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结怨
随着天癸一声令下，近百名参赛的年轻人纷纷加速跑了起来，顿时，整个广场周围便是扬起了一阵尘土。广场中央观战的村民们也是赶紧用手去扇开这些尘土。 天癸的视线淡淡地在人群中扫视着，似乎是要将人群中看上去潜力不错的好苗子找出来一样，那些飞扬的尘土，在即将接近她的时候，竟然仿佛遇到了一股风一样自行飘散了。 花羽在开跑之后并没有跑到队伍的最前面去，反而是放慢速度，稳稳地跑在队伍偏后的地方。 “花羽，你的速度没这么慢吧。”岳月摇晃着一身肥rou跑到了花羽身旁，“不跑到前面，怎么引起考官大人的注意啊？” “哼，岳月，你这肚子越爱越大，脑子怎么就不见长呢？”花羽撇了撇嘴：“你没听刚才那女骑士说么，这长跑，只是考核选拔的第一个项目，而且这么长距离的奔跑，要说不吃力那是不可能的，现在跑得那么快，跑到前面去，就算能得到好的名次又如何，只不过白白消耗了自己的体力，我们只要保持好体力，后半程发力完成这三十圈就行了。”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岳月一边跑一边小声嘀咕着，他好像也反应过来，争这一时半会的第一第二，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哼，脑子不灵光点，我还能站在这里？赶紧跑，说话都是浪费体力。”花羽恶形恶状地一句话，顿时让岳月闭上了嘴，跟着花羽一起跑了起来。 花羽，是被这小村子的猎户在一次狩猎的时候在森林里发现的孤儿，也不知道他父母的消息，唯一留在襁褓里的，就是一直留在花羽家里的那圆球。 在发现了花羽之后，村里的人便是将花羽一直寄住在岳月家里，不过花羽年纪大了之后，便是住在岳月家附近不远处的小竹屋里。 岳月的母亲，是公国的一名正式士兵，但是他的父亲，却是这个村子里出了名的酒鬼，经常酗酒闹事，时间一长，岳月的父母也是渐渐断了联系，虽然名义上还是夫妻，但是岳月的母亲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小村子。 反观花羽，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最大的爱好却是捕猎，经常一个人到村子附近的山林里去，每次回来都搞得一身血腥味，村里的孩子们都对他是敬而远之，唯独岳月和他关系一直不错。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的参赛选手已经跑完了一半的路程，不过所幸，这里面还没有人因为承受不了身体上的负荷而提前退出的，不过，选手之间的距离也是被拉大了开来，再没有像刚刚开跑时那样几十个人聚集在一起的大部队了。 正如花羽所说，刚开始跑的最快的那些人，再半圈过后，体力明显是有些更不上了，渐渐地被后面匀速跑的选手所超过。花羽和岳月也逐渐跑到了队伍中间的位置。 “花羽，你，你行啊。”岳月一口吐掉嘴里的唾液，一边含混不清地说着，他的脸色此刻已经是一片涨红，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花羽没有说话，只是瞥了他一眼，熟悉长跑的他很清楚，这时候如果开口说话的话，之前调整好的呼吸频率就会打断。这气息一乱，后面想要再调整好，可是要耗费很多体力的。 在一旁等待的家长，有一些甚至回家用木瓢舀来一些清水，想要让自己的孩子喝，但是等到接到手里，一大半都漏到了外面，有的甚至没有喝，直接把一瓢水从头上浇了下去。 高台上，天癸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只不过一旁的诺尔看到这些，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冷笑，这些半路上喝水的，就算跑下来，接下来的比赛也没有参加下去的必要了。 很快，等到长跑进行到二十多圈的时候，场中很多人都已经不能用“跑”来形容现在的状态了。一个个都是面色潮红，汗水顺着脸颊滚落，掉到黄土地上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黑点，身体机械般的拖着自己的双脚向前小跑。胸口宛如风箱一般剧烈地起伏着。 “今年这批人，整体素质真差。”高台上，一直沉默着看着比赛的天癸终于开口了。 以这种状态，估计很多人都跑不下来，这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花羽就是其中一人。 虽然体力消耗很大，但是花羽却出奇地没有出很多汗，如果有人能够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花羽从呼吸导致的胸口起伏，再到双臂双腿的摆动，几乎都是按照一个规律来的，而他的速度，也保持着和刚刚开跑时差不多的样子。 “扑通！” 伴随着一声闷响，岳月终于成了第一个支撑不下去的人，猛地扑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由于身上也出了很多汗，一摔倒，很多尘土都直接沾染在他身上。 这时也有几个少年从他身边跑过，只是瞥了岳月一眼，就算是平时，他们也不见得会去伸手拉他一把，更何况现在大家体力都快到极限的时候。 花羽前面就落了岳月将近一圈了，这么一下，花羽半圈过来，自然看到了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岳月。 “还有七圈。”花羽的视线向整个跑道上一扫，现在还能够保持正常跑动状态继续比赛的，还有寥寥十几人罢了，其他的人，比起岳月来也好不了多少，多半都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在强撑着罢了。 看着岳月，花羽猛地一咬牙，突然减速停在了岳月身边。 这不停不要紧，一停，花羽便感觉到大脑上瞬间涌现出一股眩晕感，花羽暗叫一声不妙，长跑的时候突然一停，对整个身体都是巨大的负担。 花羽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将那眩晕感驱散了几分，伸手就去拉岳月，然而他这一拉，不但没把岳月拉起来，那股劲差点把自己也给拽倒。 “赶紧起来，岳月，你不跑了么？”花羽一边喘气一边骂道：“******，谁昨天告诉我自己想当骑士的？这么几圈都跑不下来还当骑士？” 然而，不论花羽怎么说，岳月的身体宛如抽掉了所有骨头一般，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如果不是胸口还在起伏，甚至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快给我起来，你这肥猪！”花羽一咬牙，双手抓住岳月的胳膊就想把他拉起来。 岳月平时最讨厌别人叫他肥猪，然而就算花羽这样激他，他依旧是爬不起来。 “岳月，你还想不想见你娘了！”花羽的声音突然在岳月耳边响起。 奇怪的是，之前无论华羽怎么弄都没有动作的岳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体猛地挣扎两下，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好样的，兄弟！”华羽拍了拍岳月身上的尘土，虽然岳月已经爬了起来，但是颤抖着的双腿还是表明，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 “还能坚持下去么？还有七圈。”花羽看着岳月的状态，心下也是有些不忍，他知道，岳月这样，能不能跑完还都不能确定，就算跑完了，后面的考核，估计他也没戏。 “我能行，我，我要去见，见我娘。”岳月几乎是从颤抖着的嘴里把这几个字挤了出来。 “好，那你跟在我后面跑！”花羽见状便开始慢跑，岳月可能是因为休息了片刻，体力稍微得到了一定的恢复，拖着脚步跟在花羽后面，有了华羽在前面领跑，岳月跑起来也能稍微轻松一点。 看台上的天癸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原来一直平淡的双眸中突然闪过一丝惊讶。 “愚蠢。”在天癸身后的诺尔忍不住说道：“自己都不一定能完成比赛，还要帮别人，在战场上早就是死人一个了。” 对于诺尔的嘲讽，天癸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淡淡地说：“这个孩子，直接通过。” “队长？”诺尔忍不住开口道。 天癸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这是我个人的决定。” 在场地中奔跑着的花羽并不知道，因为自己刚才帮助岳月的举动，天癸骑士已经将他报送通过这次选拔了。 由于岳月奔跑的速度并不快，所以花羽的速度也放慢了下来，一旦他跑得太快，岳月绝对是跟不上的，本来计划跑两圈的时间，现在才刚刚跑完一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花羽也是一阵头疼，岳月的速度越来越慢，现在连他整个人都是颤抖起来，很显然，刚刚恢复的一点点体力，在这一圈里已经消耗殆尽。 但是这一圈下来，由于之前岳月的跌倒，场中的其他选手，就宛如推倒了骨牌一样，接二连三地倒在了地上。只不过每倒下一个人，广场中央就会响起一道女人的惊呼声，旋即几名妇女就会冲进跑道里，把跌倒的孩子抱回来。 当然，这些离开跑道的孩子，也就失去了成为预选士兵的资格。 “岳月，实在坚持不住就放弃吧。”花羽看着岳月因为过度疲劳而泛白的嘴唇，忍不住回头道：“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垮掉的！” “不，我不能放弃。”岳月的话甚至都有些含混不清，随着他开口说话，一些粘稠的白沫甚至都翻了出来。 “哼，没用就是没用，还非要嘴硬。” 突然，在花羽他们身后传来一道不屑地冷笑。 听到这令人厌恶的声音，花羽的眉头也是一皱，不用看，他也知道说话的这人是谁。 此人名为特鹰，正是现在村长的侄子。由于村长一直未得子，所以对于这个侄儿是视若己出，而且这特鹰的父母，都是在公国境内离村子不远的一个小城市里生活，而且，他的父亲，是一名一阶骑士！ 正因为如此，特鹰在村子里的地位，可以说是年轻一辈里最高的，得到的修炼资源，也是最多的！只要能够通过考核成为一名真正的士兵，他就可以被调派到父亲的麾下。 “管好你自己。”花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哼，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你们两个，倒也真的是物以类聚。”特鹰不屑地看了岳月一眼，旋即加快步伐将华羽甩在身后。 看着特鹰的背影，花羽的双拳，也是忍不住狠狠地攥了起来。一抹杀意，也是从他眼底，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