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再议上香
寒祈的脸色苍白一片，如同白纸一般。苏莫看着他，这个平日里毒舌冷脸的男子，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尽管他很少给她好脸色，但是苏莫现在真心觉得寒祈的心不坏，他真的是个好人。 苏莫此时有些犹豫了，关于她真实的来历，要不要跟寒祈说明。 遇见林荣新的时候，她发狂了。遇见萧炎，她又忍不住发了狂。那以后呢，如果她遇见元珆，遇见林妙儿，她又会怎样？！ 那种不能控制自己的感觉，让她害怕，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她不知道如果真的遇见了元珆和林妙儿，她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来。 其实，若不是有寒祈在，她怕是早就疯魔了吧。她虽不知道疯魔了的她会是什么样子，但苏莫知道，那绝对不会是她想要成为的样子：“谢谢你。” 苏莫看着寒祈，由衷的说着。同时也想说一句对不起，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了，只是越发愧疚的看向苏莫，是她害的他又受伤了。 寒祈闻言看了一眼苏莫，他正被一阵阵的咳嗽惹得心烦，见到苏莫那认真的眼神，不知怎的，心便越发的烦了。寒祈垂了眼，转过头：“有什么好谢的，我又不是为了你。” 寒祈的语气冰冷疏远。苏莫一愣，对他的突然冷漠，有些不太适应，可很快便释然了，寒祈不是一直如此吗？忽冷忽热，变化莫测的，总是让人难以琢磨。 其实这事倒是委屈寒祈了，他真的不是有意要这么对苏莫发脾气。只是一向自制力惊人的他，刚刚看见苏莫那感激的小眼神，便忍不住的动了气。 可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究竟在气什么。也许多半是在气他自己吧。 寒祈轻轻的叹了口气，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寒祈看到苏莫发狂想要杀人的画面时，第一次，连想都没想的就下了强行召唤苏莫回来的决定。 没有权衡利弊，也没有迟疑。他什么都没想，似乎是本能的就做了这件事。虽然他现在也认为自己的作法是对的，更谈不上后悔。 可是他就是对此感到郁闷。他习惯了谋而后动。可是他刚刚的行为，让他想到了冲动两个字。他，他寒祈竟然也会有冲动的时候。 青堤曾经戏说他像是神仙，因为他所做的每个决定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反复推敲。他能把事情发展的趋势，与事人的行动反应都算的准确无误。 可是这一次他竟然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下了决定。他，寒祈，竟然也会冲动。冲动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他不喜欢这种情绪。直觉有些事开始往不可预见的方向发展了。他不喜欢事情脱离他的掌控，那感觉糟透了。 而作为冲动这种情绪诱因的苏莫，理所当然的被寒祈嫌弃了。 “你是认识那个穿灰色斗篷的人吗？！你为什么想要杀了他？！”寒祈听见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疏远，听起来生硬死板，别扭异常。 苏莫也听出了寒祈的异常，只是她并没有多想，其实即使她想要多想，也想不明白。 不过对于寒祈所提的这个问题，她还是得好好想想该如何去回答，她抬头看了寒祈一眼，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去说。 好半晌，当寒祈眉头开始微微皱起，眼神也开始变得不耐，苏莫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那人叫萧炎。我之前和你说过。就是想要绑架苏小姐的那个山匪。” “哦？！”寒祈挑了挑眉：“绑架苏小姐的山匪，他为什么要绑架我？！难道是我之前探访苏府的事情暴露了？” 寒祈眉毛微微皱了皱，踱着步思索，嘴里喃喃道：“不太可能，若真是因为苏小姐的事，不会隔了这么久才发作。” 苏莫看着静静思索的寒祈，忍不住张了张嘴：“其实又件事，我骗了你。我其实是~~~” 寒祈闻言停下了脚步，看向苏莫，墨染的黑眸静静的看着她。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人瞬时觉得安心。让她那忐忑不已的心，渐渐平复了些。 苏莫在寒祈那双眸子的注视下，使劲的咬了咬唇，闭了眼：“我其实就是苏小姐。苏小姐也是我。我是苏莫，苏远山的女儿，只是，只是我其实是来自两年之后的苏莫。” 安静，一片安静。苏莫紧紧的闭着眼，双拳攒的紧紧的，等待着寒祈说点什么，骂她，将她当初异类，或者嘲笑她，笑她在说笑。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一片安静，安静得让苏莫越发的心慌。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看向不远处的寒祈。他依然在静静的注视着她，一双墨染的黑眸，安静的看着她。没有惊讶，没有嘲笑，似乎她说的并没有什么新鲜，似乎他早已经知道了：“恩，我知道了。说说你的故事吧，苏小姐。” 寒祈说的很平静，仿佛一切都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仿佛他早就洞悉了一切。他承认事实承认的太快。 不过很奇怪的是寒祈的话音一落，苏莫一直忐忑的心也忽然跟着安定下来了。她似乎从来都没有这般平静过，她听见自己用极其平缓的语调说出了那些记忆中的画面。似乎那些事已经离她很远，又似乎她只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当苏莫的讲述完毕，屋子里再次恢复了沉默。这是这沉默不再让人不安。这一刻，苏莫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放下了，对那段过往真的放心了。她甚至有信心，再遇见元珆或者是林妙儿的时候，她不会再如前两次那般失态。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也不能确认那个萧炎究竟是受何人的指使？！”这是寒祈听完苏莫所有的叙述之后问得第一句话。 他的提问，瞬时让苏莫有些懵了：“是，我不能肯定。我曾经笃定萧炎是五皇子的人，可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我现在已经不能确定，谁知道他还有没有什么明里暗里的身份。我不想影响你的判断。我非常想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寒祈点了点头，却没立时回答苏莫的话，他的手指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衣袖。 苏莫知道这是寒祈在想事情时的一个习惯动作，她等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就不好奇，那夺嫡的结果？究竟是谁当了皇帝。” 寒祈睨了苏莫一眼：“以你的脑子，看到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苏莫一阵尴尬，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闷了半晌才开口：“要不，我再去那小院看看，也许那黑衣人和萧炎还在呢。” 寒祈白了苏莫一眼：“你都闹成那样了，他们哪还敢住下去。别去了，去也只是白费功夫。” “那怎么办啊？！反正我是没招了。”苏莫气呼呼跺了跺脚。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寒祈嫌弃，而且寒祈人家说的也对，关键是寒祈确实有嫌弃她的资本。可是苏莫还是会不高兴，反正苏莫就觉得，任凭谁遇上了和她一样的情形，也都会不高兴的。 寒祈看了一眼苏莫，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明晚我们去趟苏府吧。估计世叔那边也该准备的差不多了。” 寒祈太了解苏莫了，她想的都会表现在她的脸上，干净透明的好像一张白纸。她的想法太好猜，太没有挑战性。 果然，苏莫闻言眼睛就亮了亮，一脸雀跃的表情：“你是说让丫头，哦不，苏小姐再去大福寺上香的事吗？！” 丫头，她就是这么叫她自己的吗？恩想想也对，十八岁的苏莫经历了那许多，还天真的像个小丫头，更何况此时未经世事，被世叔捧在手心里的十六岁的小丫头苏莫了。丫头这个名字叫得真好。 第二日晚上，苏莫寒祈和青堤三人便再次来到了苏府。 苏莫看着面前的父亲，还是忍不住的感慨。可是她却不能表露什么，因为此时，在父亲面前站着的人是寒祈，是别人家的孩子。不是父亲捧在掌心的宝贝。 是啊，上辈子，她已经把所有的福气都用光了，这一辈子，她会用所拥有的一切，去守护父亲的福气。她一定会做到的！按照寒祈的提示，苏莫很快就和父亲约定好了一切。只等计划的实施了。 回寒府的路上，苏莫垂着头，异常安静，这样的苏莫看起来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寒祈叹了口气：“你放心，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绝对不会让丫头再有危险的。” 苏莫闻言点了点头。寒祈看着她叹了口气，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也知道多劝无益，一切只等事情了结了，再说也不迟。 一切按照计划在默默推进，隔天就传出了苏家小姐要再去大福寺上香的消息。浩浩荡荡的苏府的车队依照计划准时出发了。 只是在没有人发现的时候，苏远山已经先一步带着丫头去了大福寺。而寒府这边，寒祈带着苏莫和青堤也掩人耳目的早就偷偷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