。

    她凑到门缝里向外看了看，那几个小厮都被珊瑚领了小姐命，打着精神守在院门那，这才偷偷从怀中的拿出一个荷包。

    荷包上什么纹样都没有，打开了里面是几个打赏用的银裸子，足足是她三个用的例钱！

    珍重的把银裸子放在匣子中藏好，碧珠大大方方的歪到榻里，竟睡也起觉来。

    傅清欢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暗了，门外隐隐还能看到守门的人影。

    虽说是三月，但是外面凉风和太阳交织，这样站了一下午也定不好受，当下扬声唤着，语气却轻柔，“珊瑚，进来吧！伺候我净面。”

    不过片刻，门就‘吱呀’被推开了。

    进来的却不是珊瑚，而是两个穿着橘色婢女服看来年纪又大一点的丫环。

    她们两个在门口一扭，就把珊瑚挤到了一边，一个端着铜盆，一个拿着香夷，熟稔而急切的走到傅清欢的床前。

    碧珠将铜盆放下，清秀的小脸一笑就露出两个讨喜的酒窝，凑过去扶着傅清欢起身。另一个脸儿方一点的丫环碧玉，就放下手中的帕子，将一旁的软垫安置在傅清欢的身后。

    这番活儿两个人做起来轻车熟路，碧珠帮傅清欢拉好被角，忧心忡忡，“小姐，先前碧珠肚子痛就让珊瑚帮忙照应一下，谁知道她竟然对那柳表小姐拦都不拦，看那江南来的表小姐，长了一副小家子气，又是个小狐猸子，连老夫人都眯了眼，这要是让凑到老爷身边…”

    “就是。”碧玉将帕子在温水中湿了，拧干，“只迷了老夫人还好，若是她有心向老爷那儿凑…”

    趁着用帕子为傅清欢净脸，碧珠和碧玉交换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傅清欢神色平和，深深望了碧珠和碧玉一眼，轻叹闭眼，“你们两个下去吧！从今天起搬到三等房里，以后伺候我的事让珊瑚来，若是再传些闲言碎语，就别怪我打发了你们去，这欢院太小留不住你们！”

    “小姐！”碧珠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傅清欢的意思，膝盖一软当下就跪在了傅清欢的床前。

    她哽咽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姐，我们错了小姐，奴婢一时间心直口快，替小姐不平，明明小姐才是老夫人的嫡亲孙女，但是老夫人对那个柳表小姐却比您还要好，你没看到那…”

    “小姐，我们错了！碧玉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我和碧珠只是替您不忿啊！小姐…呜…求您饶了我们这次吧！”碧玉的反应也不比碧珠慢，她紧随其后就跪了下来，毫不犹豫的开始磕头。

    略方的脸一会儿额头上就碰出一个血印，蹭破了皮儿。

    傅清欢抬眸望向门口站着的珊瑚，平静的神态恍如看不到碧玉和碧珠的求饶，余光挑了碧珠和碧玉一眼，“那就碧玉留下，珊瑚拔成二等丫环，以后一起伺候我。碧珠玩忽职守，降为三等丫环，罚你先去院里打杂一个月。”

    碧玉如同劫后逢生一样，更是不停磕头说着感激的话。一旁的碧珠神色却惨白一片，她艰难的望向傅清欢，却在那平静的目光中如同被烫到一样，快速收回了目光，深深磕头。

    “谢…小姐。碧珠知错，只求小姐…不要忘了碧珠。”清秀可爱的脸上神态凄楚，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

    “去吧。”傅清欢语气冷淡。

    碧珠的心直接凉了半截，她望向一旁的碧玉，平日两人相互扶持，这时她落了难，碧玉却眼角带着喜意和感激，垂眼跪在床边，只让她牙根发痒，她按捺住怨气，恭谨的向外退去。

    珊瑚和她擦身而过，碧珠脸上的怨恨让珊瑚心头一颤。

    “碧玉，起来吧！”傅清欢的神色柔和了几分，房间中沉闷的气氛也松软了多。

    碧玉起身望了傅清欢一眼，又赶紧低头，心中却暗自心惊。

    她应该算是最熟悉傅清欢的人，但此刻因为心底有猫腻在傅清欢面前是头也不敢抬，那种无形的压力让碧玉的腿肚子直打哆嗦，那一双眼跟什么都看透了似的。

    该不会…小姐真的知道了…

    碧玉心头一冷，如同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衣背。

    “碧玉？你听到了吗？”傅清欢不着痕迹的望向碧玉，语带关心和疑惑，眸底的微光却悄然一闪。

    “啊？小…小姐？”碧玉身体一抖，如梦初醒的望向傅清欢，旁边是珊瑚诧异的目光。

    “我刚才说，如果你们发现这欢院众人，有被人收买，私通外人出卖主子的，就直接来禀告我，就算没有证据我也要那人脱层皮，你听到了吗？”傅清欢说的随性，这样的刁蛮和狠辣才是碧玉一贯熟悉的。

    她安心之余，心里却像是吊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从始至终都是恍恍惚惚。

    珊瑚有些明悟的望了碧玉和傅清欢一眼，圆脸上外露的神色一现而没，站姿和神态越发恭谨。

    “碧玉下去吧！”傅清欢笑笑，“你那脸色苍白又满脸冷汗，莫不是伤风了赶紧去看看，还有头上的伤也得细致处理，落了疤痕可不好，这里就先交给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