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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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醉人,桃花依旧开得很艳,鸟飞蝶舞,院子四周的兰草疯狂地生长着,似乎害怕错过这春风美景,忽然一阵狂风刮过,花瓣雪花般飘飞下来,在地上铺了一层,淡淡的花香味飘逸着。 静静地站在台阶上的陶商,眼神却在这一刻微微收缩了一下,院门口,一道长长的身影在阳光下投射进来,紧随其后的还有两道人影! 银杏一脸疑惑地当先走进来,跟在她身后的正是神色不定的陶兴和甘泽,陶兴脸上的伤还没完全好,鼻青脸肿,恶毒的眼神扫了陶商一眼,马上就避开了,甘泽稍稍落后半步,始终没有抬头。 秦河走在最后,离他们有两三步的距离,神色冷漠,走进院门之后,冲着陶商微微点头,这是他和陶商之间第一次默契的合作。 “哈哈哈,堂兄,前一阵比武,实在有些失手,这段时间忙着训练新人,一直没时间去看你呢!”陶商大笑着走下台阶,把当日陶兴的话如数奉还,抬手道:“今天特意请两位前来,就是为了赔罪的,实在是堂兄太厉害,我也不敢留力,所以难以控制,想必堂兄不会怪罪吧?” “哼,不碍事!”陶兴瞪了陶商一眼,本想教训几句,忽然想起刘威的下场来,勉强挤出了个难看的笑容,硬邦邦地说道:“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客气?” 陶商摇头道:“堂兄虽然大度,但我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今日略备薄酒,一来算是赔罪,二来也是叙叙兄弟之情,请!” 陶兴深深地看了陶商一眼,依然保持着兄长的姿态,当先迈步走上台阶,冷声道:“嘿嘿,好一个兄弟之情!” 陶商走在最后,被银杏悄悄拉住了衣袖,盯着房间里桌子上的食盒,悄声道:“公子,你的酱肘子还没吃呢?” 陶商回头一笑:“没呢,这么好的美味,当然要和大家分享才行!” “公子……”银杏闻言大急,这可是她精心为陶商准备的,哪里舍得让陶兴和甘泽分享? 陶商轻轻抚着银杏的手臂:“你跟我进来,看场好戏!” 银杏虽然不想看到陶兴他们,但挂念着自己做的酱肘子会被他们吃了,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在陶商身后走进了房间。 陶兴和甘泽走进房间,眼睛死死地盯着桌子上的食盒,两人暗中对视一眼,陶兴一脸阴毒,甘泽却有些慌乱了,发际之间隐然有汗珠冒出。 这一切怎能逃过陶商的双眼,当年做侦察兵的时候,对任何细节观察的训练,他可是下了不少工夫,包括心理学等等,都有涉猎,这两人的表现,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测。 “请坐!”陶商忽视了银杏幽怨的眼神,吩咐道:“倒茶,备酒!” “那个,陶……公子,”甘泽在陶兴的再三暗示之下强笑道:“大家都是兄弟,这些客套就不必了吧?我们还要给堂兄去看伤,不如改天再聚?”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既然请到二位,耽误一阵又何妨?”陶商笑着,伸手打开食盒的盖子,边说道:“更何况今天可是银杏第一次亲手做酱肘子,上次的美味想必两位还记得吧?银杏的厨艺已然超过我了!” 一股nongnong的香味从食盒里飘出来,陶商深吸一口,陶醉的闭上眼睛,银杏急得咬着嘴唇暗自跺脚,陶兴和甘泽两人却脸色微变,死盯着食盒一语不发。 “怎么样?很不错吧?”陶商看着二人亲切地笑道:“这样的美味不能和二位兄弟分享,我一个人吃着也没意思,今日特别邀请,还望两位能够大快朵颐,尽兴而归!” 陶兴忽然站了起来道:“既然这是银杏特意为你准备的,你怎能辜负了她一片心意?我们两个就不夺人之美了,还是下次再聚吧!” “对对对,大哥说得对!”甘泽也急忙站起来,连连点头:“还是下次吧,以后多的是时间。” 银杏闻言不由大喜,殷切的目光盯着陶商,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但陶商的回答还是让她失望了。 只见陶商脸色微整,不悦道:“怎么?两位兄弟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陶兴又盯着食盒看了一阵,阴沉着脸缓缓坐下,甘泽眼珠子乱转,一时也找不到脱身之计,只好颓然坐在陶兴边上,两人此刻也猜不到陶商到底有没有发现饭菜的异常。 陶商冷然一笑,向银杏使了个眼色,吩咐道:“银杏,刚才我尝过了,你的手艺的确不错,还不赶紧分给堂兄和甘泽他们一点,让他们也尝尝你的手艺?” 银杏一时没有明白陶商的意思,直到陶商看了她好一阵,才嘟着嘴上前夹了两块rou分到陶兴和甘泽的碗里,想了一下,又分了一大块给陶商,看得陶商暗自摇头不已。 陶兴凑到跟前嗅了一下,点头赞道:“果然味道不错,和阿文上次做的一模一样,我们今天沾了你的光,才能尝到银杏的手艺,这第一口,还是阿文先吃吧,否则我们两个实在心中过意不去!” 甘泽闻言眼睛一亮,指着陶商的碗赶紧说道:“对对对,这是银杏的一番苦心,我们两个能吃到就不错了,但这第一口,还是要大公子你来尝才是!” 陶商轻轻转动食盒,把原先夹过的那一部分露出来,笑道:“我早已尝过了,要是不好吃,也不敢贸然请二位前来。”指着他们的碗说道:“菜要冷了,你们快尝尝,到底是不是真的好吃!” 银杏也诧异地看了一眼陶商,更加疑惑陶商爱吃的酱肘子为什么吃了这么点又去叫陶兴他们来,难道真的是因为好吃,要和他们分享? 暗自猜测着,忽听陶兴沉声说道:“甘泽,我这一段时间养伤吃药,大夫说了不能吃油腻的东西,要不你把我这份也吃了吧?” 听到这句话,甘泽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猛然跳了起来,大声道:“这怎么行?这酱肘子我……我也不能吃!” 陶商斜睥着慌乱的甘泽,平静问道:“哦?你为什么不能吃?” “因为,因为我……我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 “不喜欢吃?那尝尝总没问题吧?”陶商盯着神色阴晴不定的两人说道:“rou既然分到你们碗里,总要吃完吧?就算我的面子不重要,辜负了银杏,让家母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银杏是甘氏从她娘家带过来的,虽然是陶商的贴身丫鬟,但甘氏对她极为疼爱,视如女儿一般,甘氏平日里很温和,但发起雌威的时候,连陶谦都要避让三分!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陶兴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甘泽更是神色不定,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到了此刻,他们也隐约猜到陶商可能发现了什么。 片刻之后,只听陶兴沉声咬牙说道:“甘泽,要不你就替我吃了那一份,这个人情,我会好好偿还你的!” 陶兴的话说得很慢,尤其是后面半句,更是郑重其事,好像在可以许诺一般,但听在甘泽耳里,却如晴天霹雳一般,甘泽脸色瞬间苍白。 脸色数变,甘泽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抬起头咬牙说道:“公子,实话告诉你,堂兄他的伤早就好了,根本没有不能吃油腻之物一说,昨天还吃了许多rou呢!” 陶兴脸色骤变,猛然起身指着甘泽,眼神凌厉地低吼道:“甘泽,你——” “嘿嘿嘿,我怎么了?”甘泽冷笑着站起来,毫不示弱地瞪着陶兴叫道:“做事的时候称兄道弟,到了此刻你想让我做替死鬼?” 陶兴目光中杀气凛然,寒声道:“不就是吃两块rou么,怎么就成了替死鬼?” “哈哈哈,到了此刻,你还想掩饰么?”甘泽一阵歇斯底里地大笑,赤红着双目,冲着陶兴唾沫横飞:“陶兴,没想到你如此冷漠,明知道饭菜有毒,你还让我吃下去,当初说过的话你忘了?你不说你可以应付陶商吗?你不说你可以独掌府院,怎么到了此刻,你害怕了,退缩了?还要让我——” 啪—— 甘泽话未说完,就被陶兴狠狠一掌打在脸上,凳子一阵乱响,毫无防备的甘泽摔倒在地,捂着嘴毒蛇般盯着陶兴看了一阵,忽然又大笑起来,状若疯癫。 “饭菜有毒?怎么可能?”银杏此刻才听出了他们两人对话的内容,不可置信地看着食盒里的饭菜,又看看陶商,有些不知所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陶商一直静静地看着陶兴和甘泽两人的争吵,直到此刻才缓缓开口道:“说吧,饭菜里有毒,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到底是谁做的?” 陶兴扫了陶商一眼,目光阴毒的盯着甘泽,冷然道:“甘泽,你居然敢在大公子的饭菜里下毒,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到底居心何在?”说话之间,他的脚尖已经遥遥对准甘泽的小腹,一旦甘泽乱说,这一脚足以让其毙命! 甘泽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惨然一笑:“不错,毒是我下的,主意也是我出的!” 此言一出,陶商有些意外,陶兴也是一怔,银杏捂住了自己的小嘴,正迈步走进来的陶勇一只脚踏进房间,也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