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四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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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冰说到这里顿了些许，向后缩缩脖子，看起来对当时场景的可怖记忆犹新。刻耳柏洛斯则害羞地嘿嘿嘿憨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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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说啊。”我一手端着刻耳柏洛斯递过来的一碗麦粥，一手举着汤匙把粥往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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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耳柏洛斯接过话头说：“扑在我身上的是我老婆啦，嘿嘿嘿。她可真是我见过最强壮，最美丽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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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口麦粥险些喷出来，虽然生生忍住，下巴还是戳进了举在空中的汤匙里，麦粒溅得满脸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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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二冰干咳一声，继续说着：“确实……相当强壮。当时事发突然，我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体已经先条件反射地将斗鬼神抡起来砍了过去，被那熊……啊不，被嫂子伸出两根手指钳住，微微一拧，就连我一起撂翻在了地上。

    紧接着屋里又跑出大小不一的几只熊崽……啊不，跑出几个孩子，全都向刻耳柏洛斯撞去，被他一一拦腰抱起摔到墙上，都高兴得哈哈大笑。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刻耳柏洛斯脸上的温馨表情让我多少可以理解到他想要保护这个小镇的心情，虽然一时半会抽不开身去营救你，但我看他为人开朗豪爽，比那个什么芬里尔可靠得多，就索性留在这里帮他修筑堡垒，训练骑士，保护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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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破河也着实诡异，看着像是什么有生命的东西似的，稍微靠近一些，就会被河中瞬间冒出的触手捉住，黏在河面上无法逃脱，被吸成一张人皮。到了晚上，触手还会化成各种奇形怪状，离开河岸到城镇中来。武器虽然可以杀死离开母体的触手，却对那条河没有丝毫奈何。我们也试过用火，可是就连火似乎也被河水吸走了热气，燃烧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熄灭。眼看着河面变得越来越宽，我们却束手无策，简直像是在这里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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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冰一口气把来龙去脉交代完，才转过来问我：“你呢，找到玉玺了吗？你这眼睛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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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恨得咬牙切齿：“这次可是上了老头的大当，玉玺虽然确实是在龙座盘龙腹中，可拿在手里半点反应都没有，现在不光仞利天，就连玉玺也落入阿努比斯手里，万事休矣。我不是逃出来，而是被奇昆挖掉眼睛之后，像扔垃圾一样丢下莲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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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这个……”二冰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对我说：“你应该听听刻耳柏洛斯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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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耳柏洛斯？他自从离开仞利天便在影天中游荡，对天宫之事又能多知道些什么？”我陷在深深的仇恨与绝望之中，对二冰的提议十分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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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是你们都离开九十九天之前的事。”二冰语气严肃，不管我带着几分抗拒的态度，向刻耳柏洛斯抬抬下巴，示意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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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瓠……这个问题我不应该问你，可除了问你之外，我却又没有其他办法。”刻耳柏洛斯向我靠近，用一种低沉的，仿佛在喉头滚动般的声音对我说，“你为什么要同混沌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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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吃一惊，连忙反问他：“你为什么认为我同混沌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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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父亲发现人界之下的黑暗区域有异常波动，便离开仞利天，去往混沌调查，最开始还常有信息传来，告知我调查情况，渐渐地信鹏来得越来越慢，最终消失了。父亲在失踪前传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便是说我们九人之中，似乎有人同混沌达成了某种协议，要帮助混沌跨越冥河，向影天渗透，并且沿着影天向上，通过仞利天来到达大光明，并且达到最终将上古诸神与大光吞噬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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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父亲是去混沌调查？为什么我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接到过父亲的信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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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体原因我当然不知道，但据我猜测，父亲并不很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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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到脸上一阵燥热，愤怒的情绪向火焰一样迅速烧遍我的全身。还没待我怒吼，刻耳柏洛斯伸过一双手来，有力而威严地按在我手背上，使我忽然浑身酸麻，无法开口，也不能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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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生气，站在父亲的立场上想想，我们都是谋杀过他一次的人，他是很难信任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这并不是针对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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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耳柏洛斯这几句话像是一场小雨浇下，我身上的热潮开始一点点褪下，将阵地重新出让给理智。他看我冷静下来，扣在我手腕上铁钳一般的大手立刻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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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这个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对大混沌有所了解，又对三十三天毫无兴趣的吧。”刻耳柏洛斯苦笑道：“总之，出于某种我们暂时还无法理解的原因，父亲决定把关于调查混沌的事情交代给我，我碍于父命，也只得接受下来。在父亲最早发来的只言片语当中，我得知大混沌与人界之间已经出现了一些小型裂隙，来自大混沌的黑暗之力正逐渐向上侵蚀，对底层影子造成许多影响，由于光与暗的对比，这种影响越向上便越是具体清晰，而在底层最接近大混沌的人间，则几乎是以常人无法觉察的方式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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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以大混沌中上古恶兽的能力，是无法使得人间产生这种裂隙的，父亲断定必有来自仞利天之人从中协助，有这种能力的，除了他自己，还有你我手足九人。为了调查清楚此人究竟是谁，父亲便说要向混沌深处去，命我在天宫之中等待，在他找出此人之后，当场将其控制，否则不得离开三十三天半步。然而他却从此再无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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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失踪的时间太久，我在仞利天天宫呆得闷极，又担心父亲是否在大混沌遇到了什么危险，可由于父命，又不得自己前去寻找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终于有一天，我实在耐不住焦躁，便将关于大混沌的事情告诉了四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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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我本来当然是愿意与自家干爹商量，可是你也知道，他跟我一样，最好喝酒打架，不知一直在哪里闲逛，我都有上千年没见过他了。想想他同四将军关系最好，往来最多，四将军也常常教我一些武艺，我呼唤几次干爹未果，才去找到了他。四将军听过之后沉思良久，对我说他之前曾常常去冥界看望我与阿努比斯，在一次次的往返当中，研究出了一些针对黑暗之力的小法术，阿努比斯回到三十三天之后，心绪一直郁郁不宁，他便使用这些法术为他消除黑暗之力的影响，效果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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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他可以施放一个小法术，从九人之中辨认出来与混沌勾结的是谁。我们便以父亲失踪太久为幌子，在天宫中召集齐九人，并且提出抓阄选出摄政帝的方案。四将军将法术附在装有纸块的绸包之上，法术形成的丝线一旦感应到黑暗之力，便会牢牢缠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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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抓过两轮阄之后，绸包缠在你的手指之上。说实话，我个人倒是觉得我们九人当中，最不可能受混沌影响的人就是你，当时虽然十分震惊，却也不敢懈怠，抓起身边的酒坛就把你砸倒在地。先前手刃自己的生父，现下又对自家兄弟下这样的黑手，我受到的打击非常巨大，心中十分难过，想着父亲交给我的命令已经完成，这仞利天也早就呆得厌了，什么光明混沌权力争斗，都不再想去理会，也没管之后他们会怎样，自己大袖一甩就径自走出仞利天天宫。留下四将军向目瞪口呆的大家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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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我曾试着去往混沌寻找父亲，奈何重明鸟无论如何也不肯靠近冥河，我自己沿着冥河行走了许多年，那冥河仿佛没有变化似的，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不得已只能放弃，回到影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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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芬里尔说……我和二冰去过混沌……父亲让我取得帝位……我没有和混沌……！！！”我被刻耳柏洛斯这一番话搅得心神不宁，悲愤交加，颤抖嘴唇语无伦次地说着，手中的粥碗随着手掌剧烈的颤动“啪”一声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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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不要激动，盘瓠。这些事情我已经从你的朋友那里听说过。打从一开始我就不太相信与混沌勾结的人会是你，对照他的说法，我心中便有了一些计较，此时看你听过这些话后的反应，又不像是伪装。然而你现在大伤未愈，应该先好好养伤才是，待你恢复一些体力，我们再把此事细细谈来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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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说，你是相信我的！”我连忙问刻耳柏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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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愿意相信你的。”刻耳柏洛斯迟疑地回答，“只是还需要一些确凿的证据，我才能够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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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前本就是一片黑暗，所以跳过‘眼前一黑’的步骤，直接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