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开端
出了大门，方明往街上看去，顿时呆住了。 小区之内，但凡开有店铺的门面，都一片狼藉，店铺门外，遍地僵硬冰冷的尸体，有的人手中更是死死抓着食物的包装袋。 看到方明眼中露出的不忍，张震冷冷的说：“走吧，死掉的人和我们无关，但愿今天怀着侥幸的人比较多，这样才能恢复和重新维持秩序，让我们有大量的食物作为储备。否则这条路可不好走呢，如果没有从粮食基地源源不断输送过来的食物，即便去了目的地，也没有办法买到东西的。维持一个城市运转的食物，最多只有一个星期的储存量而已，昨天晚上差不多就吃光了。” 方明默然，点点头，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两把金属球棒，丢了一把给张震，道：“拿着，保命。” 张震应了一声，反手抓住球棒的一端，脚步沉稳，目光警惕的向前走去。 张震走了一段路，到了通往街上的路口，回过身，微微一愣，随即对方明招手，十分兴奋。 方明原本就走的极慢，他一边走，一边回忆和分析张震注目过的位置，若有所思，待看到张震招手方才快步跑过去，路上只来得及对几个方位扫视一眼。 他这是不断的观察和学习别人的优点。 和老师的填鸭式灌输不同，这才叫做学习，这种学习，就算是从学校毕业了，也是永恒不灭的为自身提供量的积累，待积累到足够的量，自然会引发质变，提升到别人无法望其项背的程度去。 看到方明快步跑过来，张震也没在意方明偷学的事情，在他看来，能注意和学习到，那是方明的本事，只会敬佩，根本不会在乎，有个这样的队友总比被蠢死的人拖累要强，只有目空一切狂妄自大的人，才会妒贤嫉能，敝帚自珍固步自封的，认为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一切，迟早害死自己。 张震高兴的指着路口的一辆大卡车说道：“太好了，粮食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基地市里输送，再也没有比这更加振奋人心的了，方明，即便如此我还是要提醒，这种情况并非是可持续性的，古话说的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是第一次重振秩序，但若是今天晚上继续，明天可能还能重新维持秩序，但这么搞，以后总有一天，秩序会崩溃的。我知道你跟杨宇一样聪明，否则我也不会选择你。我只是提醒一下。” 方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选择不选择的，当时就说了，咱们是朋友，又不是古代，别来效忠那一套。” 张震苦笑：“跟你说不通，你不明白，算了，你要当我是朋友，就那么认为吧！” 结果你还是认为你在向我效忠吗？方明看着张震，他实在搞不懂张震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效忠。 方明没有说话，而是开始跟他扯皮，默默走向卡车附近，借着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观察环境。 张震起先没反应过来，待站在方明附近一扫，方才明白，低声说：“不用观察，这样的粮食车只要出现一辆，就都说明市长的决心，今天会有大批犯事的人被逮捕，整个基地市都会在下午的时候恢复正常的秩序，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不过……” 张震适时的停止了话头，方明也明白。 不过，一旦到了晚上，又像昨天那样的话，刚刚恢复重建的秩序，立刻就会崩毁的，而且会比昨天晚上更加严重。 方明扫了一眼张震看不到的手套。 如果方真岚所说的一切都会发生，黑暗生物大批降临，那么秩序会瞬间崩溃，再怎么重建都只能像丧尸浩劫的时候那样出动军队，使用那个时候的重典来镇世，方明会把三人都叫过来一起吃东西，也是为了那个时候做铺垫的，他不知道黑暗生物有多强，所以他需要人手帮助他，他现在的目的性十分的强，虽然有利用到别人，但是他会付出等同的代价，所以方明也没觉得这样目的性很强和做好人有什么冲突的地方，心安理得。 “方明，我估计了一下，你的那个戒指，大概能装下一百立方米的东西，大约需要四个卡车的食物才……”张震看着大卡车，低声道。 方明摇头，看着他，说：“如果秩序崩毁，钱就没用了。所以，这次出来就要弄价值更高的东西，比如灵鱼干，阳鱼干，火犀rou，龙鳄rou干等贵重大补之物。” 张震身体一震，脸上十分惊讶，道：“可是，我们有这样的财力吗？” 方明微微一笑，道：“这点你放心，我爸妈其实很厉害的，上出来的币很高，财力足够了。” 张震十分惊讶的看着他，满是不解：“你的伪装太厉害了。连我都给骗了。” 方明翻了个白眼：“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我还差的远。” 张震恍然：“哦！那就解释得通了。” 接着他说：“基本的粮食灵米之类肯定不够吃的，但若是你瞄准的是高档大补之物的市场，那就大有作为了，那些地方一般防卫森严，昨天晚上一定没有事情，只要有足够的财力，完全可以抢购一空的。方明，想包圆基地市的大补食物，你得有一万左右的黑币，这可是一笔巨款，你真的有吗？” 也难怪张震不信了，换成电子币种，一万黑币可是一亿元，方明要是有这样的财力，他父母竟然能忍心让他卡二年级卡五年？有没搞错呀？这得是一对多么吝啬的父母？ “阿嚏！”桂林，一对夫妻同时打了个喷嚏，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方明摇头，道：“没那么多，能包下十分之一就行了。” 张震的目光之中突然有一股仰视的意味，他忽然当街对着方明做了一个古怪的姿势，行了一礼：“隐族弃徒妻之子张震，向家主方明效忠，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晴空居然打了道霹雳，轰击在两人之间。 方明眨眨眼睛，张了张嘴，赶忙把张震拉住，口中来了段新华夏人人皆知的念神偶遇叶白大师的桥段：“啊呀！这如何使得！老夫不过一老叫花子罢了！” 四面的奇怪视线立刻转为鄙夷。 张震笑笑，说：“家主不必如此，将张震抬高为念神，张震比不得他的。” “别妄自菲薄，路是人走出来的，做好自己，早晚有成就，没必要被莫名的事情牵住精力。至于称呼，随便你了。真受不了。”方明听了有些不爽，也只能无奈的随便他了。 方明看到张震低眉顺眼，自低一等的样子就来气，索性不理会他，拦了一辆出租飞车，便一头钻了进去，对师傅开口：“去明光大厦，市中心的那个。” “哎，昨天晚上发生那种事情，咱们都是提头出来拼，所以今天得收点费用，请见谅。”这师傅十分瘦，实际上街上的人都有些偏瘦，这是昨天晚上给饿的，没饿死就不错了，这样说也是忧心忡忡，生怕物价上涨货币贬值食物短缺以后没钱买东西会挨饿，提前准备了。 方明脸色有些难看，一咬牙，问道：“收多少？” “一枚蓝币，现在都是这价格。唉！”师傅苦笑一声，露出了右臂，上面少了一块rou：“昨天晚上，我饿的没办法了，只能吃自己。” 方明十分惊悚，老实掏出一枚蓝币，却自觉下车，坐到了后排，他不敢跟这种狠人坐一排了。 师傅苦笑，一言不发，驱车到自动航道上，专心控制车速了。 方明和张震对视一眼，都对未来充满担忧。 来到市中心，两人下了车，从出租飞车的停车站出来，可以看到泾渭分明的两种人。 第一种，体型普遍偏瘦，即便衣着华贵，也都忧心忡忡。 第二种，体格健壮，精神饱满，哪怕身上穿着的是廉价T恤衫，破布外套，都龙行虎步，趾高气昂。 这两种分别是家中有粮和家中无粮的人。发生了昨天晚上的事，现在即便是有钱都买不到吃的，可把好一些人给急死了。 大批的人堵在超市和购物商场门口，嚷嚷着要买灵米，买灵rou。 方明带着张震默默的走到一间卖灵参的补药店门口，这里人不多，不过在这店里的客人，各个都是皮肤带着晶莹光泽，精神饱满的，显然都是发现了补物的好处，秘而不宣的类型。 看到这些人警觉的扫向自己两人，方明微微一笑，眨眨眼睛，对着嘴巴竖起手指。 这些人都对他点点头，又都各做各的事情了。 方明细细观察了一会，发现这些人遵守着一种奇怪的秩序，所有人都漫无目的的在看补物，只有一点是相同的，当这些人看似有意无意的走到一株标有“百年人参”的补药面前的时候，都会招呼来店家，之后店家就会将这人迎到后面去了。 而那被迎进去的人，再出来之后，就会离开。 张震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用胳膊肘捣鼓了一下方明，方明对他眨眨眼，张震惊讶的点头，却是对他比了下大拇指。 方明晃了一会，终于逮到一个机会，站到那百年人参面前，有样学样的按了下铃钮，店内伙计就跑了过来，眯着眼将他迎入了内里。 店内伙计先是扫了一眼张震，随后笑眯眯的对方明问道：“规矩都知道吧，先说暗号：天王盖地虎！” 方明一怔，有些尴尬，只好胡说道：“你是二百五！” 好押韵啊！店伙计一愣，随即有些脸色发黑，你才是二百五！但是他修养极好，没有发作，仍旧继续发问：“宝塔镇河妖！” 方明哪里对得出来啊？他怎么知道什么暗号？他只是来买补药的！ 方明一咬牙，豁出去了：“菊花放辣椒！” 店内伙计叹了口气，道：“贵客能看出这里的玄机，想必也是知道一些补药的妙用的。冲在贵客刚才两句极为‘有才’的暗号……” 店内伙计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两位可以和我们仁和堂进行补药交易，不过要提醒两位，低于一个黑币的交易，我们是不会进行的，请见谅。” “另外明天的暗号是两句话，请贵客听好，不要再对出有才的句子了，分别是第一句：师至查则无徒，水至清则无鱼；第二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店伙计显然气的不轻，什么叫天王盖地虎，你是二百五，宝塔镇河妖，菊花放辣椒啊？这活脱脱的就是骂人吗！ 方明尴尬的只能嘿嘿直笑，见到店伙计缓过气，方才敢开口说：“不知店里有多少价值的补药？像什么灵鱼干啊，阳鱼干啊，火犀rou干啊，龙鳄rou干之类的，有多少？怎么卖？” 店内伙计眼光一凝，笑道：“要多少有多少。” “好！每种给我来四分之一比重，我一共要一千黑币的！”方明直接把老妈给的钱箱拍在了桌子上。 “这！”店内伙计看到方明打开钱箱，整整十层，十排十列的黑币，眼睛都瞪圆了，半晌才回过神，喜道：“贵客请稍等，这种规格的交易，需要等店主过来，我却是没有这个权限的。” 说完，这店内伙计也不由方明分说，转身撞墙，穿了过去。 方明瞪大了眼睛，走过去，摸了摸墙，的确是实体，那伙计怎么做到的？ 过了一会，从另一侧墙壁穿着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国字脸，浓眉大眼，算得上新华夏最标准的帅哥了。 这个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方明，便站到他的面前，说道：“按照客人的要求，一千黑币按比例可购到灵鱼rou干一百斤，阳鱼rou干五十斤，火犀rou干十斤，龙鳄rou干半斤，除此之外，贵客还可以得到我仁和堂的钻石级贵宾卡，可以从专有路径进入仁和堂和其他贵客进行拍卖和交易。” 方明皱眉：“你这灵鱼rou干比外面的贵了一倍不止呢？” 中年男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外面的灵鱼rou干，只是异化湖外圈打捞出来的下等灵鱼，而我仁和堂的灵鱼rou干，都是上上之选以特殊之法制作出来的，可以发挥最高的效用，贵客的黑币所选，都是上上品质，因此显得极少。” 方明眼睛一眯，道：“每种给我来一丝，没问题吧？” 中年男人并不意外，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分别有极细的四条rou丝，他将盒子推到方明面前，便没有言语，显然话极少，是个不爱说话的人。 方明分别尝试吃掉这些rou丝，顿时被撑了个半死，半晌，脸色涨的通红的说：“没、没问题了，把东西给我吧。”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也不废话，丢出了一个空间戒指，道：“这个空间戒指是最小容量的，只能装下一立方米的东西，贵客第一次和我仁和堂交易，这个算作赠礼。另外贵客达到了钻石级贵宾，按照我仁和堂的惯例，特赠送了独家制药秘方一副，以及相应的功法和器材，而且但凡贵客制作出来的药品，我仁和堂都可做回收，不会有半分浪费，价格必定公道，不会让贵客吃亏的。” 方明知道，光是这个一立方米容量的空间戒指，就值回票价了，等于说是他之前买的灵rou什么的都是附送，真正的大头是这个空间戒指，一定是中年男子见方明出手阔绰，想要建立长期友谊进行合作。 方明微微一笑，也不推辞，将空间戒指收了起来，套在右手原本戴着智脑的那个手指上，和左边对称。 中年男子这才注意到方明左手的戒指，他是识货之人，瞳孔顿时一缩，脸上挂起了笑容，不再像刚才那样死板了：“贵客所要之物，都在这戒指里面，除此之外，我仁和堂再赠送贵客一批对应药方的容器，共计一千个功力瓶，若是贵客能够找到治愈系的大师给功力瓶激活，功力瓶的效果可以不下于上等灵药，可以同时恢复使用者的体力、功力和伤势，这是我仁和堂独有药方，还请贵客不要外传。” 说完，中年男子极有魄力的又取出了一个空间戒指丢到桌子上！ 方明目露惊讶之色，要知道，这样做完全是亏本啊！ 方明心中不由得对叶白大师给他的这个空间戒指惊讶了，老爸所说的二十万黑币果然所言非虚，的确有这个价值。 人都这样了，方明也不好闷头就走，肯定得表示一下，建立一下合作关系，或者是友谊，表个态。 方明笑眯眯的收了戒指，脸都不红一下，说道：“既然贵店示之以诚，我也不好什么都不做，这样吧，不妨透漏一条消息给贵店：我以家传之法夜观天象，天杀星大盛，不日即将天下大乱，贵店还是尽快将补药的价格提升到合适的位置，并且储备资源才是。” 中年男人惊疑不定的看着方明，也不知道他是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贸然泄露天机，实属不智，群魔即将乱舞，神州将会迎来第二次浩劫。不能再多说了，夭寿啊！”方明故弄玄虚的说完，便对一旁发呆的张震扬了扬眉毛，转身走出了仁和堂。 方明招手拦了一辆出租飞车，以最快速度带着张震往回赶。 张震虽然不明白方明为什么走的这么急，受到刚才什么天机，什么群魔的影响，他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当两人关上方明房子的大门，方明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几乎瘫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吓成这样？”张震奇怪道，这一路他都跟方明在一起，没感觉有什么啊。 他却不知道，方明的眼前，方真岚正冰冷的说话：“主人，距离黑暗生物降临，进入倒计时，十、九、八……” 方明能不害怕吗，方真岚口中的真正黑暗时代，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