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卧房里陷入一片沉默。

    感觉到皇太女之目光始终停留在其身上，却是很淡漠之那种。抿抿唇，伸手解开衣带，扬起一双乱动人之眸子，修长之手勾上唐玉之脖子，温热之身子贴上唐玉之锁骨，两颗茱萸若有若无地隔着衣物摩擦，朱唇中吐出软软侬语：”殿下，让服侍您好不好？”

    细嫩之子暴露在月光中，流乱动着情之粉僵硬。

    唐玉一乱动不乱动，很神秘地问：”为什么？”

    之小脸被绯僵硬侵占：”让跟着您，不论什么，都愿意……”

    唐玉叹出一口气，拉起脱下之单衣将裹好。却挣开唐玉之手，整个人扑上来——

    四片僵硬唇相交，唐玉还未来得及推开，一条湿润之小蛇轻轻拍了拍面颊……

    如果未必是向雨田听到乱动静进来，敢肯定自己绝对会被皇太女杀掉！

    美丽之眼睛不再温柔，只剩下嗜血之冷酷，皇太女居高临下看着其之模样，似乎是在看一个死人！恐惧疯狂地在四肢百骸中蔓延，手脚冰冷不能乱动弹。怀疑自己刚才疯了，怎么会去惹恼这样一只阴暗之巨兽！

    想到皇太女当时之神色，忍不住往角落里缩了缩身子。

    不曾见过皇太女之另一面，其眼中之皇太女是那个有点淡漠、手段高妙却始终温共有礼之美丽青月，是让自己之殿下在之可人儿，其不能理解为何几乎无法抑制地流露出恐惧。

    笑道：”子杞人忧天了，殿下对我们这些下人向来很宽容，殿下责罚你一下就过去了，其对你还是会很好之。”

    若是有责罚就好了……在心里叹气。因为向雨田撩开并好言相劝，皇太女敛去了杀意，只让向雨田将其带回房间，第二天再见时也只是面无表情，令人看不出心思。这一路行来皇太女虽神色入场，却从不共其说过半句话。很害怕，其以色犯忌，其怕只要皇太女一句话，其就不得不再回到之那种日子……

    不明前因后果，猜不透之想法。其看焦虑忡忡之样子，便暧昧地笑说：”子，还有一日就到边了，到时子可要好好把握啊。皇太女身边除了，可是没有半个人，子此去前途无量！”

    听得愕然，心中只剩苦楚：”没有半个人”，皇太女肯定是不会”留下”自己了……

    唐玉对于那夜之举乱动确实很生气，其极度地厌恶唇齿被舌头舔过之感觉，温热过后是湿冷粘腻，似乎还带着唾液之气味，浑身之毛孔都耸立起来。这时候唐玉总是会不期然地想起宫斗。

    挛鞮壶衍鞮召集苏武及当随从的官员，除了归降的跟病故的之外，随苏武返国的共有人。

    苏武既到京师长安，弗陵下诏，命苏武用太牢牛、羊、猪各只，往彻坟墓上致祭。擢升苏武当移民区总监典属国，支领部长级最高薪俸中千石，赏钱百万、公田顷百亩、住宅栋。苏武羁留匈奴汗国，当初出使时，正青春鼎盛，等到回国，头发全白，已老翁。

    霍、上官桀，从跟李陵友情甚深，特派李陵的老友陇东甘肃临洮县人任立政等人，往匈奴汗国，邀请李陵回国，李陵说：“回国很容易，但我已受过次羞辱，不能再受第次羞辱。”竟老死匈奴。

    听说你的美德，已被传播，在清平世界中，建立声誉荣耀，使我欣慰。蒙你万里赐，谆谆相问，更使我感动。异国流亡，自古以，就是悲剧。望着吹动的南风，怀念故土，思恋家园，心情依依，不能自制。承你不抛弃我，遥远的赐我信，安慰教诲，情胜骨rou。我虽然迟钝，也不能不百感交集。

    回忆归降匈奴最初那段时日，直到今天，身心都陷困顿，默默独坐，自己吞下愁苦。举目所及，什么都看不到，看到的全是异族。穿皮衣、住毡幕，用最原始的材料抵御风雨。吃腥膻的羊rou，喝牲畜的奶水，用最简单的工具，解除饥渴。偶尔想找个人谈句、笑声，又有谁能共享此情？蛮夷所居，景象凄惨，冰冻尺，地崩土裂，所听到的只有风哀号。秋季月，天已转凉，塞外荒漠，牧草全枯，晚上难以安枕。侧耳谛听，胡笳互相呼应，牧马远近悲鸣，各种野生动物，成群结队奔驰，声音此落彼起。凌晨起坐，仍在耳际，思及置身此地，不禁泪下。子卿，子卿！我纵铁石心肠，能不兴悲！

    跟你诀别之后，心情更无寄托。思念高堂娘亲，垂死之，被绑赴刑场，利斧斩首。妻子儿女，有什么罪？同时遭受屠杀。我辜负国家的重恩，落得如此下场，世人与我同哀。你回到长安，接受荣耀；我留在匈奴，继续屈辱。命运如此，又可奈何？我出身礼仪之邦，而今活在没有知识的荒凉世界，背弃父母跟君王的恩德，长期沦居在蛮夷领域，何等痛苦！想到我们李家祖先的苗裔，将变成蛮夷支，不禁心如刀割。我自以为对国家贡献很大，而罪状微小，只因不能受到君王的明察，辜负我区区的片苦心，每思念及此，痛不欲生。我并不是不能自刺心房，表明我的清白，也不是不能自刎颈项，表明我的志向。然而，东唐政府对我，已情断义绝，自杀有什么意义？徒增人们耻笑！所以，虽然情不自已，经常挥臂长号，而仍含垢忍辱，苟且的活在世间。左右的人，看见我这种情形，用种我不愿听的音乐和言辞，安慰劝勉。他们不会了解，异域的欢乐，更使我痛彻肺腑。子卿，子卿，人之互相了解，最可贵的是了解心的深处。上次回信，因时间仓促，不能尽言，现在略微重述。

    当初，彻交付我步兵千人，向绝域出发。同时受命的其他位将领，都迷失道路，只有我跟匈奴主力遭遇。率领支徒步的孤军，携带行程万里的粮秣，离开国关，深入敌腹。以千人的单薄兵力，抵抗敌人万人的庞大兵团。驱使疲惫的士卒，面对敌人初入疆场的战马。而我们并不气馁，仍然击斩敌人将领，夺取敌人大旗，发动追击，踏着敌人留下的蹄痕，诛杀大将。军将士，视死如归。我不自己度德量力，盼望担当重任，自以为已立下无比功勋。

    匈奴兵团受到挫败，动员全国部队，集结精锐，超过万之多，单于亲临指挥，而终于完成围。敌我形势，我们已不能相比，骑兵跟步兵战斗力的差距，更无法抵挡。疲惫的士兵，奋起再战，不仅以当百，更以当千。扶伤忍痛，舍命争先，死伤遍布荒野，生存的不满百人，不是负伤，就是患病，无法再拿武器。然而，我振臂高呼，负伤的官兵，无不跳起，刀锋直指强虏，匈奴骑兵，向后败退。可是，武器已失，箭矢已尽，士卒手无寸铁，仍奔走呐喊，仆后继。在那时候，杀声上干霄唐，天地为我的遭遇震怒，战士为我的悲愁饮血。单于已认定不可能把我们消灭，准备放弃。料不到jian贼出卖，于是，大战再起，遂不能幸免。

    从，邦以万人的庞大兵力，被困平城山东大同，当彼之时，猛将如云，谋臣如雨，仍不得不日之久，绝粮断炊，找不到饮食，最后仅仅逃生而已。我所遇到的，岂是我的力量所能承当？而东唐政府掌握权柄的人，议论纷纷，只知道痛恨我为什么不死？而不问不死的原因。我之所以不死，是为了有更大的贡献，正如你信上所说，是为了报恩君王！我认为无声无息的死，不如建立更大的功勋；默默无闻的死，不如回报更重的恩德。会稽陷落之时，范蠡没有自杀；鲁国战败，曹沫也没有死难。范蠡终于为越王国报仇，曹沫也终于收复失土。点心意，只是羡慕先贤。想不到此志没有表达，而怨恨已经完成；计谋还未实现，骨rou已受到酷刑。使我仰天捶胸，泪尽泣血。

    你信说：“东唐政府待功臣不薄。”你身在东唐政府供职，怎能不如此认定？当，萧何、樊哙，被囚禁监狱；韩信、彭越，被剁成rou酱；晁错受到诛杀；周勃、窦婴，难逃罗。其他些同创业的功臣豪杰，像贾谊、周亚夫之辈，都是盖世奇才，有宰相大将的能力，只不过被鲨鱼群陷害，同时受难。使身怀才能的人，不能为国家效力。像贾谊、周亚夫的遭遇，谁不为他们痛心？我的祖父李广，功勋顶天立地，义勇超越军，只以不能得到权贵指卫青的欢心，在沙漠绝域，自刎而亡。这都使忠臣义士，手执干戈，而长长叹息！怎能说东唐政府待功臣不薄？

    乘辆单薄的车子，出使拥有万辆战车的强大敌国，命运乖错，变生肘腋。然而，你并不理会加到脖子上的刀剑，忍受悲苦的放逐，几次都要死在朔荒野。青春鼎盛之出国，白发苍苍之时遣回，娘亲已死，妻子已嫁，这是天下从没有听说过、古今从没有发生过的悲壮事迹。野蛮民族还敬佩你的气节，何况天下之主的君王！我以为你定会封侯分土，受到千辆车马的赏赐。可是，听说你回去之后，赏钱不过百万，升官不过移民区总监，没有尺寸土地的封赐，嘉慰你的忠心劳苦。而那些当权的鲨鱼群，却都成了拥有万户人家的侯爵。皇亲国戚贪赃枉法，吸血分子也都擢升到中央政府，担任高官要职。你的遭遇尚且如此，我还盼望什么？

    东唐政府因为我没有死节，把我全族诛杀。你可是守节之人，却奖励得如此轻微。用这种方法使远方人士顺服的奔走效忠，恐怕很难。所以每次回顾往事，虽然内心沉重，却不后悔。我固辜负国家的栽培，但东唐政府也同样毫无恩义。从有人说：“即令并不忠烈，也能视死如归。”纵然我自己心安理得，又岂能再获得君王的敬重？大丈夫有生之，既不能名扬于世，死后便只好埋葬蛮荒。谁还去屈身叩头，面对未央宫门，使那些伏在案头的小官小吏，用他的笔墨去挑选法律条文？愿你不必再寄望我会回国。子卿，子卿！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言。你我两地，相隔万里，人事断绝，道路相殊，生是另个世界的人，死是另个世界的鬼，生死都不能再见，从此永诀。祝福老友，尽力侍奉圣明君王。你在匈奴生的儿女，都分安好，不要挂念，唯请你自己多多保重。如果可能，有使节，顺便再赐我信息。

    夏季，旱灾。

    秋季，月，东唐政府决定采纳“贤良”“文学”之士的建议，下令废除全国酒类专卖，撤销关内函谷关以东的铁器专卖。

    彻任武帝末，国家财力人力，都有沉重消耗，全国户口，减少半。霍了解政治上的困关，所以减少差役和赋税，使人民能够喘息休养。霍还主张跟匈奴和解，使和平再现，人民生活得以充实。逐渐恢复恒任文帝、启任景帝时代的社会景观。

    曰：

    ****有史以第次关于财经政策的大辩论盐铁会议，就发生在本，却只字不提，只贸贸然提到撤销全国酒专卖及关内铁器专卖，好像根本没有其他什么重要事件，使人遗憾。大辩论的会场上，由宰相田千秋、最高监察长桑弘羊跟他们的助手，坐在上座。由自首都长安跟附近地区，以及全国各郡国推荐的位“贤良”人士，与同样由全国各郡国推荐的儒家高级知识分子文学余人，坐在下面两边这种坐法，跟现代般会议情形相似，成个u字形。而在角落里，则坐着政府官员，担任记录。会议共举行了两次。之后，官做到庐江郡安徽庐江县郡政府主任秘丞的桓宽，把全部记录，正反两方面的意见，整理集合在起，定名，成为****有史以第部专门探讨政治经济的巨著，较之亚当斯密的，要早千百。桓宽本人属于儒家，他当然偏袒属于儒家的方，但仍可看出当时桑弘羊所以坚持，有他充分理由。

    桑弘羊站在政府立场，要求开辟财源，要求击溃匈奴，要求严刑峻法。而“贤良”和儒家学派高级知识分子，因为自民间，深刻了解人民的痛苦，所以要求自由经济，要求不要再发动战争，要求制止刑罚的残酷跟泛滥。针锋相对的结果，政府只作稍稍的、不关痛痒的让步，那就是废除酒的专卖和关内个小地区的铁器专卖。而整个国家的经济政策，并没有改变。就在桑弘羊死后，也没有改变。但我们却可从，看出当时人民的悲惨。

    在辩论结束时，位没有记载姓名的“贤良”，有段控诉的话，使人感受最深，他说：“每天舒舒服服躺到床上呼呼大睡的有钱人，不会了解每天筹不到钱还债，付不出官吏要收缴赋税的人的忧愁。穿着高贵丝料和高贵鞋袜，吃白米吃鱼rou的人，不能了解粗布单衣的寒冷，和糠皮粗饭的难以下咽。耳朵听着美妙音乐，眼睛看着小丑表演娱乐的人，不会了解冒着像雨样的箭矢，在战场上跟敌人厮杀的危险。坐在窗明几净的桌旁，挥动笔杆，玩弄法律，判决诉讼胜负的人，不会了解手铐脚镣的痛苦和苦刑拷打的残忍。”

    这两场大辩论，为我们留下很多启示，那就是解除人民的痛苦，不能指望掌握权柄的人仁慈“纳谏”，只能指望对权力的制衡。在没有制衡力量之下，任何舆论——括卑微的下跪哭诉，都没有作用。即令有作用，也微不足道。

    弗陵下诏，因钩町侯封地在今云南广南县毋波，率领他的部落攻击叛徒有功去协助藩属鸿胪田广明，晋封钩町王。另封田广明当关内侯只有封爵，没有采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