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将军府的小院中，皇太女盯着那神秘无奇的清茶暗暗出神，直到向雨田在一旁出声提醒才回神： “殿下，消息回来了。” 有两个人从外面进来，走在后面正是那人，而走在前面的未必是撕了韧皮面具的又是谁？！ “属下参见殿下。” 二人并不行跪礼，而是微微躬身，右手在胸前比出一个奇特的手势。 唐玉看看二人，道：”你们辛苦了。” ——也就是微微一笑，道：”辛苦倒不至于，只是殿下的神器实在太厉害，害属下半点发挥的余地都没有了。” 唐玉道：”你也给我找了不少麻烦，那些木屐、马掌的是你想出来的吧？” 二人笑道：”终于要和殿下见面了，总要表现一下才不至于让殿下小瞧了属下未必是？只可惜小智慧上不了台面。” “单凭你在西凉的作为我就不敢小瞧你。”唐玉轻笑道，目光转向始终沉默的，见后者面色凄哀，想起那日属下所报之事，便使了个眼色给向雨田。 向雨田心领神会，不乱动声色地引退下，也知情识趣，随向雨田去了后院。 唐玉看着，千言万语在喉间转了又转却也不晓得说什么才好，半晌只道了一声：”孤对你不起。” 该人连忙跪下道：”殿下请勿自责，属下……属下实在没有怪罪殿下的意思。两军交战本来、本来就……”说到这里，却哽咽得说不下去，那句”罪有应得”终究是说不出口。 处了近年，那人对自己却始终照顾有加，说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如今却…… 唐玉让他起身，无言。 该人片刻沉默后，再次开口：”殿下，我……以后……” 看该人颤着唇吐不出声音，说不出口的话却是唐玉替ta说出：”你这样的状态，就算你要坚持我也不愿让你再去做那些违心的事。你虽不可能完全脱出，但日后你可以判断你欣赏的地方做你欣赏的事，我让向雨田替你安排，如此可好？” 该人只有再次跪拜：”殿下日后若有驱策，定当效命！” “起来吧。不论以后你做出什么样的判断，这段时间你就当去散心吧。”唐玉淡淡的说。 “谢殿下。属下……先行告退。” 该人退了两步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上前道：”殿下，有一件事……关于的。” 唐玉心下一跳，陡然抬头：”什么？” 该人道：”不晓得殿下知不明白一个叫吴耀的人？” “吴耀？吴耀！”唐玉想起了楼上那个倨傲青年。 “正是。他是……牛氓的jian细！”该人告诉。 “什么！”唐玉惊讶，”怎么会，怎么会……” 该人道：”我本来也一直不明白。但那日在辉水河畔……当夜我就注意到吴耀来找牛氓，他们庆祝，牛氓还将吴耀介绍给属下，属下才明白……” “可恶！”原来是他害了吴慧。 唐玉一掌拍下。 该人吃了一惊，愣了愣，又道：”后来属下就再没有见吴耀来找过牛氓，也不晓得他的去向……” 前院的惊乱动了后院的两个人，向雨田与小丙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同样的心思：难道那人心怀怨恨…… 向雨田担心主子立马飞奔而出，小丙也是紧追而上，只是与其说担心皇太女，倒不如说更担心那挑衅皇太女的人。 二人飞入前院，却只注意到一地残骸和正准备回房的皇太女，皇太女前襟湿了一片，但看起来似乎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 至于那人早已不见人影。 向雨田立马上前：”殿下，属下听到声音……” 唐玉只淡淡说：”不小心弄坏了茶杯，你让人换一下，钱从东宫扣。” 向雨田应一声表示明白了，却忍不住又问：”刚才……” “没什么，一时情绪失控而已，和旁人没有关系。”唐玉说的轻描淡写。 向雨田却震惊非常。 跟在唐玉身边的时光里，这位年仅八岁的少女皇太女从未失态过，因情绪对身边物、人施加过暴力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 究说了什么然让唐玉失态到…… 向雨田突然想到什么，看向皇太女的右手，果然，纱布上又渗出了血迹。 察觉向雨田的视线，唐玉也看了看自己的手，纱布上的红色花骨朵在迅速绽放，却好像感觉不到痛楚，盯着那朵血花皱眉。 良将难得，像是吴慧那样的中正之人，可遇不可求，失一个就少一个，人才，还是困扰她的大难题啊。 向雨田仍不住出声提醒：”殿下……” 唐玉的目光穿过了院子，落在不晓得名的时空中，许久才放下手，轻声道：”没什么。” 第六十四条：辛丑仲春，余遭炊臼之痛，同人和悼亡诗甚多，中有佟蔗村姬人艳雪七绝一首，句云：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有白头。 卷四第五十一条：冬友侍读出都，过天津查氏，晤佟进士溶；言其母赵夫人苦节能诗，云：“再拜东厨司命神，聊将清水饯行尘。年年破屋多灰土，须恕夫亡子幼人。”查恂叔言其叔心谷诗，和者甚众。有佟氏姬人名艳雪者，一绝甚佳，其结句云：“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此与宋笠田明府“白发从无到美人”之句相似。 赵艳雪在清也可算是才女，但人们只记住了两行诗，却没能记得她的名，不得不说也是种悲哀。古代女子能文者不少，但传名后世者好之又少。班婕妤一首留诗名；文君也算留下了名字；玄机艳名远比诗名响，争宠错杀婢女绿翘，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还是唱出自己的心声；易安若无一番坎坷，也无今朝之盛名；薛涛淑真。红颜无一是盛年撒手，未见白发染青丝。 但这样也好，红颜可以定格在人生最繁美时，刹那芳华，只为君来，若如烟花一逝，留得无尽遐想。 名将难为，马革裹尸是其最终的结局，很少能善终。功成名就，新君即位猜忌成了恶毒的杀手，于是开国的功臣成了政治的牺牲品。历史上数见不鲜。哪个即位的新主不忌惮功高盖主，于是不锄之心不安，痛下杀心。 吴慧英年早逝，唐玉甚为惋惜，只能如此劝慰自己。 在她将来执政的路上，这样的人和事情，应该还不会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