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伦敦（2）

    英国的城市定义很奇怪，并不像德意志邦联那样，帝国议会或者邦联议会给予聚居区以城市特权【注1】；也不像其他国家的定义标准，基础设施达到一定水准就变成城市；是不是城市，在不列颠的评定标准下，定义为有大教堂【注2】的聚居区。

    伦敦在1862年在后世很多标志性建筑都不存在，现在能看到的只有伦敦塔，圣保罗大教堂，白金汉宫，以及太遥远变得无法观望到的水晶宫。其他的建筑，如伦敦塔，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以及伦敦塔桥，还都没出现在伦敦规划计划内。

    还在施工中的英国议会大楼——英国上议院已经开始在那里办公——现在是泰晤士河两岸最最壮观的建筑，泰晤士河上的很多桥都没有建设，南部的兰贝斯居住区【注3】还没有开发。

    伦敦根本就找不到干净的水，城市居民能够饮用的自流井水，亚利甚至无法像在巴黎那样洗澡——都被工业企业污染了。甚至亚利出门去咖啡厅或者茶楼，都能闻到从伦敦东区传来的恶臭与烟尘味道。

    这就是1862年的伦敦，似乎有感于巴黎的繁荣，英国议会也拨出钱来对伦敦进行大规模改造，现在的伦敦就像一个大工地，除了伦敦西区那些达官贵人们的住所和皇室宫殿，没有一个街区是处于停滞的。亚利住在圣保罗大教堂的周边，紧挨着泰晤士河，他现在的房子的后身正在修建后世闻名的维多利亚堤防，以防御泰晤士河在某些时候因海水倒灌产生的水位上涨。

    亚利到这里属于隐姓埋名的非正式访问，这里毕竟不是巴黎，居住在伦敦东区【注4】的人不会因为亚利是俄国亲王就下轻手，亚利选择了隐姓埋名的生活。住在亚利附近的，都是一群在英格兰银行工作的出纳或者会计们，这些中产阶层和东区南区的工厂工人将和西区的上层人物们一起构筑不列颠新的城市居民。

    伦敦不同于巴黎，巴黎的上层社会与伦敦的上层社会有显而易见的区别：不列颠和爱尔兰的贵族们没有法兰西贵族们的纸醉金迷，男人们的交流也仅仅限于玩牌或者饮酒聊女人；只有在周末，在某些上流人物的乡下别墅里，才会在白天举行酒会——这里对工场，殖民地市场和金钱的着迷远远高于流于形式主义的巴黎。因为是私人拜访，亚利选择了亚历山大－宾汉姆为假名，每个月只需要寄信给皇帝和皇后陛下与亚利的兄弟姐妹们，就没有更多的约束条件了，亚利要恢复成他上一世在英国的样子：他无法确定自己作为帝俄皇室成员能否在大革命中幸存——即使是第二顺位继承人他也从未考虑过要去继承帝位——他只是想让自己活得更安逸柿油一些。为此，他在离自己不远的河岸街购置了一幢四层小楼，用于安置以后的事务律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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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利顺利通过了四大出庭律师工会之一的林肯的考试，再通过餐会面试【注5】之后，亚利正式成为林肯工会的一员。

    在不列颠，亚利很渴望遇到比如查理斯－狄更斯或者受到俄国秘密警察监视的列夫－托尔斯泰，每当他完成在林肯的课程之后，他会立即去河岸街附近的茶楼静静等待。

    河岸街是不列颠现实主义和柿油主义的中心，日后由萧伯纳和悉尼－韦伯建立的伦敦经济学院就坐落在这条街上，很多像亚利这样的律师公会的学徒也会在没事儿的时候来这里喝杯下午茶——这些人中，有一些会成为日后的首相——因此说这条街是不列颠帝国的“未来的”精英摇篮并不为过【注6】。

    在不列颠，英国贵族不担任公职而去从事法律行业是常有的事儿：这里的上层人物虽然偏见依旧，却比巴黎或者圣彼得堡的宫廷中固有的阶级论强很多——很多帝俄贵族都是在圣彼得堡，莫斯科或者喀山的法律和行政专业毕业的。

    亚利的律师楼吸引了很多踌躇满志但缺乏进入高级律师事务所机会的年轻律师，他们甚至有些是牛津=剑桥或者爱丁堡的毕业生,这些年轻人受困于河岸街或者圣殿教堂附近的地价，不得不屈身进入了这么个各种业务不完备的事务所。亚利是这里唯一的合伙人律师——尽管他现在是出庭律师——事务所主营的业务是航运与保险的行纪业务，也代理金融和贸易的合同公证。在刚开始的时候，干得不可谓不艰难，1862年的事务律师主要处理的是信托财产，遗嘱和土地交易而不是21世纪的非诉讼顾问业务，但这些都不是问题，亚利都坚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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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神圣罗马帝国和后来的德意志帝国议会会给一些城市以自治城市（Frei－Stadt），这些城市后来就发展成了现代城市；

    注2：大教堂需要有教区主教而不是普通的神职人员；现在西敏寺议会已经通过法案，跟德国一样，不然类似于伯明翰无法被称为城市；

    注3：兰贝斯是伦敦泰晤士河南岸的居住区，曾经都是工场和工人房屋；

    注4：伦敦东区，跟纽约皇后区一样，著名的贫民区，大量的工厂曾经坐落在这里注5：在英格兰和威尔士(是一个司法区)，爱尔兰，北爱尔兰，新西兰，HK和澳大利亚，法律职业分为事务律师（又称初级律师，Solicitor）和出庭律师（又称大律师，Barrister），只有事务律师才能雇佣出庭律师；出庭律师都是从属于某个律师公会，分为内殿，中殿，格雷和林肯等，剩余的公会已于1878年前后解散；

    注5：餐会面试是出庭律师的一个必要步骤；

    注6：不列颠议员和首相很多都是大律师出身——因为时间更充裕——无论是Oxbridge毕业还是其他地方毕业的学生，在学完法学课程之后，还要到公会参加餐会和见习；

    P.S.周末跟同学聚会，对周五的断更表示抱歉，要加快节奏了；这章的注释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