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不如先把婚书签了?
苏杏明显的感觉到,树哥变了。 不对,不应该说是变,而是恢复。 她记得,在刚认识的时候,树哥是个很单纯的,遇上好事情就会笑,遇上麻烦就会叹气的单纯少年。可似乎是在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后,树哥变得沉闷了许多,眼里偶尔会流露出不甘,不再与她们几个打打闹闹,而是执拗的要努力,却连自己奋斗的目标都没有。 就连大花都察觉到了,纳闷的问苏桃:“我咋觉得树哥这两天怪怪的,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整个人瞧上去轻快的很,走路都带风。” 苏桃挠头,同样不解,摇摇头:“估计是遇上啥好事了吧。” 好事儿?大花继续纳闷,如果是遇上啥好事儿,会不告诉他们吗。 “树哥,走不,去咱二叔家串门儿?” 隔了三四天,苏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唱走了东街宋掌柜的老爹,算算接下来的日程安排,然后笑嘻嘻的向林树提议:“买块rou,再买只鸡,咱上二叔家串门去,二婶的手艺相当不错啊。” 林树好笑的点头:“所以,你带了礼去,然后再把礼吃回来么?” “不然呢,还真白送她礼啊?”苏杏白了他一眼。 不过,在去之前,她还有事儿要做。 兴庆园看门的小伙计冲苏杏笑嘻嘻的点头:“成,你进来吧,云爷这会儿歇着呢。”真是怪了,前些日子还不许这丫头来呢,怎么如今又放她进门了?得,爷的心思谁也别猜,爱咋咋地。 没错,苏杏去找云帆了,好歹云帆勾搭玉黛儿之前还是跟她打过招呼的,而她一声不吭的就跑去勾搭林有才了,听起来似乎是理亏一点啊。而且,这个妖孽背后似乎有一张很大的消息网,估计早就知道树哥跟他二叔的矛盾了,要是她再不带这妖孽一起玩,很可能接下来就没的玩了。 “所以,你又要去勾引他了么?”说这话时的云帆,手中的茶壶稳稳的往茶杯里斟茶,似乎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为什么话一到你嘴里就变味儿了呢。”苏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明明说话声音那么好听,语气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可听起来偏就是那么不爽。 将茶杯递给苏杏,云帆抬起眼帘,含笑看着她:“不然呢,该如何说?” 好像……大概……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苏杏扁了下嘴,不甘心的提出建议:“你可以说我们是在为树哥讨回公道。” “林兄弟的公道,似乎可以用更简捷方便的方法讨回,比如,向族里老人请求归还家产。”云帆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着,“亦或者可以向官府告发亲叔强占侄子家产。” “那不得费钱么……”苏杏嘟了下嘴,真当打官司不花钱呐?找林氏族中仲裁,肯定要给族长以及上上下下的长辈塞足好处,向官府告发,没有银子打点也是没有结果。咩咩的,就看林良田那一家子的生活水平,也该知道走了这两条路之后,遗产拿到手也不剩多少了。 云帆不禁失笑:“我竟不知你如此俭省。”可以眼睛不眨一下的送弟弟及毫无血缘关系的义弟去最贵的学塾,供养一干相识不过半年的小叫花子吃穿用度,却在有的时候这般算计。 “不该省的钱,一文都不能省,但能省下来的钱,我为啥不省?”苏杏耸耸肩,你丫别给我装,我看出来你在笑话我了。 “说得有理,看来,今后将家中大小财务交与你手,我也可放心了。”云帆点点头,转身走向窗边的书桌。 苏杏的嘴角抽抽,你丫这是要把工资卡交给我的意思吗?我竟不知咱俩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不等她想个明白,云帆就将一叠纸递到了她的手中。 第一张,林良田一家子的人际关系,以及与林树父亲的财产纠纷。 第二张,林良田一家子从自己母亲,也就是林树祖母那里继承了多少家产。 第三张,林良田一家子这些年的大致经历,以及目前的财产状况。 第四张,林良田一家子…… 一张张看下去,苏杏的嘴角抽抽的越来越厉害,忍不住抬头看向云帆:“所以,他们家这么七八年里头,啥也没存下?” 云帆微微点头。 “他傻啊他,跟人做生意不是赔了就是给人坑了,他还敢继续往里投钱……有俩钱不知道咋嘚瑟了是不是,下馆子抢着付账,咋不把钱都换了米粥去做善事呢,人家还能念你声好……诶诶诶,还勾搭过邻居家的小寡妇?”
看完那份恐怕连林良田自个儿都恐怕记不清楚的资料表,苏杏表示,云帆的情报工作未免做得太到位了。 “我想,你应该可以更加明白该如何准确的应付他们了。”云帆笑得那叫一个温柔,他又从衣袖里拿出了那柄象牙梳。 苏杏认命的坐到了他的跟前,由着他将自己的头发解开,然后重新梳起。 房间里很安静,有种淡淡的暖意。 “呐,我问你啊。”苏杏慢吞吞的开口,“你真要娶我?”无论如何,她心中始终无法彻底的安心。 云帆梳头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语气也一如既往的温和:“难道你不想嫁?” 要是你确实是真心要娶我,那我为毛不嫁啊,反正我也喜欢你。可是,问题就在于你这个妖孽究竟是不是真心的!苏杏忽然就苦笑起来,看来,她还是轻易不会去相信一个人啊,尤其是会说喜欢你的人。 就好比那位口口声声说喜爱传统文化的学长,也不过是因为在大学生活中不想单身一人罢了。他想要的是恋爱的感觉,而不是恋爱。 “若是不放心,我们先将婚书签了,如何?” 这声音温柔又悦耳,仿佛每一个字都跳动着音符,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点头…… 幸好,在最后关头,苏杏还是艰难的保持了清醒,僵着一张脸道:“我说云官儿啊,你别忘了,你是云官儿。” “怎么,嫌弃我是戏子?”云帆挑了挑眉,将精致的珊瑚簪插入盘得一丝不乱的发间。 “不嫌弃你,但若是长久考虑的话,我并不希望我的子孙后代因为这一点而受委屈。”苏杏耸耸肩,转过头来,含笑看向云帆,“你不会觉得我真是那种单纯的小姑娘,可以为了一个人不顾一切吧?” 她已经过了那种山可崩地可裂海可枯石可烂我们永远肩并着肩手牵着手的年纪了,不会相信只要我们相爱,什么都无所谓。她有所谓,她不想看着自己未来的子女,以及如今的亲人,因为她而蒙受委屈,乃至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