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1894(4)

    整个七月底，亚利都在惴惴不安中度过。最主要的不安原因是，害怕这场两个落后帝国的战争打不起来。

    正如亚洲人很少关注南美和非洲的战况一样，欧洲人是不会过分关注发生在两个守旧落后东亚国家之间的腐朽战争的，他们更关注花边新闻——比如丹麦亲王卡尔和不列颠公主毛德即将举行的婚礼以及在伦敦新近竣工的伦敦塔桥的建设。

    只有在帝俄，保守派报纸还是柿油派媒体这次却统一口径，要求帝俄对这场远东的进行干预。不过，尽管鹰派情绪高涨，可无论是政府还是皇室都对远东的这场战争三缄其口。就连新上任的外长——谢尔盖－维特，在公开场合也表达出帝俄的不干预政策。

    帝俄的报界却嗅出了这种表态只是暴风雨前夜的安宁而已，军方发言人来了一次集体式的媒体静默，只有帝俄总参谋部和帝俄保密部门的最高层级的指挥官知道决策层想要干些什么。

    三天前，一直主张干预这场战争的帝俄太平洋舰队的巡洋舰舰长斯蒂芬－马卡洛夫突然被免职，并被召唤到莫斯科；同时被召回的，还有太平洋舰队的鹰派司令杜巴索夫。外界普遍认为，帝俄从太平洋舰队召回这两个人要么准备动武，要么不想让太平洋舰队的鹰派情绪过甚。

    过了几天，所有人都知道帝俄上层的选择为后者——杜巴索夫被发配到君士坦丁的金湾担任黑海舰队司令这一“鸡肋”的角色；而马卡洛夫则被调去帝俄波罗的海战舰“玛丽安海姆”去担任指挥官。霓虹的情报部门是无法因为官方报告终止调查的，他们必须确认杜巴索夫出现在君士坦丁堡才能确认帝俄官方报告的真伪。几天后，杜巴索夫果真失魂落魄地如期出现在金湾的欢迎晚宴中。霓虹这才松了一口气，向大本营表示，帝俄没有进行战争的打算。至于马卡洛夫，没人在意一个海军上校去向。

    在帝俄，几乎所有的外国情报机构都很难收集到准确和完整的报告——帝俄名义上的首都莫斯科承载了部分职能，而更重要的圣彼得堡则承载了另一部分职能——这让这些国家的驻外武官很难勾勒出完整的机密情报轮廓。

    整个帝俄总参谋部，国防部以及国防部下属的海军部都不知道有这么一艘以海岛命名的这艘军舰存在过。一位海军装备部的参谋信誓旦旦地表示，他曾经见到过帝俄新战舰的蓝图，上面就有以“玛丽安海姆”、“尼古拉耶夫斯克”以及“亚历山大洛夫斯克”为代号的船只。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顿时对马卡洛夫不幸遭遇表示同情。因为一旦被派到还没建成只有编号的战舰上担任指挥官，除非有重大变动，这位军官只能带带新兵，仕途就此终结。

    马卡洛夫本人并未登上去圣彼得堡的列车，而是直接南下，以“塔巴耶夫上校“的身份乘坐商船前往孟买，与帝俄环球舰队会合。除了委任状之外，他还带着一份绝密文件，代号为“玛丽安海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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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俄不会干预”的情报出现在了伊藤首相的办公桌上，两国已经在8月1日互相宣战，同时还有朝盛国王正式寻求割断东方－朝盛属国关系的外交文书，并要求东方帝国的军队马上撤离朝盛。

    在济物浦和牙山的战败之后，东方帝国已经失去了对朝盛的主要影响力，但以叶志超为首的北洋远征军仍然占据着平阳和鸭绿江口。整个八月，新败的北洋远征军还是取得胜利的霓虹远征军维持了将近1个月的奇怪和平。

    霓虹军队在牙山战役之前，屡次想要解除盘踞在南阳的朝盛新军的武装；在牙山战役之前，这支朝盛新军只是奉命驻扎在南阳，并未与霓虹一道袭击宗主国的远征军或者支援远征军；等牙山战役结束之后，霓虹的代表和远征军指挥官惊异的发现，这支新军竟然在霓虹计划进军朝盛前一天大摇大摆地进入了韩阳，并接手了旧军的所有防御要地。牙山战役那种突袭式胜利在观察哨和探子众多的韩阳是得不到施展的，而强硬进攻则会让原本不打算介入半岛局势的帝俄的不满。唯一的好处是霓虹的大部分改革措施获得了朝盛朝廷的批准，不然的话，霓虹连继续在朝盛的借口都没有。

    伊藤内阁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跟东方帝国死磕，在丰岛的突袭中击沉不列颠商船【注一】让不列颠与霓虹的关系陷入了冷淡期——朝盛新军让这场战争走向了让霓虹外交最棘手的状态之中——这场战争必须赢，而且必须要赢得漂亮，否则将很难在接下来的谈判获得任何话语权——单单是停泊在在彼得大帝湾的3艘万吨级的铁甲舰就让霓虹陆海军指挥官们坐立难安。霓虹高层经过慎重考虑的除了这样的一个结论：霓虹在东亚的军事能力如何也是无法帝俄相媲美的，还不如全面投入争取在东方帝国身上获得足够的好处，而打击东方帝国，也是帝俄所希望看到的。

    受到这样的激励，为了让朝盛完全能够倒向他们，必须斩掉任何朝盛内部的观望态势。一直围困韩阳的霓虹远征军放弃了对韩阳的包围，开始进军平阳，而在济物浦经过补给的霓虹海军也拔锚向渤海北部切断一切可能的补给，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平阳战役开始。

    跟“长期攻防战”预测的完全不一样，在9月15日，霓虹军队经过1天就击溃了在平阳固守的东方远征军；在平阳战役结束后的第三天，鸭绿江口大海战爆发，前来打破平阳海陆封锁的北洋舰队在当日的决战中竟然被规模远逊于他们的霓虹联合舰队击溃，逃回了旅顺口。

    远征军在朝盛和鸭绿江口失利的消息震惊了整个东方帝国，不过他们仍然幻想着列强——尤其是不列颠的调停。

    而霓虹继续进军，在唾手而得边陲重镇安东之后，开始攻击旅顺口。就在诸位霓虹前线指挥官欢庆即将的胜利时候，2.4万库尔德人、亚美尼亚人、芬兰人以及吉尔吉斯人从帝俄的各个地方沿着西伯利亚大铁路涌向符拉迪沃斯托克，而刚刚经过马六甲的帝俄环游舰队也悄然抵达了马尼拉。帝俄的干预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