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错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大犬神在线阅读 - 第十一章 斗鬼神

第十一章 斗鬼神

    在空中飞了片刻,我只觉尾上一松,只见二冰撒开手,举到头顶右侧,对我敬个礼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咱俩来世再做兄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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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脚下一热,我心想:“咦?往常读书,写到人感动时都是眼中一热,双泪滚滚,怎地轮到我了,却是脚下一热?”我觉得不太对劲,低头向下看看,发现自己站在熔岩甲虫背甲之上,二冰也完好无损地趴在对面,正与我面面相觑。原来是那甲虫在火海中浸过,吞下不少火焰,将身上甲胄尽数修复,又从沟底气势汹汹地猛冲出来,找蜈蚣报仇,恰巧将我与二冰顶在背上。短短数秒中,我腹底白毛已被烧焦烤黄,根根卷曲起来,陡然从萨摩耶变成了一只巨型贵宾犬。二冰也被烫得嗷嗷直叫,却又不敢移动,只得用双手扒住虫甲,撅着屁股,使身体尽量远离甲壳。我二人在二冰皮rou咝咝作响声中乘着甲虫,重又回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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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甲虫终于从沟中攀回,我俩连忙翻身从甲虫背上滑落,在地上滚了几滚,压灭身上被熔岩甲虫甲壳缝隙之中火焰点燃的小火苗,跑出几百步去,远远看那甲虫与蜈蚣继续厮杀。甲虫王浸过火焰之后精神抖擞,取了攻势,在蜈蚣群当中左冲右突,一对巨颚顶、刺、挑、夹,一群蜈蚣被冲的七零八落,再也无法将熔岩甲虫围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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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蜈蚣倒也不傻,迅速转换战术,在甲虫王面前列成两个纵队,不再向着熔岩甲虫身上甲壳抓挠,几十只毛茸茸的手臂全都死死抓住甲虫两支颚片,摆动身体前后摇晃,看样子是想把甲虫口颚生生扒下,更有几只蜈蚣全身都在虫颚上蜷成一个大球,用体重向下坠着。甲虫王被猿脚蜈蚣这么一掰,霎时间有些头重脚轻,撑起沉重身躯的几只细脚脚步不稳,像喝醉酒一般左右摇晃几步,侧着身子一头栽倒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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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栽之力足有万钧,几只来不及从甲虫身侧逃开的猿脚蜈蚣被砸成血rou模糊的几团粉色rou饼,地面上厚厚一层火甲虫也被尽数砸扁,一时间火星四溅,甲虫身下瞬间聚集起大量能量,形成一个小型爆炸,将虫身掀起。熔岩甲虫身子在空中转了几转,大头冲下跌落在地,只听咔擦一声,熔岩甲虫右侧颚片承受不住巨大的重量,齐刷刷地沿根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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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虫王失了半边武器,痛急交加、又惊又怒,几只细脚在空中乱划一气,好不容易重又站起,此时猿脚蜈蚣死得死,伤得伤,虽是折了甲虫半边颚片,却也心知自己再无胜算,纷纷游动身体向来路逃去。奈何那甲虫王正在火头之上,跟在猿脚蜈蚣身后穷追不舍,将十几条蜈蚣尽数杀死,这才慢吞吞地转回身来,爬回沟中去了。战斗当中熔岩甲虫折断的一支巨颚,被它留在沟边,弃之不顾。二冰连忙跑过去,得意洋洋地拍着通红的颚片说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cao好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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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颚片旁坐下,待它冷却。身边火甲虫密匝匝地向大沟爬去,虫壳相互摩擦,咯吱咯吱的声响不绝于耳,好像一队蚂蚁在周身爬动,直听得人耳根都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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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那怪脸找不到吃的,看来都跑这儿了。”二冰环顾四周,一脸厌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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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几步跑到沟边,探出头去向下细看,沟底火焰赤红之中带一点黑。这火焰海与穆斯贝尔海姆相通,原是在不容野地表下方深处,现下怎得烧到地面上来?将周围烤成一片焦土,就连附近草叶也被火焰蒸干,变成了一层草灰。还有那熔岩甲虫,如此巨大,绝不是正常情况。再看身边甲虫仿佛不是前来觅食,而是有如服从什么律令一般,纷纷自己跳入火海。坑底时不时传来爆炸之声,随着爆炸声,岩浆翻飞,溅起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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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索间熔岩甲虫的巨颚已经转为暗红色,二冰伸手一试,颚片已由guntang变成微温,便让我化回人型,一前一后与他抬了颚片,回到燧人国去。一番折腾下来,我筋疲力尽,脑中一片空白,没走几步,便直接出现在犬神庙后殿之中。歇了半晌,这才将巨颚抬进一间兵器铺,让工匠为二冰打一件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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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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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冰眼冒精光:“古有关公关二爷,使一柄青龙偃月刀,诛颜良斩文丑、温酒斩华雄。过东岭关时杀孔秀;过洛阳城时杀韩福、孟坦;过汜水关时杀卞喜;过荥阳时杀太守王植;过黄河渡口时杀秦琪,过五关、斩六将,威震三国。今有我郑冰郑二爷,为大犬神夺回帝位,威震天庭!便给我打一把红龙偃月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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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器师傅方脸上满是迷茫地望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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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一口长刀。”我对兵器师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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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咧嘴一笑,点点头,命几个徒弟拉起风箱来。众工匠将那巨颚融了,火水倒进铸模,丁丁当当地锤炼起来。我和二冰无事可做,便回到犬神庙,二冰喊肚子饿了,抄起祭台上供着的糕饼就往嘴里塞,我本不愿吃祭品,转念一想,这些糕饼原本就是供奉于我,便也拿过一个草色小饼,坐在二冰身边吃了起来。犬神庙外仍有些徘徊不去的民众,见犬神吃了他们的供物,欣喜若狂,连忙又跑回家去,取来烤rou酒坛、腊物水果,满满地堆了一屋。连日来奔波劳顿,我倍感疲乏,取过一坛清酒,两个小碗,与二冰对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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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饱喝足之后,我们二人来到城外,去燧人氏营帐中查看情况,燧人氏说那饕餮兴许是之前撞得疼了,自我与二冰走后,便回到自己吃出的坑中,蛰伏不动,没再出来祸害。二冰找来几个武僧,又向燧人氏讨来一柄大刀,向武僧学起刀法来。燧人氏国武僧大多使用铁棒当做武器,对刀法知之甚少,二冰便让他们演练棒法,自己在一旁观看。也是他天赋异禀,闻一知十,不多时竟然将棒法稍加变化,自行研发出一系列套路,将一口大刀使得有模有样,虎虎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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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想向芬里尔求助,啸了几声,都没有收到芬里尔回应,大约是相隔太远,他听不到,只得作罢,坐在一旁看二冰练刀。燧人氏从旁边经过,我看到他的草鞋,便问他最近可有去到不容野,他思索片刻,说在饕餮出现之前还刚去过,我又问那时情况,燧人氏答曰一切如常,并未看到火焰沟与草灰,火甲虫也数目众多,在草叶之间钻来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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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天色渐沉,不多时便黑了。武僧在营帐之中燃起篝火,又将火把插了遍地,二冰耍刀耍得累了,去营边河流之中洗一个澡,冲去满身臭汗,见营中都是男性武僧,也不忌讳,全身滴着水,赤条条地回来火边,同我与燧人氏围作一处,喝酒吃r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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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饕餮出现以来,燧人氏国少有这样的宁静时刻,又有犬神在营中护佑,一众武僧放松下来,对着我与二冰频频举碗,喝了个尽兴。喝到兴头处,一名武僧忽然从人群之中站起,两只奇长的手臂在胸前拢成一个圆圈,唱起诗来。那歌谣与九歌森林中古树传唱的调子相差无几,加之武僧声音雄浑、气出丹田,歌声在夜色之中远远传出,一时间万籁俱寂,天地间只剩下了武僧唱诗的调子。整个连营当中的武僧都受到气氛感染,放下手中酒碗,各分声部,一齐唱了起来。远处的九歌森林似乎也在与这一支曲子相互应和,传来沙沙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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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凝神细听,歌谣从天地初开唱起,世界原本是一团灰色浊雾,远古诸神与远古恶兽一同生活在这团迷雾之中,彼此之间战斗不休,几十万年过去,形势没有丝毫改变,诸神与恶兽都打得累了,便有一日坐下来和谈,商量好由诸神统御光明,恶兽统御黑暗,各自为政,互不干涉,于是诸神向上方移动,恶兽下沉,浊雾渐轻,慢慢地分出黑白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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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判之时,为求制衡,双方各自派出一名使节,放在法力制造的小屋中作为人质。没想到在谈判过程中,两名使节也坐在一处谈天说地,发现双方有许多相似之处,竟然相爱了。天地开后,与诸神一同上升的使节产下一个孩子,就是仞利天。仞利天既非诸神,也非恶兽,而是两方交合的产物,不像上古所生之物一般无质无形,而是一个实体。无法向上与诸神生活在一起,也无法下沉来到恶兽的世界当中。只得漂浮在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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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神清气聚拢之后,仞利天的母亲思念孩子,便在高处无休无止地发出白光,以光芒触碰自己的孩子。仞利天借此神力,又将自己的影子远远伸出,连接到恶兽所在大混沌之中,成为父母之间沟通的桥梁。无数年中不停地传递着光明与混沌之间的信息。这些信息在影子之中流动,在一层层影天之中繁衍生长,构成了须弥山。母亲在上空思念孩儿与情人的泪水,与父亲一腔爱火,在不容野当中碰撞,全都贮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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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久了,仞利天掌握了来自大光明与大混沌两方的全部智慧,自己参悟出一套精魂从体内抽出的方法,便化了精魂而去,在世界中自在遨游,只留下一具躯壳。仞利天临走之时,将无数年中积攒的智慧化成种子,栽种在自己脚下一层影天之中,种子籍着不容野水分温度,迅速发芽长大,形成一片古树森林,在须弥山中歌唱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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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几经动荡,最终会迎来一场战斗。手足之间的战争,父子之间的战争,爱人之间的战争,光与暗之间的战争。投身光明的人会归于光明,投身混沌的人,也必将归于暗。所有的勇士都将参与到这一场战斗之中,侍奉自己信仰之物。那光要化了一只白狗,那暗也要化作一只白狗,带领勇士们走向一切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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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紧手中的武器,战斗吧,不要害怕。“领头的武僧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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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紧手中的武器,战斗吧,不要害怕。”火光映衬之下,所有武僧的嘴在忽明忽暗之间张合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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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的灵魂将会归于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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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灵魂将会归于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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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驻在真实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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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驻在真实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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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醉意与苍凉的歌声当中,我倒在火边,缓缓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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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在兵刃相击之声当中醒来,二冰早已光着膀子在与一众武僧过招,一手挥舞着大刀,一手拿着一只烤雕边斗边啃,满脸轻松,斗了没几个回合,武僧便已纷纷败下阵去。我从旁边取过一支铁棒加入战团,不多时只剩我与二冰两人仍在打斗。不知是供物产生的作用,还是最近难得的一个好觉,亦或是仞利天的力量注入我们的身体,我与二冰都只觉得精神大振,浑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愈战愈勇,直打了上千回合,仍未分出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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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燧人氏在一旁端了白粥招呼,我与二冰方才住手,擦擦身上汗水,坐下喝粥。我又想起多年之前在三十三天天宫之中与刻耳柏洛斯斗剑的情形,心绪大好。二冰也显得非常兴奋,捧住大碗呼噜噜喝个不停,直把一锅粥饭吃个底儿朝天,方才满意地抹抹嘴,拎起刀来又与武僧斗做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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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过了几日,二冰整日里除了吃喝睡觉便是与武僧比试,练到后来整个营中已无人能够与他匹敌。我则弄来两个石头哑铃,不住地锻炼力量,脑海中则始终在思考。翻来覆去地想了几遍,对不容野中情况很是忧烦。便叫了二冰再去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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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踏上不容野草原中,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马嘶之声。极目望去,只见远处几只黄金色猎隼上下翻飞,光彩夺目,几乎要把人的眼睛刺瞎。我与二冰对视一眼,双双伏在草从中,屏气凝神,默默观察。不多时一小队人马奔驰而来,为首的是一匹高大天马,肋生双翼,通体雪白。我认出那是珀伽索斯,曾是刻耳柏洛斯的坐骑,如今马背上却伏着一名身材高大的强壮女性,着一身赤红皮甲,皮甲上满满缀着绿松石,边缘以各色羽毛为饰,随她身体移动在风中起伏飘舞。微微发红的脸膛上自右向左嵌着一道白亮伤疤。正是我的姐妹之一——奇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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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昆性格自幼暴躁乖戾,自视甚高,当年是她首先禁不住帝释挑唆,第一个拔出獒剑,斩断父亲一条尾巴,回到家中之后,母亲怒极,抽出近旁侍卫佩剑要杀我九人,也只有奇昆自认无过,面无惧色,未曾躲闪,被母亲一剑当头劈中,留下一条大疤。我同她向来不睦,那件事之后更是绝少往来。奇昆封地在北美地区,她对人界兴衰、治理封地毫无兴趣,从未施行善政,反而常常化作一头火焰大狗,在北美洲恐吓住民,猎捕野兽。因纽特人对她又惧又怕,称为被憎恶的奇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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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昆与掌管南美洲的索洛托露常在一起行动,不知奇昆使用了什么手段,将索洛托露封地一齐纳入麾下,在父亲失踪之前不久,还以整个美洲作为交换,向刻耳柏洛斯讨索天马珀伽索斯,刻耳柏洛斯对封地虽亦无兴趣,碍于手足之情,只得将珀伽索斯交换与她。从而使得人界当中哥伦布远航至美洲大陆,自此之后,西班牙对美洲进行了长达三个世纪的血腥征服与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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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见到是她,我心中一凌,这奇昆最爱狩猎。但因其极为自负,狩猎之时往往单独行动,很少会像现在这样带着天将、游隼、猎犬一同行动。我推测是仞利天宫之中也注意到了不容野的异变,派出驻守善见城的奇昆前来调查。只见她不住催动胯下珀伽索斯,风驰电掣一般,转眼就到了近前,我连忙扣住二冰手腕,伏低身体,向一旁跑出老远,错开了奇昆的前进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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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昆带领几名天将从我与二冰方才藏身之处径直跑过,似乎没有发现我们的行迹,倒是几只长耳朵猎犬在原地停了下来,鼻尖贴着地面细细嗅闻,循着我与二冰的味道在草中一阵乱钻,眼看就要来到我们附近,将我们从草中之中扑出。我连忙抽出獒弓,暗暗扣了几只箭在弓弦之上,只待猎狗靠近,便要连珠箭发,将他们一一钉死,绝不能在此时被奇昆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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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远处呼哨声起,原来是奇昆见猎狗落在身后徘徊前,回头望了几眼,只看到一片高低起伏的蓝草,与平时无异,便连打呼哨招呼猎犬跟上。看来她这次寻找的,是一个非常巨大的目标。“一定是那只熔岩甲虫。”我在心中暗想。猎犬迟疑了一忽儿,敌不过主人命令,纷纷撒开短腿,跟上前去。我与二冰都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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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猎狗跑远,二冰蹲着身子蹭过来几步,伏在耳边问我:“这些人你认识?追还是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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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是一队天将。为首那人名为奇昆,是我手足之一,但性情暴烈,落在她手上没有好结果。我们现下还是不要多生事端比较好。有他们在这不容野中,你我行动多有不便,还是先回去再做打算。”说完我便与二冰向后撤去。身形才刚微微一动,忽听头上厉风声起,一只黄金游隼自上而下,从头顶扑落,一爪捯在二冰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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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冰吃痛,张开了嘴正要叫骂,被我连忙捂住口鼻:“嘘!别出声!”二冰只得上下牙一合,咬住舌尖,将满肚脏话生生忍住。游隼见一击没有得手,又向上飞起一段,双翅一收,口中发出一声尖锐鹰哨,俯冲而至。二冰正愁满腔怒火无处发泄,附身向旁边一滚,手中一柄大刀挥出,手起刀落,在空中将隼头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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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东西?”远处一名天将听到鹰哨之声,回头向着我与二冰所在的方向大喝一声。我们连忙撒腿就跑。撤离不容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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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燧人氏城中,正巧赶上兵器师傅派徒儿来报:“刀已铸好,烦请两位犬神前来过目。”二冰听了冲我挤挤眼,说:“嘿嘿,我也当了一回狗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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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二冰来到兵器铺,只见一柄血红大刀靠墙而立,刃带水波纹,刃口锯齿做成犬牙形状,刀柄下方打成一根犬尾模样,通体火红,流光溢彩。二冰见了大喜,忙把手中大刀向墙角一掷,拎起新刀来到院中,冲院墙边一架大石磨抡去,只一刀便将石磨劈成两半,断面光滑如镜。他觉得这刀有些烫手,又从兵器师傅处讨来一些生皮,将刀柄裹了,自顾自地耍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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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刀使得发了,空气中便冒出团团火焰,将二冰罩在其中。“好使,好使!”他赞不绝口,“你之前说九十九天有一群城管叫什么鬼神卫?如今二爷得了这口宝刀,不日就如齐天大圣一般打上天去,杀得他们屁滚尿流,保你屁股在那天宫龙椅上坐得稳若磐石。这刀,就叫它斗鬼神!看二爷这就去把那饕餮斩了,拿来祭刀。”说罢便将大刀扛在肩上,直冲出城,来到饕餮蛀坑旁大声叫骂。骂了半晌,四周一片寂静,丝毫不见饕餮踪影,二冰有些尴尬地用肘子拐我一下:“哎,小贼不会是吓得不敢出来了吧?”拉了我来到坑沿探出头去看。半个脑袋还没探出去,只觉从坑底暴起一阵阴风,那饕餮张着大嘴从坑底冲出,一口就将我与二冰吞下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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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cao!傻/逼了!”一片黑暗当中,只听二冰这么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