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一物难求

    冯烨回到车里的时候，肥懋已经坐在里边了。

    见到他拿着个袋子，还在往嘴里塞着食物，冯烨就不由得笑了，“这十五分钟还没到呢，不用这么急，吃完了再回来也来得及。”

    肥懋见自家老板回来了，赶忙用矿泉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笑道，“没事的，老板。这玩意在哪吃都一样。”

    冯烨点了点头，心里自然也知道，肥猫是不敢让自己在一旁久等。对于这样的态度，冯烨还是挺满意的。然而，你可以在下边吃完了再上来呀，搞得车里这么大的味，算怎么一回事啊？要知道，你老板我可还饿着肚子呢！

    把前后的四面车窗都放了下来，冯烨瞧了瞧肥懋手里，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这吃的是什么东西？”无怪乎冯烨会有此一问，实在是来到河边这么些天了，他经常都能看见有人手里拿着这种东西在吃。

    “饵块”肥懋飞快地吐出两个字，想了想，又问道，“老板，您要尝尝吗？这可是咱们云省的一绝，嘿嘿……”

    “免了，你赶紧吃吧。”冯烨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虽然他的口味偏辣也偏重，可却是受不得其它的怪味。这饵块，他也不过是出于好奇问问而已，对于这样夹着油条，涂抹了豆腐乳和花生酱的食物，只是闻着那个味就令他想要敬而远之。

    肥懋点着头，三两下就把手中剩下的那一份也给解决了，然后又灌下了几大口矿泉水，这才心满意足的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老板，我好了，接下来呢？咱们又上哪去？”

    “对面一早一晚响的那个广播，你知道吧？”冯烨忽然问道。

    “知道呀，怎么了？”肥懋心里十分无语，这貌似还是昨天我告诉您老的好吧？

    “我是问你知道在哪里能买到那种喇叭？”冯烨没好气的说道。

    “啊……老板，您要那种喇叭做什么啊？”肥懋有些没搞懂。

    冯烨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我这是为着明天去自家地头巡视而准备的，万一要讲个话，面对下面好几千人，我就算扯开嗓子吼，下面也未必能听得见吧？当然需要弄套设备了。不过，对于这方面，冯烨可是从来都不怎么了解，这些年里他顶天了也就是用过漫步者，低音炮之类的电脑音箱。不过，早晨听了半个钟头的鸟语广播，不仅给了他启发，也让他觉得那玩意就不错，哪怕伏虎寨的成员分布在整个团山上，想来只要这大喇叭一响，也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对于肥猫的不解，冯烨哈哈一笑，随口答道，“还能怎么用？早晨被对面给吵醒了，我当然得还回去啊！咱也准备一套，下次不高兴了，我就和那边对着放广播……”

    肥懋惊了个呆，嘴巴张得老大，“老……老板，高，实在是高啊！您的想法实在是太有创意了，大快人心啊！太好了！我早就看对面那广播不顺眼……耳了。”

    听肥懋这么说，冯烨还是挺得意的。虽然他这话不过是随口说说糊弄肥懋的，但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凭什么大清早的就你能放噪音？不错，下次咱们就比一比谁的声音大好了。不过……我倒是给对面播放点什么内容好呢？这是个问题，值得好好研究研究。

    “别磨蹭了，快开车，事情还多着呢！”

    “好的，老板。”肥懋一边打燃火，一边说道，“那咱们去大北门那边看看吧，那附近卖电器的很多。”

    “这方面，我也不懂。总之，我的想法，你也知道了，等下这事就交给你了。”冯烨既不懂音响设备，也不知道什么大北门，反正有肥懋在，他也乐得把事情都交给他来办。再加上有了刚才川菜馆的那事在前，他现在不由得再一次佩服起了自己的英明，把肥猫这小子抓来做手下，实在是太明智了，有木有？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多，但肥懋可是知道自己老板的，一不在乎钱，二不想浪费时间。所以，他可不会去考虑那什么货比三家。虽然他本身也对音响、功放、喇叭这一类的东西不怎么了解，可他需要了解吗？哥们不懂东西，但是懂卖那些东西的人，这不就行了？

    途中，肥懋打了一个电话，找人问明了地方，并再三谢绝了对方想要自告奋勇做带路.党的念想。想什么呢？虽然说能带上个懂行的人一起去办这事，肯定会方便不少，但这么一来，岂不是在自家老板面前显得自己很没用？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了？还要找人？更何况，他打心眼里都不想把自家老板这尊大神暴露给曾经的那些狐朋狗友知道。奇货可居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这河边县心思灵动之辈，又不是只有他肥懋一个，万一老板他又心血来潮想要再收一个小弟呢？那可是对自己大大的不利！肥懋此刻已经完全不记得，昨天的这个时候，他还在想尽办法要脱离对方的‘魔爪’呢！结果，这才过了一天，他的想法就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仅想要牢牢地抱住老板的大腿，更是不想给其它人以可乘之机。

    ※※※

    河边县的大北门主要指的是汽车中心站，几乎所有来往河边县的长短途汽车，都是由这里发车。因此，同国内所有的汽车站都一样，人员混杂，车辆繁多。

    背靠车站的那短短五六百米的街道上，远远的还没靠近，就能听见震天的音响声。原本还算美妙的音乐，可数十家店铺里的音响交织在一起，就变成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噪音。虽然这也会使得不少人敬而远之，甚至宁可绕上一段路，也不会从这里路过，但话又说回来，凡是愿意走进这条街的，那自然就是真正的买家了。如此，倒也没有什么损失。

    ‘XX707’的红色牧马人在这条街上最大的一家店铺门前停了下来。店老板是一位领口上挂着副墨镜，三十岁不到的年轻男人。迎上前来的同时，还微微随着音乐扭动着身子。

    “哥们，买音响啊？”

    冯烨开启了盾上的声音隔绝功能，背着手四下打量了起来。至于说，和店家的接洽，自然由得肥猫出面，又哪里需要他来亲自过问这些小事。若不是对这类产品还有些兴趣的话，他根本都不用下车。

    “卧槽，你这里楞个闹，我说，我的话，你丫听得见吗？”肥懋走上前扯开嗓子大声说道。

    那人嘿嘿一笑，“两位老板，里边请，里边就好了。”

    说着，他推开了身后的玻璃门，把冯烨和肥懋两人给请了进去。

    推上玻璃门后，外面的噪音果然小了许多，冯烨这才取消了对声音的限制。

    “两位老板，需要什么音响？”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立式饮水机下方拿出了两个纸杯，又从里边桌子上放着的茶盒中，取出了两包袋装的茶叶，一边泡茶，一边笑道，“兄弟我这里什么音响都有，雅马哈的，韩国现代的，进口的，国产的……什么都有。”

    “来，两位老板，请喝水。”递过茶水后，他又继续说道，“别看兄弟我年纪不大，可我们这家店从我老爹经营到现在，已经都十几年了，在这河边县，兄弟可以负责任的说上一句，只要我这里没有的，你在别家那也绝对买不到。反而，别家没有的，我这里却未必就没有。实在没有，我也能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里给您弄过来……”

    冯烨自是对这话不置可否，看来不管是什么地方，也不管是卖什么东西，几乎都是这一套说词，这样的话，他听得多了。

    肥懋四下瞟了一眼，然后冷笑道，“你店开十几年了，老子还在河边混了20多年了呢！别给我说这些废话，哥们跟着洪爷和铁哥混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

    “啊！兄弟我眼拙，没看出来，两位兄弟原来是咱老河自己人，二位多包涵，来，抽烟，抽烟。”男人陪着笑脸，并转身从一旁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烟散了起来。

    “哟，境界玉溪，这一支不得十块钱呢？我可不敢抽。”肥懋皮笑rou不笑地说道。

    “行了，猫儿，赶紧的，办正事，别再给我浪费时间了。”冯烨见不得墨迹，话说，音响这玩意儿他虽然从未买过，却也知道，不会像刚才肥猫买的饵块一样方便吧,这东西又不是抓起就能吃的，总还得要安装调试一番吧？现在都两点半了，再耽误下去，四点钟怎么来得及回去？所以，他伸手就把烟接了过来。

    说起来，他这辈子可还真没有抽过这种好烟呢！哪怕是打劫了整个超市，同一品阶的烟虽然也是有的，不过却并没有这个品种。

    肥懋抢在对方身前，帮自家老板点上了火，点头哈腰，一脸灿烂的笑道，“好的，好的，老板。您先稍坐，很快就好。”

    冯烨摇头笑了笑，然后径直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肥懋现在的做法明显是有些夸张了，他又如何看不出来？这无非是要在外人面前帮自己这个老板来竖立权威，涨涨面子，如此而已……只是，他又哪里会在乎这些。

    虽然那店老板现在也是弄明白了对方两人中谁才是能拍板的主，可眼前这位瘦子既然敢提到洪爷，虽然暂时还不知道真假，可他也丝毫不敢轻视。在河边，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敢拉洪爷的大旗来作虎皮的。

    “我要的东西，你这里恐怕还真没有。”肥懋四下扫了一圈，然后吧唧了几下嘴巴，一脸失望地说道。

    “老板，如果方便的话，您就直说呗，有些大件货，我这店面里也摆不下啊，没准我库房里有呢！您说说看。”

    肥懋眼珠转了转，扬了扬眉毛，“对面越南鬼子早晚响的那个广播，你这里有吗？”

    “呃……”店老板顿时傻眼了，“那个啊，还真没有！”

    “看吧，我就说了你没有吧，你还不信？”

    店老板挠挠脑袋，哭丧着脸说道，“功放、调音台、音频放大器……甚至无限的播音控制器，我都能想办法找到。可那么大的喇叭……这，到哪里去找啊？整个河边县就不可能买得到那玩意，甚至蓝河洲都未必有。”

    “我是真要买。你就说句实话，到哪里能买到？”自家老板还等着呢，肥懋可不想这么点小事都搞不定。

    “那多半还得跑一趟春城。”他想了想后又说道，“您是要买一整套系统呢，还是只买那个喇叭？”

    肥懋两眼一瞪，“你特么的这不废话嘛！当然是买一整套了，我只要个喇叭有个蛋的用啊？难不成还能拿回去自己吹？”

    店老板赶忙赔笑道，“那这样，您看成不成？真的需要的话，您交点定金，我明天就跑一趟春城，这样的话，顶多两天后，应该就可以提货了。怎么样？”

    “如果我今天就想要呢？”

    “兄弟，您这么说就是在为难小弟了。如果有，我还能不卖你么？我们做生意的，难道还会和钱过不去？据我所知，河边县是真的没有这个东西。除了武警的驻地可能还能见着这种大喇叭，这年头，其它地方谁还会用这玩意啊？”店老板一脸的无奈。

    肥懋被这话吓了一跳，他还真有些怕自家老板会把主意打到武警部队上去。虽然这种想法，挺可笑的？有谁会去部队偷喇叭？可自家老板，那可不是能用常理来判断的。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家老板，见他低头在翻看着一本产品的宣传图册，似乎并不关心这边的对话，这才放下心来。想了想，肥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道，“现在时间还不到下午3点，你现在就打电话联系春城那边，确定好货源，定金我们现在就可以给对方划过去，让那边装好车就出发。这样，总能保证今天货能送到河边县来了吧？”

    店老板顿时就傻眼了，“哎……兄弟，这样不行呐。我现在也不知道春城什么地方有这玩意卖啊，可不得还要去现找嘛！更何况，东西都没见到，咱们哪敢随便订货啊？万一型号、接口什么的不匹配，最后不是更麻烦了吗？”

    肥懋想想也是，这玩意倒是不比其他，别最后钱花出去了，东西却用不了。那可就麻烦了，若是在河边县，他自然是不怕的，大不了退货退钱呗，可钱要是划给了春城，自己还怎么要得回来啊？钱倒是小事，万一坏了老板的大事，自己这小身板可承担不起。于是，他也没招了，转头朝自家老板瞧了过去。

    冯烨把这些看在眼里，他原本说的买大喇叭，只不过是随口糊弄肥猫的话，其次，也还是由于他对这方面的的不了解。只以为，要想让自己的声音传得远，喇叭就一定要大。可来到这里之后，却发现自己是闹了个不大不小的乌龙。从随手拿起的一本宣传图册上，他就发现，现在，很多大型演出会场，或者体育场里，用的也都是大音响，无非是数量上多一点罢了，真的是没有还使用对岸那种大喇叭的了。

    如此一来，倒是好办了。反正这也是对方没有，自己于是‘不得已’之下，才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用音响来代替的。嘿嘿，这样倒是不会被他们看出是自己的失误，也就不会丢了面子。

    至于说那种大喇叭，自然也是需要的。要不然以后早晨怎么去和对岸对着干呢？冯烨觉得现在自己也得是金口玉言，既然已经说出口了的话，就不能不做，否则，岂不是会被手下之人给小瞧了。只不过，这事，倒是可以先缓上一缓，晚上几天，也是不妨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