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似我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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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8 姜忻披着浴袍,裹挟一身氤氲水汽从浴室出来。 她心里总挂念什么,时不时要看一眼手机,当她第三次捞过手机,点进微信的瞬间,那边终于不负所望的打开了洋楼的大门。 ...... 因着刚回帝都没多久,又被安排进医院七日游。 许多事情暂时搁置,姜忻的原定计划不得不重新打乱洗牌,她急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在这座城市东奔西走,来去匆匆。 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未持续太久。 姜忻在第三天收到来自帝都傅衡侓师事务所的电话和邮件,及时打破这段短暂的忙碌。 他们为她递来一份等待已久的offer。 她欣然接受,承诺会在隔天早上准时到岗报到。 姜忻利落推掉行程表上所有安排,婉拒其他律所hr主动抛来的揽枝。 正式上班之前,她为自己预留出一天时间,预备回胡同小院看看。 院子在二环内,离公寓不远。 姜忻去之前特意买了些补品,途经商场还惦记着要给隔壁姓温的老婆婆回礼,就去奢侈品店买了一块小方巾。 柜姐帮忙包好放进礼袋里。 她提着大包小包走进狭窄的胡同,已至中午。 沿路的建筑灰墙灰瓦,胡同横平竖直,大杂院错落有致,星罗棋布。 是真正寸土寸金的地方。 不过这一代胡同早已没什么人住,或是改造成景点拱游客参观,再次是被权贵买下后一直空置。 姜忻人在门口就瞥见院里那颗繁茂郁葱的歪脖子树,年近七旬的老人坐在树下穿针引线。 老人穿一件白底碎花旗袍,枝叶与花影重叠的绣纹沿着交合的盘扣舒展,柔软的面料贴身包裹,银灰参半的长发一丝不苟的在脑后挽成鬏,气质宁静温柔。 若有诗书藏于心,岁月从不败美人[1]。 “姥姥。”姜忻出声。 汪漫绿闻声抬头。 她讶异的抬手扶正架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未语人先笑:“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人把银针穿在绣布上,放下手里的圆棚起身:“小白眼狼,晓得来看姥姥了?” “嗯,”姜忻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方几上:“这不是解决完手头的杂事就来看您来了。” “来就来,还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 “怎么都没提前跟我通个气儿,害得我这老太婆什么都没准备。” 看着汪漫绿摆弄桌上的东西,姜忻坐在歪脖子树下的凉椅上,指尖摩挲绣布上缝线密实的半成品:“绣这东西费眼。” 她话语中隐隐透着不赞同。 “这么大个院子,连个陪我解闷逗趣的人都没有,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打发时间,”汪漫绿一点不怕外孙女这雷声大雨点小的臭脾气,“怎么又买一盒鱼油,你上次给我的都还没吃完。” “你要是愿意可以搬来跟我住,”姜忻停顿半秒,“慢慢吃。” 这边靠近观光点,整天人来人往吵得耳朵不得安生。 汪漫绿不出意料的拒绝:“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我得守着这宅子。” 姜忻不强求,赖在椅子里不动弹。 小时候这院子里热闹,她跟许清让最会折腾,一个吵得鸡犬不宁,一个闹得鸡飞狗跳,两个人一犯错就爱往江衍屋里躲,隔三差五的就要拖累得江衍跟他们一起受罚。 后来院子里的人家一户一户的搬出去,就剩下汪漫绿留在这里,不愿意走。 这是她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她念旧,总舍不得。 ...... 桌椅摆在檐下,午饭是三道简单的京菜,搭两杯汪漫绿自制的冰镇酸梅汤。在这样的环境下相当消磨人的斗志,姜忻竟然也从长期以来的快节奏生活中品出一丝岁月静好。 两人边吃边闲谈—— 汪漫绿忍不住问出最关心的事:“你看你也二十七八、快奔三的人了,有觉得满意的人没有?” “怎么突然问这个。”姜忻端起杯子。 “我就问问,”汪漫绿在这件事情上格外如履薄冰,支吾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抱得上重外孙,你给个准数,我心里也有个底。” 姜忻目光落在绿荫缝隙中投下的光斑里:“暂时没有。” 见她有点避而不答的意思,汪漫绿不知想起什么,轻声叹气,“我没有要催你的意思,你这要强不服软的性子跟璐璐太像,我只希望别像你妈妈一样,那样活着太辛苦了。” 璐璐——姜忻的母亲黄璐。 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是万众所向的天之娇女,只可惜眼神不太好。 姜沛山。 这个姜忻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年轻时是个多情种,他风流成性,流连风月,嘴里说着数不清的应酬和找不完的借口,他的外套上常年沾着女人的香水味和头发丝,领带上是令人想入非非的暧昧唇印。 行事荒唐,酒色半生。 于是万众瞩目的才女在一次次争吵中成为歇斯底里的泼妇,日子在打砸与谩骂中慢慢熬,连墙面映照的光影都是互相推卸与指责的模样,他们都是这场闹剧中的受害者,姜沛山是,黄璐也是,姜忻更是。 “我知道,但我和她不一样,”她秀窄的手指环绕玻璃杯,外壁凝成薄薄一层水珠沿着垂直的杯壁滑落,冷饮沁得人手心冰凉,“起码在找男人的时候,我不会像她这样稀里糊涂的就将这辈子托付了。” “臭丫头,有你这么说亲生爹娘的么?” “......” “对了,你有没有回去看看?” “没,我爸妈忙着呢,没空搭理我这个不成气候的女儿。” 姜忻在汪漫绿开口之间打断她,嗔怪道:“不说这些,您今天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汪漫绿笑说:“我说你两句就不耐烦,好好好,我掌嘴,我不该提的。” 她用手指碰了碰唇瓣,力道怕是连蚊子都拍不死。 在姜忻亲和得毫无作为长辈的架子。 饭后,姜忻主动揽过洗碗收拾残局的活,忙完就坐在廊下吹凉风。 一台收音机摆在圆几上,略显尖锐的戏腔从中倾泻,正不知疲倦的唱着《霸王别姬》。 汪漫绿坐在边上摆弄绣布,姜忻窝在另一边的凉椅里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之间还分心想,要是能拿把蒲扇来打风就好了。 姜忻没在院子久坐,眼看日光逐渐西斜,估摸着时间准备回去。 汪漫绿想留她吃饭,被她推拒。 走出宁和恬静的“桃花源”,入眼仍然是车水马龙的盛景。 姜忻吸入鼻腔中的浑浊空气是带着浓重车尾气味道,像一撮烧焦的羽毛。 她站在垃圾桶旁点一支烟,猩红的火光在指缝间明暗难分。 燃了一半,听见身后的胡同里传来一阵柔软轻细的猫叫,一只骨瘦嶙峋的三花贴着墙根缓缓走过来,它饿的只剩皮包骨,随着四肢的移动,背脊轻微凹陷。 姜忻学着小奶猫的声音回应。 三花像是听懂一般远远停住。 那双冷棕色的眼睛看上去明亮且灵动。 她爱心泛滥,从包里翻出一根鳕鱼肠,剥开外层的大半塑料纸,蹲下,晃了晃手里的火腿肠:“过来。” “喵~” 三花迟疑警惕的前进,一点点挪过来,嗅了嗅她的指尖。 然后低头吞咽那根鱼肠。 它慢慢吃完,粉嫩的舌不舍的舔着塑料纸,又亲昵的蹭着姜忻的手背,奶声奶气的向她传递猫星语。 她很少见到这样粘人的猫。 “怎么?没吃饱?” 姜忻伸手顺着它头顶的毛。 想起附近就有一家宠物用品连锁店,她起身刚走两步,三花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猫眼透亮。 她有些想笑。 还赖上她了。 姜忻走进用品店,她侧身快速浏览货物架上的商品,在末尾处找到口碑不错的猫零食。 同一时刻,两只手同时伸向货物架,直指仅存一包的鲜肉猫条。 两者皆是一顿,几乎异口同声。 “你拿吧。” “给你吧。” 姜忻下意识抬眼,入眼是一张清隽熟悉的脸。 林知舟提着购物篮,面容清冷:“好巧。” “唔,确实。” 见是熟人,她不客气的拿起最后一包猫条。 还有点意外这次他能主动开口,见他没有直接走开,旋即纳罕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愿意跟我单独相处。” 林知舟把猫薄荷扔进篮子里:“没什么愿不愿意的。” 姜忻等了他一会,两人一起去收银台结账。 她耿耿于怀,一点小事都要放在心上计较:“可是之前是你在刻意避开我。” 还装不认识。 林知舟觑她一眼,不置可否。 从店里出来,那只小三花还在原地探头探脑,见她过来就讨好的迎上去,歪头蹭着她的裤腿。 姜忻无法抵挡任何生物的撒娇,心情愉快的就地投喂。 从在医院偶遇到现在,两人算是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对话。 因为一只猫—— “想养?”林知舟手里提着袋子,视线低垂。 他声线温润低沉,像炎炎夏日里的一杯海盐柠檬水。 “它很乖,”姜忻看着吃饱喝足,矜持的用爪子擦嘴的小猫咪,“但是我忙起来可能没时间照顾。” 林知舟好像对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事物都很有耐心。 此刻正手法娴熟的挠了挠三花的下巴,小动物被伺候得昂起脑袋舒服的打咕噜。 他说:“这附近流浪猫泛滥,我偶尔会过来喂。” 言下之意是,尽其所能的帮你照顾,但也只是顺便而已。 变扭得不行。 姜忻鼻腔里溢出一声轻“嗯”,单音节里混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 三花吃得肚子圆滚,冲着二人叫唤两声,像是在表达感谢,接着一步三晃的踩着猫步走开,削瘦的小身子迅捷的窜进不知名的角落。 林知舟重新站起来,轻轻抚掌,沉默了一下:“我去洗手。” “这边好像没有洗手池,”姜忻以为他洁癖,于是抽两张湿巾递给他,“你要是嫌脏,就先擦一下吧。” “不是。” “嗯?” “身上留气味被八筒闻到的话,它会吃醋生气”林知舟微顿,出声解释,“八筒是我的猫。” “哦——”姜忻懒懒的拖长音调。 “我知道它,很可爱,”她双手背在身后,腰身微微前倾,乌黑的发丝顺着倾斜的弧度垂落,烫卷的发稍柔软的缱绻在肩头:“我听说,猫随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