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父与子
以漆黑的宇宙和群星为背景，一望无际的庞大舰队群在进行炮击，以万计算的光束和火线撕裂永夜的宇宙，在射进敌对的目标群后，绽放出有大有小的光圈，如同花团灯饰一般的闪烁着。反击的火线从不断绽放又消失的光团间消失，与第二波次的粒子束交错而过，超高温的米加粒子射流从VSBR中涌出，灼烧了真空之后钻进联邦战舰的舰身。联邦的克拉普级战舰从船体尾部喷出火光，然后因为无法cao舵而与友军相撞，化作一台【女武神】的额外战绩。 画面静止住了。 漆黑的宇宙急剧的变亮，让之前还在以帝国驾驶员第一视角和上帝视角体验诺亚战役的一瞬间的现场观众们觉得有点恍惚的不适应，但是“站”在群星之间的主持人的声音还是很快的将他们从恍惚中唤醒： “各位观众好，这里是SOL联盟（The-Solar-Alliance）QNB(Quantum-Neuron-Broadcasting)一台，您正在参与的是本台的诺亚战役10周年纪念节目《军情解码》特别版，我是主持人胡悠。今年呢，我们将和大家一起回访一下诺亚战役中的一个很重要的事件，这个事件迷雾重重，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定论，在联合政府没有解密文件的现在我们也只能尽全力去猜测。。。我想说到这，各位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了，那么不浪费时间，有请我们的特邀嘉宾---夏洛特。E。耶格！” 在太阳系内因为研究历史而名声赫赫的撰稿人的声音在群星间响起： “在诺亚战役中有太多的如果，比如说【如果联邦上士没有让伊恩。莱因哈特登上那艘本来他没权登上的穿梭机】，又或者是【如果当时联邦宇宙军的第103陆战队没上错船】，这些如果给战役带来了太多的变数，而这些如果背后的原因大多数都已经被我们了解。。。” “。。。但是也有少数这样的【如果】依然被迷雾缠绕，比如说我们今天要谈到的这个如果----【如果阿斯嘉德的要塞主炮没有做出那次让人匪夷所思的炮击的话】，没有那次炮击的话，方舟号战舰哪怕在联邦军的伊诺拉。盖伊号的自杀掩护下也应该是无法突入阿斯嘉德内部的，但是为何要塞炮会在那个时刻向那个方向进行炮击，这就是我们今天要探索的。。。” ------------------------------------------------------------------------------------------------------ 绿色的粒子光辉扩散开来，将方舟号战舰的身躯包裹起来，化成光之茧向帝国的要塞直冲而去，布莱德忽然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氛围---那种全员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团结在一起，化作铁拳砸向敌人---【新人类组成的战舰么】，就在布莱德这样在心里自嘲的时候，观测长忽然以整个巨大的舰桥都听的见的惊惧之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个怪物要塞的主炮，转过来了！” 最大限度放大的光学影响上，那个给所有人以巨大压迫感的球形要塞的赤道部位，那曾经蒸发了联邦舰队的要塞激光炮正在以让人恐惧的姿态缓缓的调转着炮口。 “军部的家伙估计错时间了么，”布莱德死死的咬住自己的牙，随即下达命令，“紧急回避，舰首角度-20！” “来不及了！！！” 伴随着观测长这样的惨叫，爆炸性的光芒就从帝国要塞的一门主炮中喷出，狂暴的激光化作不可视的光轴，在碰到宇宙尘和真空中的残骸时显出光的奔流。在方舟号的搭乘者们无助的注视下，还没来得及充分扩散的激光光轴化身为直径9公里的死神从方舟号的舰身旁边擦过。 “我的天哪。。。”舰桥CIC的通信回路内，传出炮雷长虚脱的呻吟。 “这些家伙不会打偏，找出他们的目标，射线轴上究竟有什么，然后继续接近，不要忘了我们的目标！！！”布莱德大吼道。 同一时间，雷比尔大将也被那炮击所震惊： “他们究竟在炮击什么，还有之前的估计全错了，敌人现在已经可以发动第二次炮击了！” “充能和更换部件怎么能这么快的。。。”想到联邦的殖民卫星激光那种在炮击之后需要几个星期的修复作业，联邦的作战参谋以绝望的语气呻吟着。绝望的气息从一点上弥漫开来---所有人都在寄希望于敌人的【鬼牌】已经用完，也就是说要塞炮和陨石群都已经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发动的【事实】，但是这种给他们一种【还可奋力】一战的认知的一部分就在他们眼前如同泡沫一般消散了。 就在雷比尔的旗舰---联邦的防卫舰队的旗舰上的所有人都陷入短暂的绝望的时候，观测长面前的控制台发出让人惊栗的警报声，如同从梦中惊醒一般的观测长刚刚回神去注意这警报的时候，通信长的cao作台也响了起来，这两声警报让雷比尔的舰桥在一瞬间陷入了一种死寂，然后： “我们的光学传感器刚刚发现那些陨石群后方有几块大型陨石。。。。那根本不是陨石，捕捉到大量的热源信号，那是某种伪装的搭载设备！！！” “战区观测所来电！陨石群目标Sierra---Tango-11号至13号崩散，分裂出数目超过一千的小型热源，正在急速向地球推进！！！” “航线呢？！”雷比尔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 “计算中！”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主屏幕上显示出的三条虚线上---从三块陨石的标示中分裂出的让人触目惊心的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组成的光团的前进方向，然后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惨叫： “是轨道电梯！！！！！！！！！！！！” 三个光团延展出去的降下轨道，正是轨道电梯的所在。 “让所有的预备队都。。。。”雷比尔大声的下着命令，然后他卡住了，联邦的大将是知道的----因为之前的陨石坠落和联邦的拦截命令，之前就是重灾区的的轨道电梯附近的拦截火力必定已经消耗一空，这时候也只能靠宇宙舰队去堵漏了。 所有预备队么，雷比尔喊完之后，眼中不禁涌出一团浑浊的泪水，泪水模糊了老人的视线，让那显示着残余预备MS大队数量的数字【2】模糊了起来---联邦宇宙军的主力已经快打光了。 敌人的目标是轨道电梯么，但是目的是什么，很快靠意志将对死去的联邦士兵的哀思压制住的老将军的脑子立刻开始转动起来---是镇压轨道电梯进行控制还是别的。。。。是占领和压制的开端还是毁灭的开端： “调集预备队，前往北美的轨道电梯降下轨道进行拦截，其他两地让地面拦截火力和轨道站上的截击火力全力阻击吧，另外让联邦的地面部队做好地面战准备！” “那是。。。什么。。。？”因为之前的拦截行动而接近了近地降下轨道的寂灭的驾驶舱中，因为过度使用精神感应装置而在逐渐失去对rou体的控制权的阿兰多有些模糊的视野之中，大团大团明亮的光点正在向地球靠拢着。 “是什么不知道，但是那东西是散发着热源的人造物是肯定的，而且那些东西正向着轨道电梯下落，小子你还好吧？！”穿透米诺夫斯基粒子之海，向着哈曼和阿兰多所在的位置急速靠拢过来的新吉翁战舰上，传来兰巴。拉鲁的声音。 “。。。老。。。”听到青色巨星的声音，阿兰多觉得一股暖流覆盖了充满了撕裂剧痛的身体，一下子将他打入昏睡的地狱。 “他没事吧？”兰巴。拉鲁有些失真的声音传到哈曼的头盔里。 “以我们无法想象的方式高强度的催动着精神感应装置，超负荷了么，就像卡。。。” “闭嘴！”杰多的话语被哈曼厉声喝阻。 “。。。。。。不管怎么说，先补充弹药和燃料，不然什么也干不了，”兰巴以一种充满现实主义的无奈和疲惫的声音插了进来，“我们距离你们的位置还有780公里左右，马上就到。” “这。。。。。。，”这通信刚结束，就以迅捷的姿态转向急速离去的绿色MA让杰多有些说不出话来，但是他很快将注意力转向那些向地球接近的亮点，“那究竟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现在这样什么也做不了，而且得赶紧让他接收一些紧急治疗。”哈曼摇了摇头，驾机向寂灭飞去。 “。。。。。。对于说出【终于自由了】那样话的你，真是变了哪。”在战斗中紧急编组在一起，一直没来得及好好说什么的杰多终于在两人拖起阿兰多的MS去和战舰回合那暂时的安静中开了口。 “因为他从没想着要引导我，而是站在深渊之底和我一起向上爬，所以。。。” “。。。真为你感到高兴。” “省省吧。” “关于这一点你没变，我也为你感到高兴，”杰多又调侃了一句，不过很快脸上那短暂的强挤出来的轻松就被沉重取代，“希望方舟号的任务能顺利完成就好。” 哈曼听到杰多这样的话，只是不置可否的叹了口气。 方舟号此时正借助帝国要塞主炮那次怪异的炮击清理出来的航路，飞快的接近了那让人生畏的要塞。 “我的天哪。。。。。”布莱德不禁站了起来呻吟着。 银白色的要塞气势犹如山岳，让站在其面前的人觉得渺小，银白色的表层偶尔闪过应该是姿态调整装置的闪光，以亿吨为单位的未知金属材质构筑的表层反射着星星的寒光；而放大了之后的影像，更是让布莱德寒毛直竖---仿佛显微镜下的人类皮肤一样，rou眼看去光滑的表层有着无数的突起： 三联装的粒子炮台，应该是大型导弹发射口的黑洞，小型的导弹发射台，力场装置，扩散粒子炮。。。 “这完全就是巨大的战舰吧。。。” 炮雷长如此呻吟一样的低语着，没有人异议。布莱德晃动了一下受到震撼的头脑，吼着他目前能思考的问题： “准备突入，准备启动GN护罩！” 下一刻，暴雨一般的炮击和导弹席卷而来。 看着要塞的一角爆发出火山一样的象征着炮火的光芒，之前抛下基拉。大和等人回归Plant的扎夫特军观察舰队的临时指挥官接通了和Plant的通信： 【最后阶段已经开始，正在归航】 。。。 。。。 。。。 【最后阶段已经开始，正在归航】艾萨莉亚。玖尔看了一眼显示在荧幕上的文字信息，啪的一声合上了自己的终端，轻微的声响很快打破了室内的沉闷，短发的女议员用复杂的神情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然后点了点头。 “议长，越来越多的民众在聚集起来，要求知道【来客】的真实意图，而且很多人对于这些。。。敌人没有对我们展开攻击这一点有所疑问。”扎夫特军本部会议室内，有人对拉克丝。克莱因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到了不得不公开的时候了么？”拉克丝疲惫的合上了眼睛。 “公开什么呢，公开一群所谓的自称新人类的精神不稳定的疯子看到的【Vision】么，然后将所有Plant的人民至于毁灭的境地？”这样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玖尔议员。”拉克丝睁开眼睛，对着进来的人点了点头。 “和那群新人类看到的所谓证据相比，议长您不打算公开别的什么么？”艾萨莉亚。玖尔以强硬的声音质问着Plant的现任议长。 “比如，嗯？！”刚刚打算发问的拉克丝看到艾萨莉亚身后站着的人影，忽然坐直了身子，发出惊怒的声音。 “皇帝向您问好。”空灵优雅的声音从站在艾萨莉亚。玖尔身后的人口中传出。 “艾萨莉亚你！！！”埃尔斯曼议员也嗖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退后，我跟你夫人关系不错，我不想她在一天之内失去儿子然后再失去丈夫。” 5分钟后，看着被持枪的士兵押解而出的议员们离开了会议室，艾萨莉亚转过身看着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人： “你可以联络新吉翁了。” “消息已经发送了。” “什么？！你根本没有使用通信设备，也没有。。。。” “这就是帝国臣民的不同了，这就是思考网络的优势，玖尔夫人。”随着会议室门打开带来的微风而瞬间飘舞的粉色长发下，微微裂开的嘴中吐出这样的话语，闪动着银光的眼眸中透射着和那话语中蕴含的一样的刺痛着艾萨莉亚的光。 同一时间，新吉翁，夏亚。阿兹纳布一把将显示出信息的终端抛开，然后用饱含着沉重的眼眸看向娜娜依。米盖尔，娜娜依轻轻的点了点头。 “所以，就是这样了么。。。？”赤色彗星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他不会同意的，他会反抗。”娜娜依的声音从夏亚的身后传来。 “那正是我依赖的，”夏亚深深地低下头，直到下巴抵在衣料上，然后又把头抬起，“如果这一切都。。。。。好吧，那种情况的话，所有的人都要依赖现在的抉择。。。传达命令吧，娜娜依。。。” “您终于成长了，总帅。” “是么？我觉得正相反也不一定。。。作为领导者的成长，作为人类就。。。”夏亚满脸苦涩的摇了摇头。 10分钟后，正在用外部系留对哈曼三人进行紧急燃料补给的新吉翁战舰的舰桥上，响起兰巴。拉鲁的咆哮： “这命令一定是出错了，你再核查一边！” “下官已经核查了一遍了。”通信长只能硬着头皮回复暴怒的青色巨星。 “那就查第三次，该死的，”兰巴咆哮着，“补给工作继续，把外面那台在路上系留的EO社雇佣兵的MA解开，到近地轨道了，那大家伙是改装过的，可以自主降下。。。。。。希望在防卫战里也能有点用途吧！” 战舰的下端，被缆线拖曳着的MA的座舱中，之前在行动上似乎是支援联邦军的EO雇佣兵集团的首领，代号【血月】的雇佣兵关掉了监听舰内广播的终端，然后又看了看那来自雇主的命令，便狠狠的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 “Bang!”血月向着帝国的要塞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帝国的要塞之中，已经靠着GN护罩和Raiser-Sword突入要塞内部通路的方舟号战舰的内部，所有的人都觉得有一种怪异的窒息感：战舰出入通道的尽头，在突破了空气锁进入应该是要塞更内层的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或者说连一个在战舰上【服务于人】的设施都没看到。 “还是外层么？”布莱德嘟囔着。 “不。” 突兀的声音忽然在方舟号的每一个扩音器和耳机中响起。 “谁？！” “帝国第一战爵，欢迎来到帝国要塞---阿斯嘉德。” “敞开门放我们进来么，”切换了人格的超兵冷笑起来，“那干脆在门口就别拦着我们哪。” “那是必要的检测，帝国计算出你们的防御措施无法通过表层拦截火力，除非你们当中的原质者能发挥力量增幅你们的护罩。” “原质者？！”刚才增幅了战舰表层的GN护罩的刹那的瞳孔紧缩了。 “帝国一部分力量的原始版本使用者，帝国代号【原质者】，还包括了其他几种，比如说帝国的AI的原始版本，你们称之为【机动人偶】的系统，或者说现在出现在你们面前的帝国臣民们。” “臣民？！”眼前没看到任何一个人的布莱德惊讶的问到。 “就在你们头顶上方。” 光学影像放大之下，所有人都看到了【头顶上】的东西，那是一个个舱格结构组成的蜂巢一样的穹顶，在那些格子里有着一块一块跳动着的rou块。 “那是。。。臣民？！” “在帝国的三类公民的量子灵魂程序没有入驻之前，是的，在公民决定从网络中脱出使用这样的身体的时候，这些【幼苗】会按照他们的设计短时间内发育成身体，而使用了这技术的原始版的族群，就是居住在Plant之中的个体了。” “。。。。。。。。。那么。。。。。。。Newtype技术呢？”沉默了很久，布莱德忽然发问。 “那是由皇帝解说的事宜，来这边。” 自称帝国第一战爵的声音消失了，留下方舟号的搭乘者面面相觑，良久，布莱德才露出一个笑容： “还有别的什么选择么，我们跟进去！” “布莱德舰长，这样。。。”刹那的声音插进舰桥回路。 “我知道，”布莱德低下头，“如果你能呼唤留守的人的话，告诉他们，我们机会已经接近于0了，让他们尽力奋战吧。” “我尽力。” 一股熟悉的波动从某个悠远的地方传来，让一直在黑暗中昏睡的阿兰多晃了一下，他努力的睁开沉重的双眼，然后便看到了地狱： 因为MA内藏的*0距离的爆发，一瞬间的死亡将留露拉撕裂，鲜红的船体四分五裂，从舰长席上被抛出的希尔和旁边的指挥官座椅上被抛出的兰巴在撞上天花板之前就被火焰吞没，甲板上的推进剂槽一个个被引爆，龙骨被炸断的留露拉一分为二。 死亡的清凉很快覆盖被火焰灼烧的rou体，兰巴。拉鲁耳边传来最得意的学生的呼喊： “爸爸！！！！！！！！！！！！！！！！！！！！！！！！！！！” 【那小子，是这样看待自己的么。。。早点意识到就好了那。。。好好的，健康的活下去吧。。。阿兰多。。。】 老人那充满粗鲁但是温暖的意识憨直的传来，让之前本能般喊出那个词的新人类瞬间夺回了rou体的控制权： “啊！！！！！！！！！！！！！！！！！！！！！！！！！！！！！！！！！！！！！！” 第二次失去父亲这样的存在的新人类在星海之间咆哮着。 “就快了，就如同人类会像孩子一样迎回他们的父亲一样，你也会的，赢回你真正的父亲。”在帝国的王座之间内，正从王座之上起身准备去与【原质者】对话的皇帝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