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干黑活
西风客栈，选取的位置明显是经过考量的。 它位于西方沙漠之中，却并不深入，距离中原的边界也仅仅只有三天的路程。 选在这种位置，附近也不见其他建筑和人烟，只有这孤零零的一家客栈，那么只要是经过这里的旅人们，多半会在此停留一晚以作整顿休息。 如此，客栈的生意虽然远远算不上络绎不绝，却也没有断过。平均每隔几天，总会有那么一两批客人前来投宿。 客人上门的频率这么低，使得周辰等几个伙计，都显得非常轻松，根本就不会出现忙得如何如何的情况。 而这一天，客栈迎来了一笔不小的生意，一个小型商队共有十二人，来到西风客栈投宿。 “十斤熟牛rou，三十个包子！” 一名跑堂的伙计走到厨房门口大喊。 “好嘞！” 牛厨子不在厨房，回话的也不是周辰，而是剩下的那名学徒。 自从那个阿鲁成了倒夜壶的，剩下的一人似乎有了危机感，显得卖力许多了。 周辰对他瞥了一眼，这人被叫做阿六，身材略显高瘦，他在招呼了一声后，就开始忙活起来。 其实他也不需要干什么复杂的活，只要将现成的牛rou和包子弄熟就行了。 被阿六抢了活，周辰求之不得，依旧坐在一只小板凳上，在那里掰着菜叶子。 他随意地问道：“小胡，是新来了一批客人？总共多少人？” 小胡就是那个跑堂的，他还没走，就那么站在厨房门口等着，周辰见此就打听起客人的情况来。 “诶，没仔细数，好像十来个吧。” 小胡是和陈二虎同龄的，也是同一批被掌柜的买下的少年，他被周辰这么一问，就干脆走进厨房来，也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到了周辰旁边。 他能够显得这么闲，是因为现在在外面招呼客人的总共有三个伙计，少了他一个也根本没事。 西风客栈不大，掌柜的却买来这么多人当伙计，平常管的也不严，这一点是令多数伙计奇怪的地方。 周辰也有些想不通，你一个黑店，买这么多伙计干什么？ 他有过一些猜想，但都觉得不靠谱，后来也就不多想了。 “十多个人？都是干什么的？” 周辰继续掰着菜叶，随意地问道。 “看不出来。” 小胡挠了挠后脑勺，道：“不过他们是赶着两辆马车来的，还不让我们靠近，分出四人专门看着呢，我猜马车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吧。” “值钱的东西？” 周辰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则是想到，这种情况，恐怕是黑店下手的最佳目标。掌柜的虽说一直不怎么露面，这时一定也已经知道了这批客人的上门，不知道他会不会下手。 他与小胡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阿六把牛rou和包子都弄好了，他帮着小胡一起端着走到了大堂。 到了傍晚，那一批客人再次要了些吃食，与中午的那一顿差不多，只是多点了几个小菜。 这一回要炒菜，所以牛厨子出现了。 没人知道一整天他在自己房间干什么，总之他来到了厨房，并且脸无表情没有说话，搞得阿六战战兢兢的。 周辰见到牛厨子这副样子，倒是有了些预感，不过在面上他依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很快，他预料中的事情出现了。 牛厨子在把小菜炒好后，就打发阿六端了出去，厨房里只剩下他和周辰两人了。 “二虎。” 进入厨房后的牛厨子一直没说话，现在终于开口了，从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周辰却能感到一丝冰冷。 “牛老，有什么事情吩咐？” 周辰如平常那样显出恭敬的样子道。 牛厨子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看了周辰一眼，对后者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颇为满意，然后才道：“你在这客栈也待了三年了吧？” “是的牛老。” 周辰依旧恭敬地回答。 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出差错，此刻演技全开，充分控制着自己的感情，表现出想要表现的态度来。 “嘿嘿，虽然你来了三年，但我们这家店的真实面目，你恐怕是不知道的。” 牛厨子阴森地笑了笑，又继续道：“我也不跟你废话，直接就说了吧，我们这家店是干黑活的，今天这批客人就是所谓的肥羊，等晚上我会和掌柜的一起行动，把这批肥羊给宰了，到时候算上你一个。” “啊！？” 周辰作出一副震惊的模样，似乎在这短短时间内难以消化这种信息。 “怎么？怕了？” 牛厨子冷笑起来。 “这、我该怎么做呀？” 周辰说话都显得不利索了，依旧是惊慌的样子。 “就你？你当然做不了什么。等到了晚上行动时我会带上你，到时候你只要乖乖在一边看着就行，只有最后的一些杂活会交给你干。这个机会可是我帮你小子争取来的，只要过了这次，你就是我老牛的接班人了，怎么样？” 牛厨子平稳地说着，看似是在问周辰如何选择，其实在他看向周辰的双目中隐藏着杀机，只要后者说一个不字，他此刻正握在手里的菜刀，就会毫不犹豫地砍向后者的脖子。 “这、好吧，我全听牛老的。” 周辰知道装的差不多就行了，再显出多余的优柔寡断，只会遭到不喜，直接被杀死都是可能的。 “很好。” 牛厨子露出笑容来，他拍了拍周辰的肩膀，又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小子可真该好好谢谢我，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再拖个一阵子，恐怕……嘿嘿嘿嘿。” 牛厨子没有再往下说，只是森森地笑着，再次拍了拍周辰的肩膀，就走出了厨房。 “什么意思？再拖一阵子会怎么样？” 周辰根本不明白牛厨子在说些什么，但以他的直觉来判断，牛厨子说这番话绝对不会是故弄玄虚，恐怕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危机存在其中。 “不管是什么，按照牛厨子的说法，我现在算是安全了？” 周辰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他反复推敲着牛厨子的话，隐隐有了一些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