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计中计
没有错！进入殿门的正是公子如意、天仁男、如姬三人。 如姬美目盯着国师，淡定的说道：“国师，你这招瞒天过海，真是高明啊！连我都被你利用了。” 烛阴灵师笑了笑道：“哪里！哪里！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罢了。今夜可真是热闹！” 三人直接走到龃龉的面前，行礼。 龃龉身后几步之外的华阳夫人又冲了过来，揪住如姬的衣领吼道：“毒妇！你还我的孩子！你还我的孩子！”如姬竟然没有反抗。 龃龉用手招了招。一边的高幻大步上前，拉开了激动的华阳夫人，然后阻止着她再次冲上前来，她面无血色的呆滞念叨着。 十几步之外的古心煜，看着她的难过，心里也很难过。他始终没想到：自己一个局外人，却阴差阳错的参与着——与自己毫无利益关系的权力斗争。此刻他的内心不受控制的，关心着她的安危，她始终叫着“你还我的孩子”，难道国师说被穷奇吞掉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 龃龉绝望的看着如姬，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连孤最爱的枕边人，都时刻在算计者孤。” 如姬委屈的解释道：“天地良心，奴婢虽然设计害了华阳夫人和她的儿子。但从没有念头，要害我的夫君。更何况如今奴婢的一切，都是人主赐予的，自然明白其中的关系。害了人主，对奴婢有什么好处？” 公子如意立即对龃龉道：“皇父息怒，孩儿早就知道国师的狼子野心。他利用你和母亲的信任，瞒着你们，暗自实施自己的阴谋。这一切都是狗头国师的阴谋，与母亲无关。” 龃龉听着自己最爱的女人和最亲的儿子的话语，心道：就算她是真的曾算计过我，但我又能有何所施？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这个儿子，也许比死去的那个更适合这个位置。而且美人毕竟也是我最爱的女人。 龃龉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只是华阳夫人痛失儿子，让她难以接受。” 公子如意道：“不！她的儿子还没有死？如今已长大成人，而且是鼎鼎大名王山四翁的弟子。” 此言一出，众人又大惊。古心煜心里一震，联想着种种一切无法解释的情绪，又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的双腿，居然开始颤抖。 华阳夫人第一次看见，害了自己一生的两个罪魁祸首——国师和如姬，太过激动，竟然忘了公子如意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龃龉听了后，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如姬和国师对望之后，国师失色道：“什么？怎么可能？难道我囚禁的穷奇失手了。” 华阳夫人被这话点醒后，一把挣脱高幻。一下扑倒在公子如意的脚下，大声吼道：“公子，你曾经答应过我，要在我有生之年，让我与我的儿子相聚。求求你行行好吧！” 古心煜再一次摸着胸口，忍不住想流泪，他不断安慰自己：这一定是巧合而已。 公子如意扶起她，然后回头看了看殿内的众人。华阳夫人和众人对他的举动都很关在，只见他环视之后，说道：“也许真是天意！没想到，你朝思暮想的儿子，今天也在殿内。” 华阳夫人颤抖的问道：“你是说，我的孩子也在殿内？” 公子如意点头。 刚才的话，让众人吃惊，现在的话又在众人的耳边炸了个响雷。众人见整个大殿就三个少男符合，公子如意自是被排除了，接着就是天仁男，众所都知道他是昆敖的儿子。最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古心煜的身上。 古心煜苦笑自曝身份道：“怎么可能？我虽说是王山四翁的弟子，但我绝对不会是你们的孩子！” 烛阴灵师‘哈哈’大笑道：“这怎么可能？他是罗刹国派来的监视本尊的。他叫常思木。” 公子如意沉着道：“他的身份，我早就证实过了。绝对错不了。” 龃龉也激动道：“我儿，你快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似乎也在期待他，拿出更有力的证据。 公子如意接着道：“这件事还得从，金甲妖龙不再要我们祭祀孩童的时候说起。那夜皇父群晏百人，我刚刚拜了国师和神君为师，然后退席斋戒，准备行拜师之礼。当我走到禁宫的时候，偶然发现了里面囚禁的华阳夫人。” “我发现她并没有疯，相反她说的句句是实话。后来，我经过她的宫殿的时候”指着国师身边的离索女。“我和一个近侍偷偷的看见她，正在吃一只老鼠。就更加证实了华阳夫人的话。以后，我就让的心腹近侍，偷偷的监视这她。” “却发现，经常和她见面的正是国师。于是我从那时候，就开始怀疑国师的身份了。然后就处处提防着国师。”他看了看国师，只见国师依旧微笑着。他又继续道：“我曾经暗地里答应过华阳夫人，要帮她找她的儿子，可是世道纷乱，要找一个从生下来就失踪的人，何其困难。直到几个月前，在昆敖的府邸，偶然见到了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当我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与他一定有着某种关系。”古心煜听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几乎站立不住，他说的那种感觉自己也有。 公子如意故意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的脸道：“当时，我也不敢贸然认定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后来我拿着铜镜，特意却证实了我的猜想。果不其然，他和我以及皇父，有着一样的轮廓。” 众人听他说完，就下意识的拿他们对比着，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难发现这个特点。龃龉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众人站立一旁，也没想到：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小子，居然是龃龉的大公子？天下竟有如此的巧合。 公子如意接着对古心煜道：“你说你叫，常思木！常思母！不正是你内心的渴望吗？” 古心煜却无法接受的大声吼道：“这只是你的胡乱猜测而已，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这时候华阳夫人满含泪水的走过来，伸出自己脏乱的手，想要却摸古心煜的脸。却被他一把挡开了，没有底气的大声辩解道：“你干什么？我说了，我不是你的儿子。你认错人了。” 华阳夫人心痛的收回了，因激动颤抖的手，对他道：“从你进来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你好像是我最亲的人一样。我不相信，你的内心没有这种感觉？” 古心煜心里自然有这种感觉，只是这一切来的这么突然。他曾试想过自己的父母，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是皇灵城城主的公子，这让他怎么接受……，自己只是这场争斗的旁观者。 国师这时候却大笑，道：“你们别忘了，你们现在正是我的阶下囚。别只顾着，谈论你们的家事。也好，今天把你们一网打尽，免得给我留下后患。” 华阳夫人哀求道：“你杀我就好了，放了我儿子吧！”她似乎已经认定，古心煜就是她的儿子。 国师冷冷道：“今天这里，谁都别想走。更何况他是你的儿子，就更不能走了。” 华阳夫人，立即跪了下来，抱着国师的腿。国师又将她推搡开来。古心煜本想去搀扶，可是又不能去，只好将脸撇过一边。华阳夫人继续坐在地上，看着他想：我只要知道他过的好，我就心满意足了，又何必奢求他认我呢？龃龉也偷偷的望着自己这个陌生的儿子。 古心煜故意躲着他们的目光。 公子如意又对烛阴灵师道：“国师，你一个月前，去罗刹国的时候，我就猜测到你的阴谋了。” 国师大笑道：“公子果然聪明，八岁的时候就识破了我的身份。比你没用的皇父，强多了！可是这又如何呢？你能改变什么吗？我本想看在你舅父的面子上，放你们一马。可是你们自讨死路，也怨不得我了？” 公子如意也笑道：“国师，你看看谁来了！”这边的如姬和龃龉看到此人的进来，都大喜过望。只见这人近五十来岁：银带结发，发丝顺滑，脸上带有一张银色的面具，面具下面只露出了鼻子的两孔，嘴巴的上唇是八字胡须，下巴上有一撮山羊胡须。来人道：“国师，二十年不见，别来无恙！” 国师和他的几名弟子转过头看。国师也笑道：“原来是银面神君。正是故人来访，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公子如意得意道：“早在你却罗刹国的时候，我就秘密叫我母亲写信函，邀请我舅父前来助阵。你以为走了昆敖，皇灵城就会投鼠忌器，任你宰割了？”龃龉和如姬互相四目相对，都欣慰的看着老练成熟的儿子，心里由衷的高兴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个不满二十的少男，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此时的古心煜显然对周遭的事情并不关心，他一心在想着刚才公子如意说的话。种种迹象的确表明了，几步之外的妇人，确实是自己的生母。可是他并没有做好接受她的准备，只能先逃避着她殷切的目光。公子如意接着道：“怎么样，国师？你太高估自己的智力了，才招致今天的失败。还不磕头认错，也许我看在你曾经的功劳上，放过你一马？” 国师哈哈大笑了过后，接着道：“公子虽然洞察到了我的计谋，但你所说的失败，却是大大的错了。”接着又看着银面神君青狄，道：“你说呢？银面神君。” 公子如意继续道：“狻猊灵骑，加上皇父、我和天仁男，以及我舅父，完全可以收拾下你和你三个徒弟。你们还想负隅顽抗？” “狻猊灵骑，去抓住他几个妖精徒弟。我们对付这个狗头国师。” 这边的几人见公子说完，就催动各自的灵力。 四个狻猊灵骑，立即靠近了过来。当走到，银面神君的面前的时候。银面神君突然出手，一道强烈的白光，打中了靠近的一名狻猊灵骑。被打中的甲士，飞向了殿外，头碰到了殿前的石墩上，立即血流不止，最要命的是他的内脏被完全震碎了，抽搐了几下就死去了。 公子这边的众人，被这如来的变故，给打懵了，都吃惊的看着银面神君。公子如意、如姬、龃龉三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如姬惊呼道：“兄长，你这是为何？” 国师笑着对失魂的公子，道：“怎么样，公子？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公子如意看着他的舅父，颤声道：“舅父，你为什么突然倒戈？” 银面神君用手捋了捋胡须，道：“什么叫倒戈？国师本来就是我的人。” 他环顾众人之后，接着自负道：“我八岁学艺，十六岁就威震玄灵城。我曾经立下誓言：要在有生之年，统一整个九曲河的下游。” 龃龉怒道：“哼！好大的口气！真是不自量力。” 银面神君道：“你如今都成了我的囊中之rou，还不服么？” 龃龉不甘心道：“都怪我上了你当。有本事，我们堂堂正正的在战场上较量一番。” 银面神君道：“不战而屈人之兵，乃兵家最高精髓，你可懂否？如今我控制了你，就相当于控制了整个皇灵城。” 如姬也质问道：“我终于明白了，当初你要我嫁给人皇表面是结盟，实则为你自己的宏图大业。难道兄长，都不顾血缘之情吗？” 银面神君无情道：“自古成大事者，怎可有妇人之仁。其实，我本想早点暗杀了龃龉，然后让我的外甥即位，这样我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你们娘两。这也是我和国师最早的计划。” 古心煜这时候，却突然插嘴道：“那你怎么能确定，你妹就一定生下男婴？”他身为医师，自是知道这生男生女并不是能预见的。众人看着他。 华阳夫人如今如愿以偿，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她的眼中只有他。银面神君看着古心煜，道：“问的好？没想到，你龃龉的儿子个个都是如此聪慧。”想必他已经来就很久了，却一直藏在外面。 古心煜自是不情愿他的如此说法，但也没有辩解。 银面神君又说道：“二十年前，我一心想吞并的城族并非皇灵城，而是天灵城。而国师则献计道：‘八大城族，唯有皇灵城，人口众多，实力最强，最为富庶。若先控制着此城，一则，有充足的兵力来源和岁币金锭的补给，重要的是有供军队征伐的粮食。二则，给其他城族一个威吓。如今连势力强大的皇灵城，都被我们拿下，其他城族的抵抗决心，一定会动摇不少。’” “于是我就采用了国师的计策。先利用我妹和人皇的婚事，派国师和他的弟子们，先打入你们的大本营——人皇宫。国师则暗中行事。若如姬没生下男婴，我们就打算，用灵术控制住如姬，再用她的美色，把龃龉控制住。” 龃龉不解道：“你为什么不控制她，直接杀了孤？” “若是直接杀了你，难保你的宗主们再选一个城主——比如昆敖。这样一来，我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了？后来如姬生了儿子，也成了皇灵城的接班人，我们就想从他身上做文章。毕竟他的年龄小，诸事肯定会依赖他的舅父我，这就可以乘机窃取他的权利。人皇死后，毕竟他才是正统的继承人，我若直接取代，肯定会引起诸多的民怨。” “可是没想到的是，国师暗中几次告诉我，说这小儿非等闲之辈，八岁就能独挡一面。若是让他即位，可能并不能如我的心愿，所以一拖再拖。后来才想出了这个计策，只有将你们全部一网打尽，斩草除根，然后让华阳夫人被换来的女儿——离索女即位城主。” “她本来就是龃龉的女儿，即位城主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所以今夜就是你们的忌日。” 如姬居然也哭着道：“兄长，你好毒的心。” 银面神君叹声道：“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吧！”然后又对龃龉这边众人，霸气道：“你们是自己动手，还是要国师动手。如今整个人皇没人是我和国师的对手，你们就认命吧！” 公子如意看着国师和银面神君二人得意的笑容，道：“我千算万算，居然没算道你们二人狼狈为jian，我真是引狼入室。”然后用手猛抱着自己的头自责。 银面神君安慰道：“好外甥别自责，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监视国师了。我们将计就计故意派些人来皇灵城，打乱你的思绪。当我接到你的求救信函时候，就知道你上当了。然后故意拖着，其实我是在等国师的消息。当接到国师的消息，说已经牵制住昆敖的时候，也就是我动身的时候了。” 龃龉、如姬、如意、天仁男几人的眼中都透漏出绝望的眼神。国师发现自己这边，还站着古心煜和当中的华阳夫人。然后对银面神君道：“主君，这两个人怎么办？” 银面神君道：“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全部斩草除根！” 古心煜心想：这就是我的命吧！无论走哪里都是生死攸关。没想到，华阳夫人却快速的将他拉了过去，然后站在了离龃龉他们几步之外的地方。很明显他们已经站在了一边。 银面神君道：“很好！很好！我这就送你们上路。” 不知为何，今夜黑夜，看似平静，却是疾风暗藏。 这时候，外面又传进来了一雄浑的声音：“祸乱之人，人人诛之！岂容你们猖狂耶？” 众人不再吃惊而是好奇，将要来的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