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486【思宗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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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四川、广西的发展规划书,赵瀚肯定不会知道,鸦片竟在南京上层圈子流行起来。 根本就不止数百人,而是一千三百多人! 翰林院、钦天院的官员,已经沦陷了四分之一。也说不清是谁带起的风潮,反正都把鸦片当成好东西,累了困了就来上几口解乏提神。 就连钦天院的院长萧时中,大同新朝首屈一指的数学家,小妹赵贞芳曾经的暗恋对象,都已经成为鸦片的忠实拥趸。 “你碰那玩意儿作甚?”赵瀚痛心疾首。 萧时中难以理解:“陛下,吸食福寿膏有何不可?臣今年推导的两个公式,全是吸食福寿膏之后所得灵感。” 赵瀚只能恐吓性解释道:“此为毒药,长久服用,五脏腐烂,头脑昏沉,牙齿掉光。而且吸食越久,越难戒除,最后明知是毒也要去吸。” 萧时中对此半信半疑,总觉得皇帝危言耸听。 赵瀚问道:“你怎么吸上的?” 萧时中回答:“臣今年春天,研究数学疲乏不已。一个属下便送来福寿膏,说此物能解困解乏。臣吸食之后,钦天院多有效仿之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好东西。” 赵瀚无法责备,不知者不罪嘛。 直到一战之前,欧美还把毒品当良药呢,二战时期更是把合成毒品列为军事物资。放射性元素也是如此,因为科学时髦,就连婴儿用品打广告,也宣传含有放射性元素。 好在鸦片很贵,暂时没有在平民当中传播,非常便于官府进行调查抓捕。 基本抓到一个,就能带出一圈。 想瞒都无法抵赖,扔进大牢关两天,吸食成瘾者肯定发狂呼喊。 赵瀚对萧时中说:“你暂时停职,把福寿膏戒了再说。若是戒不了,非但不能继续担任钦天院长,而且从今晚后不得研究数学。” 萧时中惊道:“陛下,不做官也可,为何不能再研究数学?” 赵瀚不由笑道:“别想着阳奉阴违,把你一直囚禁,不给你纸和笔,看你怎么做研究!当然,这次是例外。你在牢里好好戒除,一边戒福寿膏,可以一边做学问。” 求情的是真多,工部侍郎李可法,就亲自跑来给儿子求情。 他不敢违抗赵瀚的旨意,只求把儿子接回家里,由家人照看着慢慢戒除。 赵瀚直接来一句:“你把儿子接回家也可,辞官之后再来说吧。对了,你可去刑部大牢,看看朕为何禁吸福寿膏。” 辞官? 李可法吓得立即闭嘴,又被侍卫带去刑部大牢。 短短几天时间,这里就多了一千余人。牢房都被塞满了,单间没有,双人间也别想,二三十人挤着一个号子。 “求求差爷,给我来一口吧!”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要死了,快给我松绑,我要撞墙自杀!” “……” 李可法来到关押瘾君子这片区域,顿时被惊得毛骨悚然。 好几百人毒瘾发作,哭喊嘶吼声一片。他们被绑住了手脚,难受得满地乱滚,甚至有人屎尿失禁。 “李侍郎,令公子就在里面。”狱卒指着一个牢房说。 李可法辨认良久,才认出谁是自己儿子。 李准跟好基友费如饴关在一起,两人都是毒瘾发作状态。费如饴的嗓子都喊哑了,满脸眼泪鼻涕,还在那儿扭来扭曲。李准缩在墙角,不停的用脑袋撞墙,但绑住手脚躺地上,撞墙的力道顶多能把自己撞晕。 李可法又转身看向其他牢房,到处都是这种情况,顿时浑身冰凉:“此鬼蜮也,阿芙蓉果为害人之物!” 不多时,内阁、十曹、十部的官员,被狱卒分批带进来观察。 他们无法理解赵瀚的政策,于是就被皇帝集体扔来。 李邦华默然旁边,又默默离开。他不但理解了,而且当晚回家,把妻妾子孙全部叫来,措辞严厉道:“今后谁敢吸食阿芙蓉、福寿膏,不问缘由,立即逐出门墙,或者不准进家谱,死了也不能入祠堂。我立即写信回江西,李氏子孙,一律按此规矩。家法族规,也要添上这条!” 大儒张溥,属于特例,在刑部大牢住单间,而且准许家仆每天送药来。 张溥常年患病,偶然吸食鸦片,感觉可以缓解病痛,于是就渐渐成瘾了。 刚被抓进大牢时,张溥愤懑不已,认为这是对他的侮辱。 可当看到牢中的情形,张溥瞬间明白皇帝用意。他主动请求将自己捆绑,盘膝坐在墙角,默诵各种圣人文章。发作之后,也咬牙强忍,尽量不满地打滚吼叫。 甚至,张溥开始运用阳明心学归寂派的修炼法门,在毒瘾发作前后,认真思考天理道德良知。 身心的痛苦,周遭的惨叫,都变成修行的柴薪。 只两个月时间,张溥就戒断出狱,这位先生还真是坚毅。而且,他的学问从专研理学,改为心学与理学结合,到老了还来一场思想大转变。 一千多号瘾君子,陆续戒毒成功。 没成功的,要么还关着,要么已经死了! 有七人因为毒瘾发作,在刑部大牢猝死,其家人只能办丧事,谁都不敢跑来跟赵瀚闹腾。 钱谦益抱着看笑话的心态,专门举办文会,为出狱的张溥接风洗尘。 张溥欣然赴约,等人到齐之后,居然笑问:“如此雅致文会,怎没有准备福寿膏啊?” 众人惊骇。 一个翰林院学士说:“可不敢有那害人物,若被官府知道,不但自身仕途断绝,连儿孙也不得做官了。” “哈哈哈哈!”张溥爽朗大笑。 钱谦益揶揄道:“西铭坐了两月大佬,不料精神转好,就连以前的顽疾也痊愈了。” 张溥摆手:“顽疾还在,入冬之后肯定复发。” 钱谦益觉得好没趣,张溥坦然自若,就不能用这件事拿他开涮。 张溥却说:“阿芙蓉者,剧毒也。毒入脏腑头脑而不自知,毒性发作宛如行将死去一般,诸位万万不可再尝试那种毒物。倒是多次死生交替,老朽感悟到‘寂’,于虚寂当中若有所得。” “寂”来源于《易传》: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 从秦汉发展到阳明心学,就产生了“归寂派”,他们的核心思想是“良知本寂”。 清朝虽然心学断绝,但心学归寂派的修炼法门,却被纳入清朝理学的修身体系。修身没修明白几个,只修出一大堆道学家,曾国藩之流便是代表人物。 接下来,张溥便开始诉说自己的狱中感悟,开始大谈特谈自己的虚寂通感。 钱谦益越听越觉得乏味,只把张溥当成神棍,当即岔开话题说:“我等皆为翰林官,已然编了《大同正音》、《大同字典》。又协助礼部,编了《大同小学语文课本》、《大同中学语文课本》。而今无事可做,只能自己修史,不如联名请求陛下编修《明史》。” 张溥没好气道:“北京在闯贼李自成手里,大明历代皇帝实录皆在北京紫禁城。没有实录和史稿,咱们凭空瞎编吗?” 钱谦益说道:“请求陛下明年出兵收复北京。就算陛下不允,退而求其次,也可先给前明崇祯帝确定庙号和谥号。” “这倒是可以,”张溥点头说,“北京未复,崇祯帝的庙号和谥号悬而未决,一直这样拖下去也不成体统。” 侯恂也被扔来翰林院做学士,他提议道:“我等可先拿出一些庙号、谥号,交给陛下定夺便可。” 众人一番讨论,拿出十多个庙号、谥号,由钱谦益和张溥带去请示皇帝。 当然,先要请求编修《明史》,因史料不齐而作罢,接着再请皇帝恩准给前朝君主定号。 赵瀚翻着那堆玩意儿问:“伪清和伪顺,也有给崇祯立号吧。他们立的是什么?” 钱谦益回答:“伪清立的是怀宗端皇帝,伪顺立的是思宗慎皇帝,云南伪朝立的是威宗烈皇帝。” 怀宗、思宗,都是亡国之君的庙号。 端皇帝、慎皇帝,都带着知礼克己的含义。 不褒不贬,普通正常,多尔衮和李自成,用不着在这事儿上恶心人。 赵瀚翻看他们献上的东西,仔细搜寻思考道:“思宗刚皇帝吧。” 追补前过曰刚,自强不息曰刚,政刑明断曰刚,强义果敢曰刚……虽然只是一个平谥,但赵瀚已经很美化崇祯了。 赵瀚如今给崇祯定下庙号、谥号,大明在南方才算真正翻篇,这叫做盖棺定论。 钱谦益、张溥躬身退出,脸上都有些喜色。 他们以前很讨厌崇祯,如今又有些思念。能给崇祯求个好谥号,也算了结一桩心事,并且可以获得前朝士子的感激。 “陛下还是仁厚啊。”张溥感慨道。 钱谦益也颇为唏嘘:“是啊,已算极为仁厚了。” 这两位离开,前往朝鲜册封国王的张岱,回到南京向皇帝复命。 报告了一番出使情况,张岱拱手说道:“陛下,朝鲜国主请将幼妹送来南京做宫女。” 一个宫女无所谓,到了适婚年龄还可放还出宫,找个良人给嫁了。赵瀚点头说:“准许。” 朝鲜国主的幼妹,李倧的独生女儿,历史上的孝明翁主,今年还只有六岁…… 这是朝鲜的一贯做法,挑选达官贵人的幼女,送来大明朝廷做宫女,有一定几率被册封为嫔妃。 明朝中前期,也喜欢挑选外国男女孩童,带进宫里做太监、宫女。因为他们在大明举目无亲,不怕他们的亲人干扰政治。 越南太监,朝鲜宫女,那是大明的一大特色。 只不过现在这位朝鲜国王,靠政变而上位,对中国谦恭无比,竟把自己的妹妹送来做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