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对质
蔺长沨沉着脸进了凌波苑。 “世子回来了。”一个白衣丫鬟迎出来，触到男子那俊朗如玉的脸庞，脸微微红了一下，轻声道，“世子可是要沐浴？” 蔺长沨没搭话，也没看她，只是一言不发地进了净室。 丫鬟会意，忙跟着进了净室准备热水。 “今儿世子休沐，怎么回来的怎么早？”丫鬟放好热水，含情脉脉地看了他一眼，俏脸愈红，她是楚王妃放在世子房里的通房丫头，只是都半年多了，世子至今还没有碰过她的身子，她有些着急。 若是能成为世子名正言顺的通房，那她也不枉此生了。 “出去！”蔺长沨脱了外衣，开始慢腾腾地解里衣的扣子，瞥了一眼她红到耳根的脸，不动声色地说道，“让观言进来服侍。” 观言是蔺长沨的贴身小厮。 “世子，您，您就给奴婢一次机会吧！”丫鬟鼓起勇气，不顾一切地抱住他，娇声道，“奴婢，奴婢想伺候世子了。” 她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世子的面，眼下好不容易有了这次独处的机会，她得好好把握。 “滚开！”蔺长沨一脚把她踢开，厉声道，“观言！” 那丫鬟一下子被踢到了门口，忍着剧痛含泪道：“世子，奴婢，奴婢对世子一片痴心……” “世子爷！”观言急急地走进来，一眼看到衣衫不整的蔺长沨和匍匐在地哭泣的丫鬟，有些尴尬地垂下头，心里暗忖，难道世子是嫌这丫鬟伺候的不好？ “世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那丫鬟触到蔺长沨冷若冰霜的脸，自知闯了大祸，又悔又怕，忙连声求饶。 “拖出去！”蔺长沨黑着脸说道，“若是让我在府上再看到她，我拿你是问。” “是，是！”观言大气不敢出地把那丫鬟拖了出去。 蔺长沨沐浴完毕，神清气爽地进了书房。 “世子喝茶。”观言毕恭毕敬地上前奉茶，看了蔺长沨一眼，见他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刚才的事情而影响心情，便小心翼翼地上前说道，“世子，安五娘来了，说有要事要见世子。” “谁让你放她进来的？”蔺长沨很是不耐烦，他突然觉得今天很诡异，他竟然在一个时辰内被两个女人抱了腰，难道还没完没了了吗？” “回禀世子，她，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世子。”观言陪着笑脸说道，“小人就让她在门房等着，没让她进来。” “知道了，你先把她带到我的外书房，我一会儿就过去。”蔺长沨慵懒地靠在墨绿描金迎枕上，随意地翻看着书页，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无非是过来邀功的吧！ 再说，那个兰曦郡主有没有大碍，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女人就是愚蠢！ 楚王府的外书房很大。 黑木镶金的书架靠墙而立，琳琅满目的书籍整整齐齐地摆在书架上，多而不乱，书架旁有一张同样材质做成的大书桌，黑黝黝地桌面擦拭的一尘不染，在窗外透进来的天光里，泛着幽幽的光芒。 更为别致的是，书房中间竟然是个小小的湖泊，湖泊上有回廊假山小桥，数十朵莲花安安静静地绽放，几只红色的锦鲤悠闲地穿梭在荷叶间，安逸出尘。 安瑾瑜无心观赏楚王府外书房的宜人景色。 她担心安慎行的下落，很是着急。 一个时辰快要过去了。 蔺长沨竟然还是没有出现。 安瑾瑜觉得自己被戏弄了，心里又气又恼，正待起身离开，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蔺长沨推门走了进来。 “蔺世子，我大哥失踪，是不是你们楚王府下的手？”安瑾瑜一见蔺长沨，气不打一处来，不客气地问道，“你们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黑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安姑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蔺长沨见面前的女子神色很是激动，不动声色地坐到了书桌旁，皱眉道，“你大哥有没有失踪跟我们楚王府有什么关系？” 他从来不喜欢跟女人打交道，他觉得女人都是愚蠢的。 “蔺世子，若是我大哥的失踪跟你们没关系，那世子为什么要派人去我们建安伯府？”安瑾瑜索性说道，“世子派去的人用了天音临世的熏香，而我刚才在车行，碰到了贵府的花匠，他恰好也用了天音临世的熏香，敢问世子，这算是巧合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上次在忠义侯府跟我说，顾允贤的仇家已经到了京城？”蔺长沨面无表情地问道，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子，发出清脆的声音。 看来，得下一条死命令了，暗卫执行任务的时候，绝对不可以用熏香。 这声音，让安瑾瑜感到很是心烦。 “是，我是说过。”安瑾瑜觉得答非所问是这个男人致命的缺点，太子老师了不起吗？ “你无凭无据说有人要害顾公子，我凭什么信你？”蔺长沨冷声说道，“你不觉得你应该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 少女粉衣白裙，亭亭玉立，跟她身后池中的莲花相映成趣，宛如一副活生生的美人图，有些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难道这就是世子派人去我府上潜伏的理由？”安瑾瑜注视着他，神色庄重，“世子若是想知道什么，尽可直接问我，不要难为我大哥。” 人人都道楚王世子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细看之下，也不过如此，他只是比一般男子稍稍出众了一些而已！ 前世她虽然被楚王府的人救到蔺家药庄，但她并没有见过蔺长沨。 她对蔺长沨唯一的印象，就是五年后的那个阴郁的中秋节，沈景哲亲口告诉她，说蔺家被抄家，蔺长沨负罪潜逃…… 只是权倾朝野的楚王府怎么会落得被灭门抄家的下场，她并不知情。 要不要提醒他？ 安瑾瑜的思绪一下子又飘远了，她看着蔺长沨，不禁想起了前世，想起在蔺家药庄的那四年的时光，不管怎么说，楚王府是有恩于她的，在生死关头，给了她要个遮风挡雨的栖身之地…… “我若问你，你会告诉我实情吗？还不是会以冰雀草为要挟？而我，从来不会受人要挟做事的。”蔺长沨从未见过敢如此直视他的女子，触到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神色愈加冷淡，腾地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脚步略一停顿，说道，“我且念在你救兄心切的份上，暂不计较你如此诋毁我们楚王府的名声，你好自为之！” “世子放心，我若是冤枉了你们楚王府，他日定会再次登门向世子赔罪！”安瑾瑜说道。 “不必！”蔺长沨大踏步地出了外书房。 安瑾瑜悻悻地出了楚王府，想到安慎行生死未卜，心里刀绞般的难受，她没有保护好大哥，都是她的错，她当时应该嘱咐安慎行，不要随便出门的 “安姑娘，今天租出去的马车都回来了。”黑子招呼道，“全都在后院停着呢！安姑娘有什么吩咐？” “带我去看看那些马车！”安瑾瑜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到了顺风车行的门口。 十辆马车依次停在后院的空地上，其中一辆有些泥泞不堪，似乎是陷到了泥里过。 “五娘，怎么查？“杜鹃悄声问道。 ”这辆马车去过城外，你看车上的泥是黑色的。”安瑾瑜指着那辆泥泞的马车说道，“城里的路大都是青石板路，不会溅这么多的泥水。” 说着，挽起裙摆爬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