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她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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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生死分离的场景像根针一样,一下接着一下,刺痛人们的心,董敏曦哭的逐渐没了力气,已经昏倒的唐娆顺势滑落下去,宇文煊看在眼里,把倒在地上的唐娆拥在怀中,董敏曦问着“云儿难道就这样消失了,刑战醒过来连具尸首也看不见,该怎么向他交代?”一直安静的天尽开口,“我说过,所有的后果由我承担。” 没有人能够接受叶初云的离开,但这就是他们俩个生生世世注定的纠葛,无人可解。 暗室内蓦地安静下来,大家都如同失了魂魄一般,白谷主看着众人无精打采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苛责任何一个人,“等一下刑战就要醒过来了,还是不要让他看到这幅场景,天尽,姜澜,你们两个带刑战回去,唐娆和敏曦就由宇文煊照顾。” 都要离开暗室走到门口的时候,只听见身后传来白谷主的声音,“你们如果再继续消沉下去,刑战醒来看到你们这样,只会认为用云儿的命换回他的命是一个错误。” 不知是不是刑战沉睡的时间太长,不容易苏醒过来,还是他身体的原因,刑战如往常一样,只能看见胸膛一起一伏,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大家本想轮流的守在他床前,但唐娆却坐在床边不肯离去,任大家如何劝说都无济于事,,“你们不要说了,我要替云儿守着,看到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替云儿听到她的名字。” 此话一出没有人再提让唐娆回去休息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等待刑战醒来。 夜色逐渐暗了起来,屋外的风呼呼的刮着,似在哀鸣一般敲打着窗户,躺在床上的刑战觉得浑身滚烫,只见他眉头深锁,嘴唇紧紧地闭着,意识恢复过来,周遭的声音由远及近,逐渐在耳边放大。 “刑战,你醒啦,快去叫白谷主。”依稀间仿佛听到了唐娆的叫喊声,刑战缓缓的睁开眼睛,光亮刺的眼睛发酸,眼前晃过一个又一个的人影,杂乱的脚步声此刻才听得分明,突然指尖传来刺痛,惹得刑战缩回了手。 刑战一下子清醒过来,眼前的那片笼罩的白雾慢慢散去,这才终于看清守在自己身边的人,环顾一周,有气无力的说“师父,你们都在这里。” 董云曦赶快吩咐厨房把熬好的粥端上来,刑战本想撑着身体坐起来,奈何浑身没有力气,“你现在只管休息。”白谷主下令,刑战这才安静的躺了下来。 丫鬟端着粥交给唐娆,刑战疑惑地问道“云儿呢?我怎么还没看到她。” 看着大家都略微低下了头,刑战又试探着问道“云儿她出去了是不是?” “我实话和你说吧,云儿她其实......”唐娆的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抿着嘴说不出话来。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师父说。”屋子里面终于只剩下了刑战和天尽,听完天尽的话以后,刑战的心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扔进一块巨石,激起一片片涟漪,屋子里传出刑战绝望的嘶吼声,他拖着虚弱的身体跌跌撞撞跑向暗室。 “师父,你怪罪我吧,我没有拦住她,让她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她走的时候我们大家都陪在她身边,她从没后悔过为你献祭,在离开前她已经把自己嫁给了你,虽然决定很仓促,婚礼有些匆忙,但是她特别开心,她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你能代替她好好活着。” 天尽的话回响在耳边,暗室的门在眼前缓缓打开,里面空空荡荡,刑战跌坐在软榻前,他依旧不相信叶初云真的消失了,刑战迟迟不从暗室里出来,大家焦急的等在外面,“我去把师父接出来。”天尽按耐不住自己心情。 “他的脾气我们还不了解么,只能等他自己想通了。”白谷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房间。 刑战在把自己关在暗室里将近三天,终于走出来了,只见他眼眶深凹进去,头发凌乱,但却出奇的平静,收拾干净后来到了白谷主的房间。 一进屋便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徒弟拜见师父。” “快快起身。” “徒儿不孝,还让师父为我操劳奔波。” “看到你没有自怨自戕我便放心了。” “师父,徒儿不相信云儿就这样离开了我,徒儿不信,我明天就出去找她,剩下的一个月,就算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到她。” 白谷主知道拿刑战没办法,只能点下了头,刑战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还是想尽力一试。 众人都站在门口等着刑战,其实都料到了刑战一定不会在剩下的时间里,等待着离开。 大家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刑战眼中的坚定,就如同叶初云当初一样。 晚饭时候大家围坐在桌前,就像回到了当初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一般,“我明天离开以后,你们大家要照顾好自己,宇文煊,照顾好唐娆,不要让我发现你欺负她,敏曦现在已经足够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了,其他人总该不用我操心了吧,再矫情的话我也说不出口了,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刑战说完饮下了杯中酒,唐娆终于压制不住满腔的悲伤,“你叮嘱我们话,小姐离开前也说过,我好想小姐。” 伴随着唐娆的哭声,屋内的顿时压抑起来,大家都斟满了酒杯,开始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压抑许久的悲痛终于在今夜释放。 时间慢慢的流逝,众人在推杯换盏间都醉倒在桌前,刑战把大家一一安置好后,回房间收拾准备明天离开的衣物。 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是那件红色嫁衣,刑战的脑海中已经浮现了叶初云穿上她的模样,刑战把它装进包袱里一同带走。 明明时辰已经不早了,刑战却无心睡眠,闲逛在廊檐下,阵阵风儿吹在脸上,天上月色皎洁,繁星密布,映的夜空些许明亮,“云儿,你现在在哪里啊?”刑战问着月亮,也像在问着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收拾妥当的刑战没有同任何人打招呼,便独自一人悄然离去,一匹马,一个人,迎着清晨的阳光踏上寻找叶初云的未知旅程,刑战看着被甩在身后的无相城快马疾行。 跑了一段路程后刑战牵着马,在离无相城远处的郊外停下来休息,潺潺的小溪从上游留下,树林间鸟儿发出清脆的鸣叫,刑战灌好溪水,又再次重新出发。 一路上未见人烟,更别提见到叶初云的影子了,刑战走走停停,山涧,寺院,山庄,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快过去了,依旧没有看到叶初云的半点影子。 刑战的粮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路过一片村庄,本想买些吃食,谁料这里家家闭户,敲了几家门,也都无人应声,明明是白天,街道却只能见到几个人结伴而行,一同去庄稼田地,刑战走上前问道“老乡,我是从外地路过这里,可否卖我一些干粮?” 被问的老乡一脸警惕,连忙摆手,貌似一句话都不想跟刑战说,刑战虽心有疑惑,还是拱手作揖谢过拜别,刑战只能继续向前走去。 恍惚间前面出现一位女子的身影,刑战睁大眼睛定睛一看,那不就是叶初云,刑战踉跄着向前跑去,急的差点摔倒,“云儿,云儿。”未到跟前时刑战便大声的喊着,没想到“叶初云”听到声音后反而加快了脚步,向南一拐消失在刑战的面前。 为什么云儿不等等我,为什么要躲着我,刑战此刻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想赶快看到她,用尽全力向前奔跑着,在刚才“叶初云”不见的地方停下,只见南侧是一间收拾干净的小院,几只母鸡咯咯在院中咯咯的叫着跑来跑去。 刑战站在门前向内望去,只见透过房子的门缝有一个身影正向外偷瞧,刑战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了,用手撑着门边,纵身一跃,跳进院中,敲了敲门,屋内隐约能听见低声地抽泣,“云儿,我知道是你,你把门打开,自从我醒来以后,没有一个日夜是不思念你的。” “你滚呀。”屋内的人发出了一声呐喊,接下来是一声接一声的咳嗽。 刑战征住了,这个声音竟不是叶初云的,这才回过神,发现可能是自己认错了人,吓到了屋里的姑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刑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连连道歉,但是屋内的哭声早就盖过了他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闹作一团。 还在道歉的刑战肩膀传来剧烈的疼痛,原来身后出现了一位拿着木棍的大爷,正准备抬起手向刑战继续打下来,刑战急忙闪开身,解释道“是我刚才把姑娘错当成我认识的人了,是前来道歉的。” “看你穿的人模狗样,满嘴没有一句实话,我家女儿这么巧就像你认识的人,我老头子看起来就这么好糊弄?”大爷追着刑战满院子跑,好一会儿功夫,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您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坏人” 正在气头上的大爷根本不理会刑战的话,又扬起木棍追着刑战便打,“您听我解释,我路过这里,想买些粮食而已。”说完刑战拿过包袱让大爷确认,果然包袱里空空如也,哪见得到半块粮食。 两人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才能面对面的好好说话,“假如我真的是坏人,早就把您捆起来了,或者跑了,怎么还会在这里和您解释呢?”刑战的话大爷终于信了几分, “您看我的马就在外面,我真的是从外地路过此地,错认了您女儿,吓到你们二位了,真是抱歉。”老汉细细打量了刑战一番,看他谈吐不凡,望了望马和他手里的包袱,这才相信他说的话。 “我看你一直敲门,我女儿还在屋里哭,这才......”大爷拍了下大腿,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愧疚神色 “是我的错,没看清楚就追了上来。”刑战二人总算把误会解除了。 大爷起身敲了敲门,“丫头,把门开开吧,是爹。” 门栓打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儿探出了头,看清以后,一下扑进了老汉的怀里,“爹,他一直追着我。”女孩儿抬起手指向刑战。 老汉替刑说道,“搞错了,爹都问清楚了,他不是坏人,我们先进屋,进屋再说。” 三人一起进到屋内,刑战这才看清女孩的脸,眉眼间果真有几分神似叶初云,只是她的脸庞相对来说更加稚嫩、清秀而已。 刑战又陷入了对于过去的沉思中,老汉的话把他拉回了现实,“家里确实有些干粮,等下我给你装上。” 刑战连忙回答“谢谢了,我刚才确实走了一些人家,也问了一些人,但都不理我,要不是又碰到您,恐怕我要饿上几顿才能到镇里了。” “村中的人实在是被恶霸给欺负怕了,他们不是故意的。” “这是怎么回事?” 老汉开始讲起了事情的缘由,原来着村庄以前也很是安宁,但是前段时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人,他们见到人就打,有什么东西都悉数抢走,这才导致人心惶惶,就算白天也要一起结伴而行。 听完以后的刑战真是气愤至极,答应老汉一定会帮他们收拾这群恶霸。 “有人知道他们住在哪里么?”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小姑娘开了口,“就在前面不远的山上。” 刑战打听清楚后决定到了晚上再去找他们,夜晚的村庄格外安静,刑战与黑夜合为一体,悄悄的来到山上,只见门口拴着两只狗,屋内窗户透出一丝光亮,喝酒划圈的声音不绝于耳。 听声音应该是有5、6个人,刑战掏出准备好的吃的丢给狗,趁它们吃东西的空档,来到屋檐下,有一间空着的屋子,刑战悄无声息的从窗户翻进去,抓了一把稻草,用火折子点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屋内便顺势燃起了大火,刑战翻窗逃走,堵住了门,惹的屋内的人咳嗽起来。 几个人这时还顾着自己的银子,争先恐后的不从窗户跑出来,而是把银两放在怀里再跑,总算逃了出来,一伙人大口喘着气,看见站在门外的刑战。 “好啊,你个混账竟然敢烧我们的房子,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区区这么几个人根本不是刑战的对手,几招他们便跪在地上求饶,“今天没烧死你们已经是我大发慈悲,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欺负百姓,小心你们的狗命,趁早离开这里,要不然我一人卸他一条腿。” 刑战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跪倒在地的几个人看得出来刑战不是好惹的主,吓得声音直抖,“我们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我们今天晚上就走,一定再也不回来了。” “还不赶紧滚。” 只见他们一溜烟的跑远了,留下两条狗直冲刑战摇尾巴,刑战牵着它们向村庄走去。 老汉和小姑娘在屋里焦急的等待着,“爹,过去了这么久,他不会出事了吧。” 两个人正不知该怎么办,听见院子中间传来了狗叫,出门一看,正是刑战,而且还牵着两条狗。 刑战躺在床上,忍不住的想着叶初云,就算没找到她,帮了一个像她的人也是好的,刑战的双眼慢慢合上,好久没睡过这样一场好觉了。 第二天刑战刚起床,看见院子中间站满了人,“谢谢大侠。” 刑战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走之前,偷偷给父女二人留下一些银两。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刑战走了这么多地方,找遍了能够找的地方,根本没见到叶初云。 刑战满腔期待的出去,到如今只能失败的归来,无尽的挫伤感溢上心头,当再一次踏进无相城,再一次踏进无殇府的时候,他的心也随之沉入了谷底。 大家其实明知道刑战此次出去能找到叶初云的希望微乎其微,但还是同刑战一样骗着自己,把希望寄托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上。 唐娆看着刑战满脸消沉的模样,真想一巴掌打醒他,让他振作起来,但即使这样也是于事无补。 大家心知肚明刑战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他们能做的只有陪在他身边,一起等待,刑战待在叶初云房间里,时常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把自己的心门也锁了起来。 每天刑战吃的东西很少,有时几乎就是不吃,只有提到叶初云的时候,刑战才能多吃上一点饭。 唐娆看他这样爱听,便时不时的待在他身边,聊着刑战昏迷这段时间叶初云每天都做些什么,“你多跟我讲一讲我们大婚那天的事吧,其实那天晚上我看到她了,在梦里,她真的特别美。” “那天的云儿真的特别美。”唐娆带着刑战一同陷入回忆,刑战不想错过关于叶初云的任何细节。 一天刑战把天尽叫到房中,“等到我离开那天,不要告诉任何人,只让我悄悄地走就好,你要代替我照顾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