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燕王的抉择
大殿里此刻都安静了下来，坐席上所有宾客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赵国使团这边。 不过吴亮座旁身为主使的赵延脸上却显出了些许紧张和为难的神色，一旁的吴亮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有所猜测：看来这个任务要顺利完成估计还得玩家亲自去执行。 没等赵延起身，吴亮便已然站了起来，对着燕昭王颔首作了一揖，接着开口道：“外臣赵国使团副使罗亮见过燕王殿下。” 燕昭王对着吴亮点点头道：“罗副使有礼了。” 就见罗亮直起身子朗声道：“燕王殿下，此次我们使团受本国国君武灵王的谕命，来贵国恳请燕王殿下与我国结盟，共剿中山消除两国边境之患。” “恩。”龙椅上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不过接着他话锋一转说道：“但说到中山所带来的边患之忧，你们赵国所面临的危害应该比我们燕国要大得多吧？” 听着这老狐狸一般的问话，吴亮心里快速盘旋着，略微思考了一下他才回应道：“燕王殿下，虽然眼下中下对我们赵国的侵扰远比你们燕国要大，但他们毕竟是蛮夷之族，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中山乃是狼子野心，指不准哪天他们便会调转枪头北上扩张入侵贵国的领土。” “话虽如此，但是中山立国也逾百年，又地处中原地带，不管在文治军功还是在礼仪教化上都早已被我们中原各国同化。所以罗副使你若硬说他们是北狄异族，孤觉得并不十分恰当，况且围剿中山所需花费太过巨大，孤实在不觉得参加这场战事对我们燕国有何好处。” 听了燕昭王这番慢条斯理地陈述，吴亮心里不禁有些无语的吐槽道：这老狐狸果然如武灵王所料一样，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贪婪角色，才刚谈论几句，这丫的就开始来询问好处了。 虽然吴亮心里对这个燕昭王有些不屑，但在表面上，他还是露出很镇定的表情，拱手说道：“燕王殿下切勿判断过早，本国国君武灵王派我等来使的目的，一方面是想与贵国结盟共伐中山；另一方面则是向贵国承诺，在剿灭中山后与贵国一同瓜分土地，以滱水为界，滱水以南归我们赵国，以北则归为贵国。同时我王承诺与贵国签订边境互不侵犯的和平协议，以确保两国接壤边境的繁荣和安康。” 吴亮这话一说出口，燕昭王姬职的眼中一亮，他略一沉吟，接着慢慢点头道：“贵国的武灵王真是深谋远虑雄才大略之君啊，刚刚这个提议，孤坦言很感兴趣。回想起当年孤能登上这燕王之位，还要多亏了贵国武灵王当年把我从秦国迎回来助我登基，所以这次与你们赵国结盟也算是还了当年之情。” 看着这大好的局势，吴亮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嘚瑟的想道：小爷我亲自出马，任务果然手到擒来。” 正当他偷乐着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大王，老臣对此事有不同意见！” 吴亮寻声看去，就见右席首座上一个年近花甲身穿戎装的老将军，他对这个人的印象还蛮深刻的，在之前的晚宴上，四下里所有的宾客或出于想接近或因为礼貌上的关系都一一对着他们赵国使团举杯敬酒，但唯独这位老将军自顾自地吃着，对他们一行人不理不睬。 “想来这位就应该是燕军中的元老人物秦开吧，难怪刚刚晚宴上对我们一伙人鸟都不鸟一下，原来就是他强烈反对结盟伐中山啊。”吴亮暗自揶揄道。 就听燕昭王有些不解地问道：“秦将军，难道你不希望孤与赵国结盟？” 听了燕王的问话，这个鬓须花白的老将军也从席上站了起来，然后作揖说道：“老臣并不反对大王和赵国结盟，但老臣反对大王出兵伐中山。” 在众人的目光下，秦开接着道：“大王命臣和东胡周旋了这么多年，终于在不久前才尝到战果，赶走胡人。如今大王又要起兵伐中山，此举必定要花费大量的劳力和财力。但臣始终认为我们燕国的忧患是北边的游牧民族而非中山，所以臣觉得大王以其投入大量的人力财力在对中山的战事上，倒不如把这些投入于修筑北境长城抵御外族侵扰的工事上。” 就见燕昭王沉思了半晌，接着点点头，开口道：“秦将军说得有理，是孤考虑不周，才妄出断言，实在多有孟浪。” 听着燕昭王的口风急变，吴亮万万没想到，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话语权竟如此之大，能让燕王瞬间就改口拒绝结盟伐中山。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又有一个声音在大殿上响起：“大王，臣认为与赵国结盟伐中山势在必行，大王切莫犹豫啊。” 他转头看去，就见右席末端一个同样身穿戎装年轻将士起身朗声向燕昭王提议道。此人目光炯炯，他这一句提议让原本有些不知所措的吴亮大为感激。 “乐将军，秦老将军之前已经把利害关系都说清楚了，你难道还认为我们燕国要结盟赵国共伐中山么？”燕昭王皱了皱眉头反问道。 这名年轻将士对于燕昭王的问话没有丝毫犹豫就开口道：“大王，之前与东胡一役，臣也参与其中，东胡王率部下溃退千里，臣以为近几十年这些邻近的游牧民族都不会对我国造成威胁。反倒是南面的中山国，难道大王忘了三十二年前的子之之乱过后，齐国和中山趁火打劫对我们燕国和王室带来的耻辱么？” 这话说完，燕昭王的脸立马沉了下去，神情显得十分阴郁，竟一言不发冷冷地盯着那名年轻的将士。 而吴亮此时也在脑海里默默回忆以前历史课本里所提到的‘子之之乱’。 话说前燕王姬哙，听信了坏人的主意，竟学起传说中尧舜让位的办法来，把王位让给了相国子之。燕国将军和太子姬平进攻子之，燕国发生大乱。齐国借平定燕国内乱的名义，打进燕国，在齐军“毁其宗庙，迁其重器。”的同时，中山国也乘机攻占燕国城池数十座，燕国差点被灭掉。后来在赵武灵王和秦魏两国的帮助下才赶走齐军，迎姬职归燕国继位燕王，平定了这场叛乱。 想起这段历史后，吴亮也终于明白为何龙椅上的燕王会显得如此恼怒，不过这位年轻将士却丝毫不惧，继续说道：“臣明白大王一直都希望能讨伐齐国以报宗室之仇，所以臣认为结盟赵国围剿中山就是断了齐国的爪牙……”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喝令从燕昭王嘴里传出：“够了乐毅，你给孤住口！” 天子一怒，气场确实够吓人的，这紧张的气氛让吴亮感到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火药味，他实在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该如何开口劝说燕王，而大殿之上众臣更是死一般的寂静。 正当他琢磨之际，又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响起：“大王切勿动气，微臣刚刚预测了一下，此事大王根本勿需为此事太过担忧。” “祭祀大人难道卜卦过此次与赵国结盟伐中山的可行性？”燕昭王舒展了一下他的虎眉，然后抬起头慢慢问道。 听到燕王对此人如此称呼，吴亮不禁有些好奇地望向身旁次席后座位上，那个身穿锦服的年轻男子。看着他一身儒雅的行头，相貌堂堂的样子，吴亮无论如何也猜测不到这哥们居然是个跳大神的祭祀。 就听这位祭祀大人继续回应道：“启禀大王，微臣之前确实卜过一卦测试凶吉，显示的结论是吉卦，表明与赵国结盟共讨伐中山之事也未尝不可。” 他这话说出，燕昭王的脸上不由得露出难色，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公孙祭祀，前段时间与东胡一战，你成功预测了东胡王率军的动向和我军出击的时机，从而促使我军大捷，东胡溃退千里。原本孤应该听信你所言，但是你也听到秦将军所言也很有道理，所以此刻该如何抉择着实让孤很是为难。” “大王莫要如此，臣以为大王若实在无法抉择，不如把此事交由天定。”这位儒雅的年轻祭祀说道。 “何为交由天定？”燕昭王疑惑道。 公孙祭祀再一拱手缓缓回答道：“两日后，大王不是要在北林野郊举行狩猎祭天仪式么？大王不如让狩猎队伍分为两队，一队由秦老将军亲自率领，带领手下将士；而另一队则由乐将军为首，带领手下将士和赵国使团的勇士，看看最终两队哪一队的狩猎技艺更为精湛祭品更好，便是顺应天听从这一队的抉择。” “好！这个主意不错。”没有过多的犹豫，燕昭王立马点头称道，随即他看向赵国使团这边问道：“各位赵国勇士可愿意在蓟城多待一段时间，参加本国后日的祭天仪式？” 吴亮立马应声道：“承蒙殿下看得起，是我等的荣幸。” “好！”，燕昭王笑了笑接着看向秦开和乐毅二人，问道：“二位将军可愿率领队伍共赴祭天狩猎仪式？” “臣等愿意！”两人齐齐低头抱拳回应道。 燕昭王终于露出开怀大笑朗声道：“如此甚好，那么这次与赵结盟共伐中山一事如何抉择，就看诸位在祭天狩猎时的表现了。” 看到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吴亮心里再次松了一口气，虽然还要继续完成比拼任务，但好歹燕王并没有直接回绝他们，所以此次结盟伐中山一事还是大有希望的。 “北林野郊狩猎祭天仪式么？”吴亮心里重复一遍，他目光灼灼，用力地握了握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