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刺杀

    到了六月底，亚利已经无事可做，在维也纳，梅特涅式的外交官们不断地拜访帝俄和法兰西的大使馆，其中有些被回绝了，还有一些是经过帝俄大使馆必要的关系而不得不见的；亚利的策略是按兵不动，但他通过使馆途径连续向雅尔塔发了两封请皇帝介入普奥矛盾的电报，用词之婉转让皇帝都感叹他从未发现亚利在语言学上的造诣；仅仅过了半个小时，一封用词严厉的谴责亚利干预帝国外交事务电报让奥地利外交官们沮丧而归。因而，现在亚利感到格外的轻松。

    已经说过，坐落在维也纳中心环道外的维也纳城市公园是亚利在维也纳最常去的地方之一。而这个公园的对面，正在兴建后世举世闻名的维也纳金色大厅。

    因为普奥战争，来公园的贵族和市民少了不少，现在的奥地利帝国首都，已经被爱国热情所引燃，人们都在谈论着40万大军正在波西米亚前线与普鲁士侵略军对抗。城市公园中的啤酒馆和咖啡厅的氛围实在是不适合谈论政治和战争。

    亚利已经得知了加利西亚波兰派系的刺客已经行动的情报，他现在只是在等待随时到来的刺杀，他自己将会是这次未遂刺杀的目标。亚利同情匈牙利的言论让在匈牙利帝国内信奉公教的波兰人十分恐惧，他们害怕一旦匈牙利独立，会引发帝俄占据加利西亚王国而导致信仰正教化。随后，他会中断在维也纳的行程，照原定计划前往萨尔茨堡的温泉山庄。

    这次亚利自导自演的刺杀计划毫无政治原因，完全是经济上的，无论是俾斯麦还是弗朗茨－约瑟夫，他们都害怕帝俄干预普奥战争。拿破仑三世陷入干涉墨西哥而不能自拔，寻求法国的干预并不现实；而帝俄在这场战争随便选边站，既可以顾及克里米亚战争和波兰危机时期普鲁士的友好支持普鲁士，也可以恢复德意志邦联秩序为名支持奥地利。现在的奥地利债权股票市场，仍然对帝俄的干预留有一丝希望，因而资本市场能够继续维持，甚至奥地利在亚德里亚海打败意大利海军之后，甚至有资本家开始幻想不靠亚历山大二世和拿破仑三世的帮助打败普鲁士；奥地利的资本家们大谈特谈1848年革命中的俄奥友好，以求市场稳定。这次刺杀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消这些人天真的期望，阻止更多的奥地利派投入更多资金维护维也纳资本市场。

    亚利最近读完了《共X党宣言》，给柏林大学学报、巴黎大学学报、伦敦的律师公会、剑桥和牛津的大学学报各寄去一份名为“贫民阶级乌托邦”的学术论文，在这篇论文中，亚利用不尊重财产权的理由为柿油主义做了辩护。

    他现在正在咖啡馆用铅笔给他的驳论文打底稿，如果消息没错，那么刺客将会在这几天开始行动。虽说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但亚利心中还是有一点忐忑不安。帝俄使馆刺客是进不去的，如果要对亚利刺杀只能等待他在咖啡馆或者来回咖啡馆的路上下手。

    跟亚利来的四个谢苗诺夫团的低级军官穿上了西装在距离亚利不远的地方留意着四周，这些人的口袋里都装着美利坚制造的柯尔特**。

    “为了柿油！打倒独X裁者！”一个女人cao着波兰语在亚利的右侧掏出手枪向亚利射击，没有击中，又掏出一把短匕首冲向亚利，同样地丢失了目标。这个可怜的女人随后就被两枚子弹击中，一发穿胸而过。

    “愿主宽恕你的灵魂。”亚利在女刺客弥留之际，扒开了她的头巾，吻了她的额头，为她做了祈祷，用旁人都听不见的声调向这名女刺客说道，“你高贵的牺牲将给波兰带来柿油！

    “在你升入天堂前，你有权得知真相，这次的刺杀计划甚至是人选，都是我策划的。”亚利莫名其妙的话语让这个处于人生最后阶段的年青女人惊骇地看着亚利，生命的光彩惊愕的眼中缓缓失去。

    随后，奥地利的警察与宪兵赶到，在这之后，大批记者蜂拥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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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利遇刺之后，相当多的奥地利官员拜访亚利但是被拒绝，在亚利回到帝俄使馆之后，奥地利皇后，巴伐利亚的伊丽莎白拜访并对亚利表示慰问。不过，整个访问过程的气氛却十分压抑，奥地利商人梦想的列强干预彻底沦为泡影，惨淡维持的维也纳商品市场宣告失守。

    在这之后的几天内，大量的消息从前线传来，既有胜仗的，也有败仗的——但在美国独立日当天，维也纳各报刊登了奥地利军队在波西米亚的柯尼斯格拉茨的决定性战斗中被打败的消息。在这场战斗中，奥地利28万大军不抵普鲁士的22万人，损失了三万人。虽然奥军主力保存了下来，但剩下的军队以无力阻止普鲁士向上奥地利进军。

    没人愿意在这个当口拯救维也纳市场了，奥地利的败局已定。

    奥军在柯尼斯格拉茨的失败再加上奥地利银行停止兑现弗洛林引发的金融危机，马上变成了全国性的暴动，马扎尔人、斯洛伐克人，与罗马尼亚人的独X立运动已经到达了巅峰时刻，布达佩斯被民X族主义精神煽动的学生和群众进入了渔夫堡，一面红白绿的匈牙利旗帜悬挂在渔夫堡的塔楼上【注1】。

    拿破仑三世鉴于奥地利形势宣布法兰西准备干预之后，俾斯麦和威廉一世大度地宣布了与奥地利的和平，俾斯麦希望能留下一个亲德的哈布斯堡帝国在巴尔干与帝俄维持均势，给德国一个良好的战略后方。

    但事情往往并不如人设想那样良好，俾斯麦在停止资助的奥地利帝国境内的民X族运动被亚利接了过来，在普奥达成布拉格协议的第二天，匈牙利议会宣布废止弗朗茨－约瑟夫一世的王位，匈牙利脱离哈布斯堡独X立。

    这一会奥地利没有像1848年那样幸运地得到帝俄的干预，哈布斯堡帝国跌入分崩离析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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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匈牙利在普奥战争之后民众普遍要求独X立，但同样因为特兰西拉维尼亚的罗马尼亚人，斯洛沃尼亚的塞尔维亚人还有克罗地亚人与斯洛伐克人的威胁，寻求一个可以维持统一的政权，因此在1867年才与奥地利达成二元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