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静日玉生香
天颜历1987年7月27日。 一夜好梦，陈昊一大早起来，就吩咐若依，去庄园外宅中将自己的长随跟班德叔叫来。 德叔原名秦加德，二十岁卖身进了陈府，改名为陈德。今年35岁了，是陈昊从小到大的跟班，陈昊小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他动口德叔动手，两人配合默契。 陈昊到堂屋吃了早餐点心，来到前院厢房，德叔就在这里候着了。看到他进来，德叔高兴的向他请安。分别十几天，再次相见，两人都很高兴。 陈昊吩咐了德叔一番，让他为自己准备一些东西，两天后一定要准备好。让德叔出去后，陈昊心中有些事情难以决断。想了想，叫上若依，出了庄园，到自家的田地里走走。 站在一个小土丘上往下望，只见稻田里的谷子已经金黄，沉甸甸的充满希望。阵风过处，宽阔的百亩良田上一片波涛汹涌，让人恍惚中有种身处大漠的感觉，仿佛自己独立沙丘，幻化为侠，迎风而立，剑指天下！ 陈昊对有些陶醉的若依说道：“依依，面对稻浪，是不是有种美好得意气风发的感觉？” 若依听了，有些害臊，回答道：“少爷，您怎么总是取笑我？” 陈昊摇摇头，说道：“我不是取笑你，我只是感慨，现在美好的田园风光总有一天会变成回忆。百十年后，这里终究会变成钢筋水泥的森林！” 若依神情有些惘然，不知少爷所谓的钢筋水泥森林是何物，他又为何有这样的感慨？ 若依道：“少爷，不管是十年还是百年，这里都是我们家的土地。您不喜欢钢筋水泥森林，您不种不就完了，谁能强迫您呢？” 陈昊自失的一笑，是啊！我不“播种”不就完了，何必要感慨万端？今生能活在农耕文明时代，也是一种幸运。真的悯农惜民，传播一些先进的农耕技术和育种技术不就得了，为何一定要大规模的工业化呢？工业技术到最后，还不是回归绿色环保！ 他重生后心中一直纠结的一个心结无意中就解开了，其实这也和他终于又能修炼有关。他以前想在这个世界发展工业，主要还是因为他是一个凡人，生为凡人，离不开名利纠葛，建功立业。现在不同了，长生有望，随心所欲便是了！ 他心结一去，看着满眼风光，一时诗兴大发，左手一拂眼前的柳枝，开口吟道： “榆柳村边树，寒山著枫枝。 日长秋水绿，堂前金满陂。 牧童随牛去，村犬望客稀。 人闲远山静，心宽语依依。” 若依听到他吟诗，眼中射出迷醉的神色，少爷真是太有才了。最后听到诗中有“依依”两字，再想到昨日夫人说的话，一下子心如鹿撞，不知少爷这是何意，难道他是为自己做诗？ 陈昊转过头来，对着若依温柔一笑，说道：“依依，谢谢你今天一语惊醒了我！我做首诗纪念这个日子，也顺便当作你15岁的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若依听到陈昊果然说道，作这首诗是送给自己做生日礼物的，不由得心花怒放，全身都仿佛飘浮了起来。少爷不论多忙多乱，心中还是记得自己的生日，这种关心与体贴，胜过千言万语。 若依喜悦地点着头，说道：“谢少爷！我很喜欢！此刻便是为你死了，我也是心甘情愿！” 陈昊听了一笑，笑骂道：“胡说八道，干嘛要死要活的！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若依听了更是喜欢得心都要跳了出来，少爷要我永远陪在他身边！永远陪在他身边…… 她只觉得天是那样的蓝，山是那样的美，近处翩翩飞舞的蝴蝶是如此的优雅动人，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若依自从夫人说过那番话后微微忐忑的心完全放了下来。 陈昊解开了心结，带着若依回到了庄园。 两天以后，他和父亲从庄园里消失，对外只是说到城里走一趟。6天以后，他和父亲回来，陈父明显比以前更精神了。又过了两天，他又和母亲出去了一趟，这次也是6天之后回来。陈母也是显得精神焕发，完全没有舟车劳顿的疲倦。 8月13日，再过两天就是圆月节了，这是一年中月亮最圆的一晚。在东土大陆，圆月节就相当于华夏的中秋节。每年这一日人们都归宗拜月，家族宗亲欢聚一堂，一边赏月，一边饮香花酒吃圆月糕。对于人类来说，与生俱来都会对宇宙天体产生崇敬之情。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很容易对太阳、月亮发展出崇拜的节日。 陈府十代单传，人丁稀少，远房宗亲也是只有小猫三两只。以前因为陈星阳病着，这一天也没有什么聚会，多年来也就一家三口自己过。久而久之，成了惯例。 今年陈府照例也是自己过。当夜，一家人在庭院中摆了桌子，各种糕点和酒水铺满了一条长桌，第一次开开心心的赏月吃喝。陈母破例让若依也上了桌，并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陈昊注意到这点异常，不过他也不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和父亲聊天，听父亲说说大陆的奇闻异事。 到了午夜，正是月亮最圆满之时，陈母对陈昊说：“昊儿，如今你也长大成年了，也该成家了。可是以前由于你父亲病着，爹娘顾不上你，一直没有为你说上一门亲事，倒是委屈了你！现如今，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能配得上你的大家闺秀！娘寻思着，先让若依给你做妾，好有个女人照顾你。你意下如何？” 这个世界，男人虚岁16岁就是成年了，成年了最重要的事就是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他父亲当年被募为兵，一开始全家都当成了惊天之祸。后来陈星阳争气，入了虎卫营，这才让全家扬眉吐气。 当年陈父受了重伤，陈家这一枝，差点就绝脉了。为了不让这种危险再次发生，现在陈昊成年了，陈父陈母就张罗着让他先开枝散叶再说。就算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成亲，也要先找个女人收房。 若依是从小买回来的侍女，无亲无故，就相当于是陈家的人了。全家人看着她长大，知根知底。她相貌美丽，身材窈窕；细心安份，温柔善良，尤其是她淡雅的脾性，做小最是合意不过，以后也决不会争吵。 况且她从小服侍陈昊，最是贴心，入房是迟早的事。与其拖着，不如早早圆了房，说不定就能早日为陈府留下血脉。所以，今晚陈母趁着高兴，开口就提出了这件事。 陈昊闻言，抬头看看父亲，只见陈父也是笑吟吟的点头，分明是同意了的。 陈昊又看向若依，只见若依羞红了脸，静静的坐在哪里，安份清寂，宛若秋叶之静美，淡淡的笑颜，在素白光华里以最美的姿态绽放。 陈昊就喜欢这样的若依，明净安然，不媚不扬，素雅恬淡。以小花的清香纯静，芬芳了一府上下；在如水的光阴中，展示最温婉真实的自己。 再想到她性情婉约，善解人意，常于细微处给陈昊感动和温暖，她温顺内敛，柔情似水，从小到大，心心念念全挂在陈昊的身上。陈昊瞬间有了决定，不过他还是要问一声，明其心意。 陈昊对若依温和的问道：“依依，母亲大人的意思你我都知道了。我们从小一块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兄妹，情深无比。我非常珍惜和你的感情，我现在想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你若喜欢就同意，你若不喜欢就不同意。不管同意不同意，你放心大胆的说出来，我包你不受任何影响！” 若依听了他的话，眼波星光一闪，怔怔的看向他。半晌才开口说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