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握紧她的手（上）
新吉翁舰队的总旗舰的格纳库外侧，萨米尔。施瓦茨正在诱导数台MS向旗舰靠拢，本来程序化的工作在战斗和靠拢中的MS的重要性的双重压迫下让他觉得难过起来。轻轻的抖动头部，让在宇航服内部温控下本不应该出现的一滴汗珠被甩掉，在头盔内吸气装置的短暂作用后，他便立刻重新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cao控上： “激光信标持续诱导中，战时着舰程序最后阶段，手动cao作，相对速度5m/s，3,1。。。抛射拦阻网，Lock,Lock!” 看着那如今和赤色或者白色的机动战士一样已经成为吉翁战士们的一种寄托的黑红色独眼MS稳稳的落在轨道之上并且开始被拖拽以后，萨米尔长出了一口气，接通和舰桥的通话： “这里是第一回收指挥所，已经完成了既定收容工作，请通知。。。呃。。。没事了。” “第一回收所，通知什么？”舰桥发来询问。 “嘛，已经不用通知了。”萨米尔看着眼前的屏幕上显示出的被放大的CG影像笑了笑。 在寂灭的驾驶舱中，阿兰多正略有失神的看着眼前已经切换成非CG模式的全视角投影座舱。三百六十度的显像幕，上面放映出来的光景，就像驾驶者实际看到的光景。那是将从事三百六十度摄影的数台摄影机的映像，以电脑控制处理后，而播映成三百六十度的影像来运转的。 因为这种影像是把眼球实际所见的视角再现，因而被称为全视角投影座舱。但是，这些再现影像电脑大多数时候会被调整为电视游乐器一般层次的解析画面。其理由是，虽然要转换为实际所见的光景是很简单，但是那种临场性极高的光景直接重现在三百六十度的显像幕的话，曾经有过不少驾驶员因此陷于恐慌。因此，也就改成了像游戏机一般玩具风貌的影像了。在这件事情中，有着虽然得将驾驶员投入实际的战争局面，但却不让驾驶员感到必要以上之恐怖的那份重要的要素存在。 但是对于此刻的Newtype来说，或者对于有过切断包括视觉在内的通常感官的阿兰多来说，这种CG的光景让他格外的烦躁---从感应波中传来的思绪所构筑出的战场厮杀图和游戏机一般的影像剧烈的冲突，让他产生一种被撕裂的不真实感。为了将这种撕裂抛开，阿兰多解开固定带，开始调整机体的动力线路---既要保持机体能随时最快速度的初战又不能让它因为没调整好动力而踩死整备员，这也是必须要做的一项工作。 哈曼。卡恩注视着停稳的寂灭，满意的点了点头---MS飞进来的很平稳，虽然有激光诱导和备用的拦阻网抛射，但是寂灭的身体最后阶段几乎是垂直下飘的着舰，这种技术是很了不起的。这让她有点回想起和阿兰多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阿兰多降落MS的光景，那时候他几乎是以狗啃泥的姿态拖着残破的MS一头撞进基地的弹射通道的，那种落地的姿态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了她部下的笑料。 怀着因为进步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而雀跃起来的心情，哈曼向着寂灭迎去，她抬头望去，穿着宇宙作战服的阿兰多从寂灭胸部的驾驶舱飞降而来： “不来接我啊？” “这不是来了么？”哈曼对于爱人的调侃，以同样轻松的语气回复。 “不到驾驶舱门口的话，不算是接哪。”阿兰多将头盔的面罩和哈曼的防护面罩碰在一起，靠接触震动传递着话语，同时用手轻轻的揽了一下她的腰。 “跟我来，时间紧迫。”享受了仅仅一秒钟的温存，哈曼便挣脱出一只手，掏出缆绳枪，向气闸发射出绳索，就势拉着阿兰多向舰内飘去。 “怎么回事？” “Stars-are-falling。” 10分钟后，着舰进行补给的阿兰多和阿姆罗站在距离格纳库最近的驾驶员休息待命室内，在外部警戒的基拉也以接入通信的形势加入会谈中，几人一齐看着那被立体投影仪投影出的星图沉默不语。 “战略武器的覆盖射击，优势的MS部队和远程火力投送，现在，是陨石群么？”阿姆罗心里焦急万分，但是又不得不让大脑高速运转。 “损伤预估呢？”基拉有些失真的声音透过接触回路传来。 “最小的陨石大概只会砸出一个直径20米的深坑，比如这个，”哈曼用指尖拨弄了一下立体投影中的一个小小的代表陨石的红点，但是随即就将另一个大得多的红点放大，“但是和这个大家伙一样的麻烦家伙也有不少；这个陨石群本来就是被探测出丰富资源的资源群，这家伙的内核全是钨和其他金属，那么如果科学家的估计是正确的话，这家伙在经过大气摩擦后的威力也相当于一枚50万吨当量的动能弹头。。。。。。” “我的上帝。。。”阿姆罗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还有更糟糕的，联邦刚才传过来的数据，这里面还有几个更大的家伙，比如这个---直径11公里左右，如果这个大家伙直接砸上地球的话。。。” “以前的夏亚可是一定会很高兴的。。。”阿姆罗自嘲的苦笑到。 “联邦军总部刚刚向我们发送了请求，希望新吉翁能动用核武库帮助阻止这些陨石撞击地球，”哈曼说到这，看了一眼满脸【早知如此】的苦涩表情的阿姆罗，又看了看对她点了点头的阿兰多才继续说了下去，“请求被接受了，几块巨型陨石将由安装在发电轨道上的巨型GN粒子炮迎击，新吉翁将动用部分核武，对一些中等威胁的陨石进行排除。” 几个人各自带着心思沉默了几分钟，阿兰多率先点了点头，阿姆罗则是无奈的张开了嘴： “我只希望这个【部分核武】能起到作用。。。” “那就请二位为了等一下的护卫任务做准备吧，大和先生的情况我已经知晓，就请等一下和利校官一起编入混编的护卫部队吧。” “我需要联系上级，具体的任务细节和简报就在驾驶舱里做吧，失陪。”阿姆罗率先离开了，基拉和切断了通信，简报室内只剩下阿兰多和哈曼。 “怎么了？”虽然知道爱人此时不露痕迹的留下自己不可能是为了谈情说爱，但是阿兰多还是靠了过去，轻轻的拦住哈曼的腰。 “你知道使用【部分核武】的真正问题在哪么？”哈曼用被焦虑填满的声音轻声的问了一句。 “虽然我想说问题在于【不能达到动用全部携带的核武可以达成的效果，会造成地球本土拦截负担加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答案不完整。” 听到阿兰多这样回答，哈曼扭动了一下身躯，直面阿兰多，她的眼睛中滑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问题在于更大幅度的消耗联邦的拦截火力之后的下一步，很好，你已经开始学着多想两三步了；现在的敌人如果真的想要灭绝地球圈的话，早就能办到了，但是这显然不是他们的目的，那么这种一波接一波的连续攻势真正想达成的目的就。。。” “对武力的镇压。。。” “或者说，对能反抗他们的武力的歼灭，对方的目的不是灭绝，”哈曼飘到立体的地球影像跟前，“而是削弱和统治才是，削弱地球的拦截火力只代表一件事，那就是和消灭现有的联邦军力结合---消灭地球带给联邦的战争潜力，这里！” 哈曼的手猛的指向地球影像上的两个点，然后划出一个大大的圆形。 走廊之中，利用新吉翁的回路连接到雷比尔大将和布莱德的阿姆罗脸色阴郁： “有些事情感觉不对，敌人在一步一步的引导我们，我现在还说不上为什么，但是我有种直觉---如果我们全力拦截这些陨石的话，一定会后悔。。。” “所以军方才和新吉翁谈条件，希望它们能动用它们的核武库，这样就能减缓地球的防空压力，但是就算是这样，唉，好像地面上连古董的重型实体弹高射炮都拉出来了。”雷比尔大将如此说着。 “不管原因是什么，军方和政客们都不会允许出现【不拦截】或者【消极拦截】的，这对他们不利，谁也不会愿意被这个黑锅。” 房间内，阿兰多的身体随着哈曼划出的弧线，抽搐了一下： “你的计划是什么？” “新吉翁现在也不同意动用全部核武，哼，【没理由为了地球花光家底】，”哈曼有些鄙夷的叹了口气，“但是这样也带来一个独特的机会，我们可以利用这个作为拟定攻击点的借口，将拦截范围掌握在自己手里。” “精度问题。。。”阿兰多吐出内心的疑惑---他不怀疑爱人的判断，但是如果要执行哈曼的拦截计划的话，那就需要在宇宙空间那足以让人和演算电脑都发疯的超高相对速度和立体坐标的干扰下，精确的将核弹头投射到点上，在米诺夫斯基粒子的干扰下，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直航导弹虽然能定义引爆时间，航行速度等等，但是绝对达不到这个任务需要的诱导和引爆精度。 “跟我来。”哈曼笑了笑，将手放在房间内那直通甲板的电梯的控制板上，等待电梯上显示出【B2甲板】后走了进去。 “B2？格纳库已经是最底层了，那是B1，B2甲板？”阿兰多看了看哈曼。 “虽然我知道那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但是你记得那次你引导了主炮的战斗么？”哈曼这样问道。 确实不是什么值得去反复回味的记忆----阿兰多在心里这样想到，那种所有感官都被封闭的地狱和之后的难受感他是不愿意想起的。 “那就是我们引导核攻击的关键---超远距塞克缪诱导。” “两个问题，”阿兰多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我能引导主炮攻击，那是因为塞克缪感应波锁定了人和舰船，锁定什么都没有的一个立体空间坐标的话，我从没试过；第二，仅仅引导哪几门主炮我就已经觉得要到了极限。。。50发核导弹还有携带他们的*，我控制不了！” “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了。”电梯门打开，哈曼率先飘了出去。 “这里。。。？！”阿兰多一边跟上，一边震惊的看着这个小型实验室一般的房间。 “第二个问题，确实你控制不了，切断驾驶员的感觉器官，一方面是为了增强感应强度，另一方面就是解放大脑，以便其能实现和各种设备的数据交换；第一个问题，锁定一个空荡荡的坐标的话，也是能做到的，只需要一个特殊的步骤，那就是将主炮的塞克缪接收器反向作用，将电脑数据转化成塞克缪感应波数据后灌进驾驶员的脑袋里。”哈曼伸出两根手指，笑了笑。 “但是，一个新人类驾驶员是办不到的。。。”阿兰多忽然明悟的看着哈曼。 “没错，新吉翁的新人类研究所曾试图进行单驾驶员试验，但是最终都对强化人驾驶员造成了极大的损伤，虽然实验体没有死亡，但是也没达到目的，最后理论性演算确认按照信息输出量不同，至少也需要两名新人类或者强化人来分担负担，”哈曼走到一个控制台前站定，对一名穿着宇航服的研究人员摆了摆手后继续说了下去，“而且不是随便两个人就可以，研究所的强化人们证明了这一点，两个人的感应波会互相发掘对方的记忆和感受，制造出冲突，我亲自体验过这一点。。。” “什么？！”阿兰多猛的抓住哈曼的肩膀。 “每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信念不一样，对事情的感受不一样，塞克缪系统会将这些全部放大，这时候如果两个人不能找到一个能克服这一切的点的话，两个人的大脑就不能通过感应波建立联系，达成不了使用系统的程度，我自己和夏亚试过了，我们的链接破裂了。”哈曼对于阿兰多的着急报以淡然一笑。 “吓死我了，”听到哈曼这么说，阿兰多忽然笑了笑，松开了哈曼的肩膀，然后舒展开双臂，“那么，咱们就让他成功吧。” 哈曼的眼中流过满意和认可： “嗯，成功，时间紧迫，现在就开始吧。” 得到哈曼的许可的实验室立刻忙碌了起来，新人类研究所的研究员们迅速的行动起来---他们将一个装置安装在两人的作战服头盔的后颈部，然后又取出两套仿佛人的骨架一般的衣服给两人穿上。 “脖子后面那个东西是神经抑制器，能防止咱们俩的身体器官产生共感，不同性别的身体产生器官共感的话很麻烦，也能防止感应波回流损伤器官，”哈曼一边让研究人员给她着装一边给阿兰多解释，“那套【骷髅服】表层骨架一样的东西和神经抑制器是一套的，但是同时也会对身体内部的循环进行辅助调控。” “。。。那种链接，是什么样的，和咱们之前的塞克缪共鸣，一样么？”在研究人员忙碌的准备最后的几步的时候，阿兰多向哈曼抛出了问题。 “不，不一样，”哈曼似乎是回忆了一下，又似乎是迟疑的了一下，“塞克缪的共鸣很模糊，但是却能让人感受到某些更关键的东西，这种链接。。。就如同将人完全扒开一样，太多纷杂的记忆，太多太多。。。多到。。。” “每一个瞬间？” “差不多，”哈曼回忆着，“就像是让你做一个和另外一个人一起生活多年的梦一样，既活在未来，也一起活了一边对方的过去。。。然后，你就会感受到对方的问题，和你不和的地方，无数的分歧---都在不停的试图拆散那种链接，就像是走在看不见的黑暗中，周围不停的有声音为你指示方向，每个声音都似乎是。。。” 哈曼说到这沉默了，阿兰多也没说话，两人的沉默一直保持到研究人员通知他们可以启动链接了。 “我们。。。”哈曼轻柔的伸出手。 “嗯。”阿兰多点了点头。 “时间紧迫，开始吧。”哈曼点了点头。 在控制台后面的负责人最后和哈曼还有阿兰多对视了一眼，然后按下了按钮。 “啊！！！”不知道是真的用自己的嘴还是认为自己发出了喊声，在感官的迷宫中，阿兰多被一片斑斓的片段猛的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