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四街两市

    冯烨一边下着楼梯，一边吧唧着嘴巴，奶奶地，亏大发了。刚才还什么都没做呢，结果就给那小姑娘留了五百块。那可是整整的五百块呐，看看别人的行情吧？不过是区区三五十块而已。可以想象，如果一切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下去，一百块减去这些，剩下的都会落入肥猫的腰包。由此可见，拉皮.条这种生意还是十分有‘钱’途的不是？哎……狗日的肥猫看着自己放下五百块居然也不给提醒一下。

    不过，冯烨现如今的心态那是极好的，转念间，他又已然想通。算了，哥们那钱算是对迷晕了小姑娘的补偿，又不是要做那啥。况且，咱的品味也没有低到这个程度不是？

    这么说，并不是冯烨完全就瞧不上那个越南小姑娘，实在是他接受不了那种民工级别的价格。哪怕他就算真的做了点什么，最后也绝对不可能只丢下一百块了事。在他看来，这不是钱的问题，这关系着自己的品味。所以，更大的可能是他会留下数倍于这个价格的钞票，然后自欺欺人的认为这样一来自己的品味就能比别人高出不少。当然，这么做的主要原因还是现如今他不差钱。钱对他来说，已经只是一个没有太大意义的数字了。

    下得楼来，冯烨发现已经来到了这处边贸市场的另一面。

    虽然比之早前市场里空荡荡的门可罗雀来说，现如今至少已经可以见到三三两两走过的人群了，但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些人全都是冲着楼上去的。而一楼这后半区域的那一间间商铺，也并不能吸引他们停下脚步。冯烨只随意地瞟了一眼，就立刻被惊了个呆去。

    尼玛，全都是卖情趣用品的小店，连玻璃橱窗或者柜台都没有，无论是一盒一盒的套子，还是一根根的振动棒，亦或是跳蛋之类的东西，全部都像卖大白菜似的，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摆着。除了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张牌桌，聚着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吆五喝六地挥舞着钞票，玩着牌之外，商铺里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路过一张牌桌时，其中一个光着胳膊，上面还带有一个骷髅头纹身的家伙抬眼看见了冯烨身后的肥猫，不由笑道，“猫儿，过来玩两手不？今天你这家伙咋有空跑这来？”

    肥懋抬眼瞧了瞧冯烨，见他并没有任何的表示，于是朝那骷髅头笑了笑，“我陪老板过来随便转转，你们玩。”

    那人看了看冯烨，上下一打量，实在有些无法把眼前这个胖子和老板这个词语联系在一起。但旋即他又恍然大悟过来，“明白，明白。”说着，他更是站了起来，然后走进了旁边的店里，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十数张花花绿绿的名片。

    “这位老板，以后有需要，直接打这些名片上的电话就成。各种妞，不管是清纯的、风sao的、学生妹、甚至是混血的，只要是河边有的，都能给你送上门来。嘿嘿……”说着，他一脸yin笑地把这些名片朝冯烨的手里一塞。然后又拍了拍冯烨的肩膀，这才又重新坐下，继续打起牌来。

    那人的举动可把肥懋给吓了一跳，深怕他的莽撞之举惹出祸来。但等了片刻，却见到自家老板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他只是笑了笑，然后还把名片都装进了衣袋，这才放下心来。

    冯烨把这些名片收进空间的同时，就已经全部扫了一遍，那上面的各种信息都和对方刚才说的大同小异，只不过名片的那些抬头却一个比一个更直接和露骨。

    走出一段之后，冯烨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么冷清的市场也能算是边贸互市点？在这做生意不都得赔钱给赔死？”

    肥懋嘿嘿笑道，“说到这个问题，那就必须先要从河边县的格局说起……”

    “嗯，你说。”冯烨也不怕他长篇大论，反正今天他有的是时间。

    “河边县不大，最为主要的街道一共也只有四条，而边贸互市的市场也一共有两个。这四条街有两条算是咱们国人的地盘，而另外两条或许就要算作是越南人的地盘了。当然，或许这种说法有点不太准确，毕竟这都是在咱们的土地上。”很明显，他这是怕自家老板不满，所以肥懋才又在后边解释了两句。

    “我明白，就和外国的唐人街一个意思嘛，是不是？”冯烨淡淡说道。

    “对对对，没错，就是这样。那两条街上混的基本都是越南人，所以，私下里大家都把这些地方称之为是越南人的地盘。而实际上他们越南仔都还得给咱们交保护费……嗯，虽然交得不多，但这个规矩还是必须要的。说起这个，几年前咱们还和那帮越南人狠狠地干过几次，最后也是在政府介入了之后，这事才算慢慢平息了下来。随后双方又坐下来谈了好几次，这个保护费才算是成为了一项常例。但这项收入，的确不多，也就是只能意思意思，但咱要的就是个名义不是？况且那些越南仔在咱们这边也真赚不到几个钱，那点小钱我们也还看不上。”

    “嗯，你继续。”冯烨对此也是认同的，河边本地的那些小吃水果之类，这几天他可没少吃，也觉得是挺便宜的。

    “在越南人的地盘，他们贩卖他们的特色，出售她们的身体，为的就是多挣到一些人民币。而在我们国人的地盘上，有外地人，也有本地人，他们大多都开着一些商店或者旅店，这些开店的老板们明面上收入也不高，他们平时享受着安逸，浪费着时光，只要他们在这里有一席之地，也就不愁吃穿。但私下里，他们大多都还有着别的生意，要么是雇佣着越南人在越南街上有着别的行当，要么就是针对来往的旅客，贩卖各种假货以及一些违禁品。有些还和本地道上的人有所来往，如果是遇见那种只看不买又或者落单的游客，嘿嘿嘿……估计想要走出这些街，也不会太过容易。”

    冯烨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这些地方为什么生意会不好了。都这样做生意，能好得了那才奇怪了。在如今这个资讯爆炸的时代，那些吃过亏的人，回去后怎么可能不把这些事情发到网上？一来二去，久而久之，河边的‘声名’在外，这样还会上当的人自然也越来越少。

    肥懋还在继续说着，“一般外地来的游客，如果是购买旅游纪念品或者是想要看看越南特色的人，自然是会去那两条属于越南人地盘的街道了。可反过来，无论是对面的越南人，还是国内来做小生意的老板，如果他们是想要批发一些对岸的特色小商品然后再拿回去贩卖，那最后他们还是得去那种类似批发市场的地方才能买到。而这时候，他们唯一的选择也就是二市场了。那里和眼前这座一市场可不同，那是位于人民路的，算是在我们的地盘上……”

    话到这里，冯烨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以河边县这么点大的局面，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两座市场。难怪这座越南街上的市场会如此冷清。难怪刚才他在楼上的时候，听肥猫说起，上边每个越南妹租住的房屋每个月才一千块，当时他就觉得有点奇怪，这么大的一个市场，就算上面三层楼，每层数十个房间全部都出租出去，一个月也不过十几万块。这么诺大的一个市场，区区十几万能有什么用？现在搞清楚了原因，不问可知，这多半又和上面某些人的拍脑袋决定脱不了关系。这样的市场还能存在这些年，那肯定不是因为经济因素而决定的，多半是出于政治或者别的方面考虑。不过，这一点，冯烨也就懒得再去多想了。

    说话间，两个人就从另外一个出口走出了这座本地‘赫赫有名’的‘一市场’。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三叉路口，身边的这条路自然就是越南街了，而另外的两条路，一条人流较多，一条路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不用冯烨开口，肥懋就已经介绍了起来，“对面那条人多的就是属于越南人的滨河路了，晚上河边的夜市也是在这条路上，不过夜市的时候，就不分国人和越南人了，大家都会聚在这条路上，卖着小吃，摆着地摊，做着小生意。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头，就能到达四方宾馆……”

    说到这里，肥懋就住了口，有些惴惴不安地偷偷看着自家老板。

    冯烨微微一笑，他知道肥猫此刻心里所想，却哪里又会在意这点小事。况且听他介绍过后，冯烨对这一片也多少有了一点印象，说起来，有好几个晚上，他都在对面滨河路的夜市上吃过东西，那一次被小胡子几个人下药给带走，也是在对面那条路上。不过现在是白天，还是一天中最为炎热的时候。不仅现在是处于滨河路的另外一头，而且和晚上相比，又有着很大的不同，这才令冯烨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提，冯烨这个人历来的习惯，就是走路不会去记街道的名称，以致于他去过的很多城市，真正到了那个地方，他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如果要问他那条街道名字的话，他就完全抓瞎，答不上来了。

    “那边呢？”冯烨指着那条人流稀少的街道问道。

    肥懋听得又笑了起来，“那是槟榔路，算是咱们的地盘之一，也是宰人的地方。”

    冯烨一愣之后，也来了点兴趣，“哦，那咱们过去瞧瞧。”

    来了河边也这些天了，对于越南人卖的那些小吃什么的，他已经吃过了不少。看的多了，现在也就没什么想法了。相比之下，他对那些宰人的商店反而更有了一些兴趣。

    其实，假如是只有冯烨一个人的话，他多半是没什么兴致来逛街的，想来早就回去呆着了。他这么些年的宅男生涯养成的习惯，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他这个人，能躺着就不会坐着，能回屋呆着，就不会在外瞎逛。只不过，一来是那时候没钱，现在这年头在外边做什么都得花钱。二来嘛，一个人逛街总给人一种很傻逼的感觉……事实上，那样的感觉，冯烨还有过不少次，尤其是每当看着别人成双成对，或者三三两两有说有笑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总不免感到有些令人鼻酸。

    此刻虽然冯烨也有想过，如果现在跟在自己身边的不是肥猫而是一个小美女，那貌似就更好了。不过，这样的想法，冯烨也只是在脑子里一闪即逝，他可并没有为了这么点小小的目的就随意去找一个过来凑数。何况，肥猫这家伙虽然看上去有些猥琐，但他对这河边的各种行当都门清着呢！有这么一个人跟在身边为他解说一切，倒也不会觉得无聊。

    很多时候，人都不免会自我感觉良好，这是因为每个人可以很轻易地看清眼前的一切，然而却看不见自己。

    因此，冯烨在前，肥猫稍稍落后他一个身位，走在他的身侧。两个人就这样在街头不顾头顶的烈日，走在槟榔街上，四处闲逛了起来。

    哪怕是肥猫那完全和名字成反比的身材，在这样的气温下，没走多久，也已经热得是满头大汗了。可冯烨却仿佛没有察觉似的，依然兴趣盎然，这家店进去转转，那家店里过去瞧瞧。其中在一家出售各种刀剑‘武器’的商店里，冯烨甚至看见了类似孙兴手里那支不锈钢笛剑的东西。像这样的地方，他就会停下脚步，挑挑看看，不过到最后，却依然什么也不买。这也使得那些店主的脸色一个个的都十分地不好看，他们大多数人到最后都会不客气地直接赶人，“滚滚滚，买不起就滚。”就这，还多半是看在了肥猫的面子上。

    最初的时候，肥猫还想要上前说点什么，不过冯烨却阻止了他。这么点小事，他哪里会去计较。人呐，当他的能力远超普通人的时候，其内心也就必然会得到升华。这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很多的大人物，在面对普通人的时候基本上都会给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感觉。只有在他们面对同一级别，又或者是接近自己那个级别的存在时，他们才会露出獠牙，展露出另外的一面。而冯烨现在的感觉，也大同小异。虽然他还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把自己当成那种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但他却在不知不觉中不断朝着这一方向前进着。有些方面的改变，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