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铁岛监狱见被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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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飞翔认识金城律师事务所的人，这件事很少人知道，甚至他自己都没在人前提过。 但他确实认识一位。 对方是金城事务所诉讼部刑事组的组长，罗飞翔和对方还是老交情。 甚至于这案子一开始，他就询问过这位老朋友，但那边给出的态度，和其他律所都一样。 也就是说，这次的案子连金城的律师都觉得棘手！ 这倒不是说案子的难度，而是案子的牵扯实在是太大了，金城顾忌重重，怕给自己律所带来不好的影响。 毕竟那可是投毒杀人，而且受害者还是市议员，而且还是夫妻两人…… “罗教授，既然我都打算帮忙了，能先简单告诉我，这案子到底有多么棘手吗？” 张伟走到罗飞翔面前，小声问道。 这一刻，罗教授也不抽烟了，而是同样凑了上来。 “两宗一级谋杀指控，一宗公共场所投毒，四宗杀人未遂，甚至因为这次案件，导致了东方都邮件系统的瘫痪，你说影响严重不严重……” 罗教授的话说到一半，张伟的脸部肌肉就抽了抽。 “单一个公共场所投毒，保底就是3-10年有期，影响恶劣的甚至能达到无期或死刑，外加两次谋杀指控，四起杀人未遂……” 这案子要是判有罪的话，被告已经不是牢底坐穿的问题了，很可能要下去走一趟奈何桥，喝一碗孟婆汤！ “行吧，我明白了，教授你有案件的资料吗？” “有一些，你要的话我邮件发给你！”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委托人？” “后天吧，明天我正式提交申请，见她的话很棘手，需要监狱那边安排会面时间，这案子牵扯太大，影响太严重，所以她被临时关押在安全级别非常高的「铁岛监狱」内……” 所谓临时关押，是指罪犯犯有重大刑事案件，拘留所怕关不住对方，或者无法保证拘留所内其他嫌疑人的人身安全，就会提交申请，将人移送到安全级别更高的司法场所来进行关押，虽然是临时性的，但也能看出嫌疑人的重要性和灾害性。 听到人被关在监狱，张伟更是大感棘手。 这对方闹出了多大的事，还没审判就提前进监狱去“体验生活”了。 “我明白了，那我们后天见，关于案子的信息，我们邮件沟通！” 张伟和罗飞翔约定好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他要返回林府，查看一下案件的记录，确认一下该如何应对。 “张伟，你真的有把握吗？” 在返程的公交车上，夏千月却突然拉住了张伟，一脸担忧。 她虽然不是学法律的，但作为刑侦系的学生，她还是懂一些基础法律常识的。 这么多条重罪列下来，可不是轻易就能够翻案的，这案子太棘手啦！ 但张伟只是揉了揉脑袋，随后笑道：“憨憨，你要明白一点，我做的事情不犯法，被告需要辩护律师是她应有的权利，而我就是她的辩护律师。” “哪怕是罪大恶极的人，也拥有找律师的权利，无论委托人曾经做过什么，这件事与律师都是无关的，我们只是建立在雇佣合同上的临时合作关系而已，所以哪怕她杀了一万人，我也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张伟说着，摸了摸夏千月光洁的前额，就好像父亲安慰自己的孩子一般，眼中满是慈爱。 夏千月一开始很陶醉，但突然发觉到不对劲。 她感觉到，张伟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就好像小时候父亲看自己的眼神一样。 憨憨的额前，有一道青筋暴起，她忍不了了！ “张伟，你把我当小孩子，找打！” “憨憨，误会啊……” 二人就在公交车一众乘客的眼中，开始了“打情骂俏”非常规的。 …… 虽然有些不舍。 但张伟还是和夏千月分开了，独自返回到林府。 他回到房间，打开笔记本。 叮—— 邮箱的提示显示，罗飞翔的邮件过来了。 张伟连忙打开邮件，开始查看内容。 随着一行行文字映入眼中，他的眉头紧锁，前额拧成了一道“川”字。 罗飞翔收集的案件信息不少，或者说信息太多了，以至于张伟需要将这些信息全都看一遍记下后，还需要糅合整理一遍，才能够明白事件的经过。 所幸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一个晚上，他有几十个小时可以利用。 经过“数小时”的奋斗后，张伟终于整理好了事件经过。 被告名叫王雨晴，是东方都医科大附属生物研究实验室的一名博士研究员，她被控两宗一级谋杀、公共场所投毒、四宗谋杀未遂等罪名…… 可以说一旦定罪，她要么在监狱待一辈子，要么人生直接快进到终点，没有其他可能性。 而案件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12月中旬，东方都市议会成员杨议员的办公室收到了一封信件，不过信封内并没有装信件，而是被人为装入了某种对人体有巨大危害的真菌粉末。 杨议员在不知情下打开信件，连同他身边的夫人一同被真菌感染，最后二人在24小时内先后不治身亡。 东方都市议会震怒，下令严查信件源头。 调查科奉命与卫生署联合行动，追根溯源，追查到了信件源头是一处城内的公共邮箱，并且发现寄信者不止给杨议员一人寄了信。 东方都市议会紧急下令，封锁市内邮件系统，排查带有剧毒真菌的邮件，经过一个礼拜的调查，他们发现还有4封同样的邮件，所幸收件人及时收到了消息，都没有打开信封，也就免遭和杨议员一样的下场。 最后调查科经过排查，发现真菌来自医科大实验室，而且能够接触到真菌的人，只有包括被告在内一共5人。 5人很快被调查科控制，逐一排查后，调查科最后认定王雨晴为凶手。 至于调查审问的具体内容，邮件中没有讲。 以上就是罗飞翔就此事搜集到的事件经过…… 关于调查科和卫生署是如何确认真菌源头，并且认定王雨晴为凶手的，这件事属于机密，张伟还不是被告的代理律师，暂时还无法接触到调查的详情卷宗。 “这么说，一共有5位嫌疑人了？” 张伟看着面前的所有案件信息，开始逐步思考。 王雨晴只是能够接触到有毒真菌的其中一人，剩下还有4人，调查科是怎么认定其他4人都没有嫌疑，而王雨晴就是凶手的呢？ 这是他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凶手要将目标瞄准为市议会的杨议员夫妇，还有其他4人都是谁，为什么也会成为目标。 第三个问题，凶手既然是在一个公共邮箱投毒，那么附近有没有监控，调查科是否确认了投毒的具体时间和具体实施者，他们是否找到了线索直接指向王雨晴。 因为王雨晴已经被关押在了铁岛监狱，这说明调查科和地检总部，已经认定她是凶手，甚至为了公共安全不得不将她关在监狱中候审。 “等后天去见了当事人再说吧，能不能成为我的委托人，还要看她怎么说……” 张伟如此想着，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今天有些累，加上看了这么多东西，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 两天后。 和罗教授约定的时间到了。 张伟一大早就走到二楼的房门口，正准备抬手…… “别喊了，别喊了，我知道了！” 还未等他敲门，门内就传来了赵潇潇不耐烦的声音。 不愧是二闺女，都已经学会提前预判了！ “虽然你让我别喊了，但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声，今天我要去见委托人了，可能一天都回不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哈。” “哦，知道了，你去吧，去吧……” 门内，赵潇潇倒是不嫌烦了，但催促的意思十分明显。 张伟无奈叹了口气，这二闺女就是没有大闺女好，天天把自己藏在房间里，不出来见人。 他发现还是活泼好动、朝气蓬勃的大闺女好啊，难怪为人父母的，都喜欢开朗的孩子。 “那行，我走咯~” 张伟说了一声，径直离开了林府。 他来到四方门街道的十字路口，开始等待起来。 不多时，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停在了张伟面前。 他一眼看出，这车是东方都本地车企造的，属于中端档次，落地价在14万到17万之间，是比较实用的大众载具。 从车的款式和造假就可以看出来，罗飞翔没什么钱。 你问为什么，很简单的道理，这车实用啊。 在东方都，你开的车越不实用，就证明你越有钱！ 东方都是平原城市，你开着一辆百多万的越野车，除了装逼还能有什么目的？ 驾驶座上，罗飞翔探出了脑袋。 “张伟，上车吧！” 张伟自然上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出发。 “话说你怎么住在这里啊？” “怎么了，四方门街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我只是听一位老教授说过，四方门街好像住着东方都的「贵人」，但具体是怎么个说法，我也记不太清了。” 罗教授提了一嘴，但张伟也没有放在心上。 就算是贵人，估计也都搬走了吧。 这里现在是商业街，能住着什么贵人，他在四方门街道认识的身份最尊贵的人，也就是隔壁赵府的主人赵青岩了。 不过对方也就是一位程序猿…… 二人开始上路，罗飞翔负责开车，张伟则是看着窗外的风景。 30分钟后，他们才开出了二环，驶向东方都海边港口。 铁岛监狱，真就是一座岛，而且还是一座四面环海的人造岛。 要登陆铁岛监狱，必须要乘船。 他们现在的目的地时东方都的东岸港口，在哪里有进入铁岛监狱的特殊船只。 1个小时后，他们才来到港口，在路边找了10分钟的车位停好车，二人已经是累得够呛。 “东方都的交通，我已经懒得吐槽了……” 从车上取出公文包后，张伟也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没办法，城市在发展，这是必要的代价。” 罗教授今天的心情比前几天好，起码还能接下张伟的话。 “走吧，这是通行证，待会登船时需要查验！” 他说着，将一张识别卡递给张伟，这是进入铁岛监狱的临时通行证，在港口就要扫描，没有的话不给登船。 这也可以看出来，铁岛监狱的封锁非常严格，进出都需要听过各种关卡检查。 据说铁岛监狱，是南方安全级别最高的监狱，关押在这里的都是重刑犯。 不是大凶大恶之人，连关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听罗教授说，王雨晴不是那种人。 可谁能知道，一个表面人畜无害的人，背地里是不是穷凶极恶的杀人魔呢？ 张伟二人来到港口最靠边的一处码头，在安全哨岗递交了身份证明，扫描通行证后，这才被通知准许进入铁岛监狱。 又等了30分钟后，船只才到码头。 说是交通工具，张伟感觉这艘快艇更像是武装载具，上面不就有身穿迷彩服的战部成员，而且他们配备了武器。 “真的够严格啊！” 张伟和罗飞翔在战士的确认下，登上快艇，然后沿着海路一路驶向近海区域的铁岛监狱。 在快艇之上，二人感受到了什么叫如芒在背。 他们被载具上的战士们全方位无死角的监视着，稍有异动就可能引起对方的警觉。 罗教授虽然是法学院教授，但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所以一路上很是不安。 不过当他看到身边的张伟却表现的云淡风轻，甚至双手做出眺望状，观摩这海上风景，他就有些诧异了。 他以为张伟是个学生，会更加害怕才对，可没想到对方居然一点不带怕。 这小子不简单，起码心理素质比我强！ 这让罗飞翔对于张伟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一个厉害的律师，可以没有扎实的基础知识，但却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心脏，张伟这一点显然是符合了。 没来由的，他对于这次庭审，居然抱有了些许希望。 他感觉，张伟好像能够帮到自己！ 罗飞翔摇了摇头，将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驱散，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见到王雨晴。 又是经过了20分钟的海路，一座灰黑色的人工岛屿出现在他们面前。 岛屿很大，整体呈五角形，就好像一座海上堡垒，但规模比东方都的市体育馆还要大上好几倍。 据说这里关押着超过1000名重罪犯，拥有400名雇员，岛屿上还常驻一支战部的刑事执法队，负责镇压监狱可能出现的暴乱。 铜墙铁壁，固若金汤，这就是铁岛监狱。 在监狱入口登陆，听过一层层安全通报和安保后，二人才进入了会面室的准备区域。 “将身上的所有金属物品递交出来，通过安检之后可以进入会面室，我们监狱会全程监控你们的一举一动，会面室拥有3台监控仪，但全程不会录音，你们的谈话也不会被监听，这些你们必须要知道……” 在安检人员的提醒下，二人在搜身之后，还要连手机都上交，这才能够放行。 进入会面室，稍微等待了两分钟，另一边的监狱通道内，就有人出现了。 “雨晴！” 看到来人，罗教授第一个忍不住了。 “阿翔？” 来人自然是王雨晴，她和罗飞翔之间的昵称，也让一旁的张伟颇为无语。 “翔”可不是什么好词儿…… 张伟看着王雨晴，作为曾经的医科大博士研究院，现在的她只能用落魄来形容。 穿着监狱的橙黄色囚服，脸色有一种病态的苍白，双眼红肿，毫无血色。 看起来，她在监狱内受到了很多苦。 “雨晴，你在这里没受欺负吧？” 王雨晴颓然坐下，冲罗飞翔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里每个人都有独立房间，所以我没事……” “你受苦了啊！”罗飞翔连忙握住对方的手，二人就要寒暄起来。 “咳咳！”但张伟不得不做这个电灯泡，连忙打断。 “王博士，咱们还是先谈谈正事吧，你到底有没有给议员下毒，这才是问题的重点！” “对对对，听张伟的！” 罗飞翔赶忙点头，并且介绍道：“他叫张伟，是我们法学院的学生，虽然人很年轻，但却是一位庭审高手，很有实力，前段时间还打赢了和地检总部的案子！” 王雨晴没有犹豫，连忙否认：“我当然没有做过，我甚至都没有和杨议员见过面，我为什么要害他呢？” “那么问题来了，地检总部决定起诉你，而不是你的其他同事，他们手中应该有不少的证据吧？” 张伟对地检总部不算了解，但也知道他们一定会收集足够的证据。 既然关在铁岛监狱的人是王雨晴，那么这些证据中，一定有指向对方的铁证。 “关于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那天我被武协的人带走了，他们问了我一晚上的话，几天后我就被他们从拘留所带出来，然后进了这里。” “这么说，他们在这几天之中，找到了能够指证你的证据了？” 张伟眼神一眯，看向王雨晴，他要看一下对方的神色变化。 “我不清楚什么证据，我只知道自己是一个科学家，研究的是生物学，我的研究目的是开发治病救人的菌体，而不是什么毒药！” 王雨晴的表情，和她的语气一样坚定。 这是让张伟很满意，他知道自己应该没有找错人。 “那么就从第一个问题开始吧，王博士，你愿不愿意委托我作为你的辩护律师呢？” 王雨晴看向罗飞翔，见后者点头，她自然表示同意。 “那好，既然委托关系成立，那么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诚实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