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表白
“我要替我爸报仇，为什么拦着我？”慕晴挣开易辰，十分不解。 “我不想让你手上沾染鲜血。如果你爸爸知道了，他也会难过的。”易辰轻声说。 在最昏天暗日的时期，他反复想起的，除了他的家人，就是她的音容笑貌和修长洁白的手。 她像是硝烟泥土中一尘不染的百合，在他的心底犹自绽放。 纵使世界分崩离析，格局四分五裂，总有让他奋斗的目标、保护的对象。 像他这样被感染而游走在人类与丧尸边界的存在，无法彻底摆脱黑暗，若不是怀抱期待和坚定的信念，也许早就被黑暗吞噬而失了人性。 慕晴于他的意义，早已不是“喜欢”那种程度的好感，这感觉很复杂，易辰说不上来。 末世之中，谁都是肮脏、血腥的。唯独慕晴仍然清新脱俗。 她没有害过人，没有击杀过丧尸，没有被感染。 她之前被保护得那么好，她总能让他回忆起一去不复返的时光。 这种美好的憧憬，是一种精神上的禁区。易辰不允许任何人来亵渎，包括她自己的选择。 报仇这样沉重晦涩的事情，还是由他代为完成吧…… 小李没错过这一瞬间的机会，他摸出手枪，砰砰连开两枪，目标是慕晴！ 他知道易辰皮肤坚硬得很，刀枪不入，现在又穿了一身铠甲，就算瞄准头部也难以得手。 而慕晴就不一样了。她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又没有任何防具，是个简单的目标！ 小李已经陷入绝境了，唯有一搏！如果运气好，伤了慕晴，易辰关注点肯定在她身上，他也许会有丁一点儿机会逃跑。 如果运气不好，易辰恼怒继而将他撕成碎片，他也不亏。最起码他一个注定躲不掉的人还拉上了个大小姐垫背，赚了！ 说时迟那时快，易辰猛地挡在慕晴前面，高大的身躯像是一堵墙。 子弹砰砰打在易辰的铠甲上，擦出火星，纷纷弹飞，射入到地板和墙面中。 他没想到小李看上去这么落魄、弱不禁风，却还藏着一把枪。不过就算小李掏枪的速度再快，落在易辰的眼中依旧是慢动作，时间足够他来反应。 铠甲抑制了他的速度，但这点程度他还是可以应付的。 “可恶……”小李诡计落空，转头向旁边冲去，试图逃跑。枪击没有，三十六计走为上！ 也不知是饥饿所致，还是心虚害怕，小李没跑出多远，脚踝一扭，自己摔趴在地。 易辰缓步走向他，全身铠甲咔咔作响，像是一曲沉闷的地狱协奏曲。 “求求您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性命攸关之际，小李惊得爬不起来，他再度抛弃一切，不住求饶。他这副神态跟刚才激怒慕晴所作出的嘴脸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真的让你做什么都可以？”易辰一扬眉毛。 “是是是，您要是缺条狗，我可以给您当狗，汪汪！”小李一听有戏，马上谄媚道。 易辰不慌不忙伸出手，在小李眼前晃了晃。 “我让你……去死。” 说罢，他猛然捏住对方的脖颈，用力咔嚓！ 小李的脑袋软软的垂下来，双目因充血而瞪得溜圆。随后，他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易辰随意丢在地上。 易辰一步步走向震惊的慕晴，脸上的冷漠一点点瓦解：“我们走吧。” 慕晴这才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懵懂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替我出手？” “你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孩儿，我不想看到你因为仇恨而被蒙蔽了眼睛。这种肮脏的事情，还是我来做比较合适。” “……我太弱了……到刚才那关头，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开枪。我是不是很没用？”慕晴像泄气的皮球，丢了枪，眼泪盈眶。如果不是易辰保护她，说不定她比小李还要早上路一步。 “不要质疑否定自己。谁说你没用，你对我就很重要。”易辰一冲动，将心声脱口而出。 她现在哭出来了，比自己一个人背着负担憋在心里逞强要好得多。 这件事算是划上了句号，不管甘心还是不甘心，她也应该从其中走出来了。这样的经历在末世中算是个寻常故事，失去至亲至爱的人太多太多，以前有，以后仍会有。 时间会慢慢抹平一切，让人们于悲恸中化茧成蝶，重新去拥抱未来。 慕晴好不容易收住眼泪，望向易辰。 “小李说得对，不是他害了我爸，而是我的原因。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们在南川没有再碰到就好了……” “我爸早就让我远离你，但是我做不到。这就是命运吧？”慕晴叹了口气，一双饱含雾水的大眼睛中有一丝无奈，也有一丝期待。 慕宗兴前前后后做了那么多动作，想要保护女儿，令他们保持距离，然而这些事件却促使他们之间联系得更紧密。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甚至他在临死前最后一刻也幡然悔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有易辰能救出他女儿，而且，他也愿意去保护她。 易辰错开她的目光，沉默不语，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了。他猜到慕晴在等待着什么。 慕晴的心思已经很明白了，就算他是榆木疙瘩也不可能接收不到，而且他刚才也说出了“你对我很重要”的话，对方应该也听了进去。 双方有情有意，照理说他应该高兴才对。可……这样究竟对她好吗？ 看到她痛哭，这身带电的铠甲甚至都不允许他去抱一抱，安慰她。 现实往往比感情残酷得多，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又何止是这身铠甲？ 慕晴在南川已经因他而遭了那么多罪，双方的亲人还因此搭了命。在西京这么纷繁错杂的环境中，会不会又有人盯着他们要伺机动手？ 易辰想到了那支见首不见尾的地蛇组织，对方未达目的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样的美好，如果再因为跟他走得过近而受伤害，他不会原谅自己！ 易辰深呼吸调整了情绪，再度迎上她的目光。 “我喜欢你，但是我配不上你……你一定会有更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