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争吵
白露顺从的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萧琉璃面前唤了声小姐，萧琉璃点点头，然后说到：“今年你随我上玉皇阁，先下去收拾自己的换洗衣物，剩下的谷雨来扫尾。” “好，小姐，那白露这就下去。”白露虽是低着头，但是从萧琉璃这个角度还是看到了她微微上扬的嘴角，于是萧琉璃点点头，示意她可以下去。 白露走远之后，萧琉璃这又拾起圆桌上的书，细细翻上一页，隔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好像又想起来一样地开口：“在家，好好打听打听。” 玉皇阁建在空讲河西的西麓山上，山上古柏苍苍，黄色琉璃瓦掩在这抹墨绿中，越是显得庄严幽深。自是合萧老太太的意，所以这萧家一干佛事就都选在这玉皇阁，香油钱从来不曾小过手，这不软轿到土地爷爷洞府前，就已经有姑子前来引路。 引路姑子一边走，一边向阮子淼说着安排，萧琉璃在旁也就听着几句在耳边。今年到玉皇阁参加盂兰盆法会的大家比较多，萧家主子们自然还是住听松小院，但这众婆姨则没了院子，只能安排临近的偏室…… 待到安排住室时，萧琉璃自是贴着萧老太太的房间住下，阮子淼一房住在老太太右手边的耳房里，左边耳房是留给萧琉璃已婚的三姑萧书芙一房，余下家养的一干婆姨自是在外围小偏室住下。 这七天盂兰盆法会的第一天就开始要点长明灯，萧家长明灯是单独放在关二爷庙前一天。除了超度师傅和院内的婆姨，萧老太太还习惯要安排本家人，一起跪着祈福，这一天的头三个时辰，萧老太太还是让萧琉璃先去看着。 垫子头排跪的就只有萧琉璃一个人，萧琉璃前面的供桌上亮堂堂地点着一溜的长明灯，长桌边上有一个婆子，口里念念叨叨是往生咒，手里又不停的在分纸钱。萧琉璃斜前面有一名师傅黄袍在身，身前搭着一个支台，台上奉着一本沾染了香油的红布包裹的经书，师傅语速忽快忽慢，萧琉璃听了半日也不知道念的是哪本佛经，于是还是双手合十，虔诚的跪着。 萧琉璃身后的垫子上跪着五六名婆子，口中也是念念有词地在背往生咒。这些婆子的男人有些已经尸骨无存，有些是屋中公爹不在，萧家一向体恤下人，所以这盂兰盆法会也允许这些院内婆子一块来，只不过这长明灯却要点到旁厅去。 好在今天穿的是黑色百褶裙，跪着任意动动也看不清楚。这个上午萧琉璃虽然随着师傅的指令起来，叩首，一一添了一圈香油，也算小小活动了一下，但这膝盖真的是跪的已经又麻又没劲。萧琉璃看着那个分纸钱的婆子，也开始口口诵道： 南无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 阿弥利都婆毗 阿弥利哆 悉耽婆毗 阿弥唎哆 毗迦兰帝 阿弥唎哆 毗迦兰多 伽弥腻 伽伽那 枳多迦利 娑婆诃 这样闭着眼睛不知默念了多少遍，终于感觉到有人扯扯自己的衣袖，睁开眼略微偏头看了一眼，却是今天刚到的三姑姑萧书芙。 萧书芙已经端端正正的跪在萧琉璃身边，见萧琉璃见到自己一脸高兴的样子，也对萧琉璃笑笑，然后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可以稍作休息了。 萧琉璃心下松了口气，依旧双手合十，闭上眼扣了三个头，这才先动动小腿，待活动开来之后，才缓缓站起来，又再拜了一拜这才出门去。 日头已经爬上崇山顶，虽然日在还在八月中，理说应该是不会感觉冷了，但是萧琉璃这跪了个大早上，站在这松柏遍植的小院里，还是觉得凉意透身。于是招呼身边的白露回听松小院给自己取衣服，自己留在大院里先活动下已经跪得麻木的双腿。 萧琉璃看到白露身影消失在转角出之后，这才快步转向隔壁的大殿，想要找个小姑子。这才到台阶口，恰好就看到早上协助自己点长明灯的小师傅，心里暗暗道了声好，于是赶忙走过去，截住这个小师傅，双手合十，点了头，算是打了招呼。 小师傅停住之后，也是双手合十，点头回礼，并问道：“施主有何事？” “小师傅，麻烦您借一步说话。”小姑子看着萧琉璃一脸佛像，且早上点灯的时候，这位小姐也是非常懂礼，于是单手一伸，引着萧琉璃走到偏殿边的过道上。 “施主，有事请讲。” 萧琉璃四下看了看，这小道是条死路，面角也是个死角，于是双手合十，口里低声唤了句“南无阿弥陀佛”这才开口：“小师傅，要麻烦您私下里亲自帮我在偏厅再点一盏长明灯。” “这……”眼看这小师傅脸色渐变，萧琉璃也不愿多做斡旋之事，于是赶忙将手中的红色纸包放到小师傅手上。 “小师傅，超度亡魂，拯救往生之人，胜造浮屠。因琉璃福浅，只能麻烦师傅您。但也不敢多麻烦您，里面有两块银元当作香火钱，烦师傅作处置，纸条上的就是那人点灯的信息。”萧琉璃讲话讲的很谦恭，这小姑子四下看了一眼，顺手就将红纸包塞到了怀里，然后说道：“这位置在偏厅选在正中，香烛我会一并准备化了，金银塔各两套，也会督促婆子们看好灯芯，这七天内自会小心查看，不让风吹灭的灯芯的。” “如此甚好，萧琉璃再次谢谢师傅。”萧琉璃双手合十，低着头看着那双灰色布鞋走远之后，这才裹裹身上的单衣，站到太阳底下。 白露自听松小院转过来，就见萧琉璃依旧一身白衣黑裙站在殿前，阳光撒在身上，就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于是自己也忘记了还要过去。 可是突然地萧琉璃耸了耸肩，白露这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紧了步子，赶紧上去递上披风：“二小姐别是冷坏了，赶紧的裹上吧！” 萧琉璃接过白露递过来的披风，裹在身上顿时暖和了不少。白露这有才接着说：“刚刚白露进屋赶好见到老太太，老太太吩咐小姐快些回去用早食。” “知道了，那我们这就回吧！”于是就招呼着白露回院里。 主仆二人这刚刚转过一排修整整齐地柏树，萧家居住的听松小院的圆月门就出现在眼前，可还未到这月圆门前，就隐约听得有人低声说话，语气略急，虽然听不清楚说话的内容，但是不似好言好语的样子，隐约像是在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