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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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03.猫】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 这场少见的大雪扑簌簌下了两三天。 刚开始只犹如柳絮一样满天飞,后来寒风越刮越猛,连路边的枯枝上也挂上了霜冻。地上的积雪早已没过脚踝,天地间都仿佛只剩下一抹纯洁、寂静的银白。 也是在这样的风雪天,姜忻在办公室里接到黄璐打过来的电话。 黄璐和姜沛山在上个月,以一纸离婚协议书,为这二十多年来的婚姻画上了一个潦草的句号。 她的前半生是呕哑嘲哳的戏剧。 用“荒诞”二字便可以一言蔽之,她的婚姻是为维系家族的利益,漫长的二十八年为了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到了知天命之年才真正的、坦坦荡荡的为自己活了一回。 姜忻听完她和姜沛山离婚的消息。 然后顿了顿,很轻地说:“辛苦你了。” 这句关心又好似透过数千个日日夜夜,回到黄璐在她假装熟睡时,小心关上房门阻隔争吵声的那个夜里,她像年轻的母亲说一声迟来的感谢。 少年时心生的埋怨,早已在悠长的年月消磨殆尽。于是再回过头来看那些小时候对父母产生的不忿的情绪,却也忍不住自嘲一番小孩子心性。 电话那边的黄璐似是而非的轻笑了声:“姑娘知道心疼我了。” 她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口吻总带着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哦,其实她姜忻今年也奔着二十九去了,或许都要被小朋友称呼一声“阿姨”。 姜忻抿了抿唇,一时没有言语。 黄璐旋即又温和的关心了下她最近的工作和日常,还不忘叮嘱她天冷加衣。 姜忻一一应下。 之后黄璐还抱怨一般提了句最近风雪太大,阳台上几盆没来得及搬进室内的娇贵绿植早早夭折了。 聊的都是些温馨日常的话题。 以至于后来黄璐突然说出“想要离开北京一段时间”的想法时,姜忻还难得愣了好几秒。脸上的淡笑也跟着敛去几分:“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生硬,以是折中道:“现在正是寒冬腊月,四处大雪封路,等过段时间我空闲下里,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一起去。” “怎么还惹你不高兴了,”黄璐像是无奈,安抚的说:“我就是想出去散散心,这么多年都在这四九城里,就是再繁华也该看腻了。” 姜忻垂了垂眼睫,缄默了许久才说:“我只是有点不放心你一个人。” 过了会儿,她又问了一遍:“你想去哪儿?” 黄璐听她这样问,知道她是同意了。 她不假思索:“去一个暖和一点的地方。” 最后,她停了停,声音有些涩又轻的仿佛只是一句简单的呢喃:“帝都的冬天真的太冷了。” 姜忻耳畔贴着发烫的手机,后之后觉的认识到——这个温柔却又坚韧的女人没有释怀她的过去,她淡然的看着那些悲喜与苦难,而此刻她或许只是想要展翅。 她已经不再是一只被金丝笼束缚的鸟雀了。 姜忻看着窗外:“确实比前些年冷很多。” 黄璐顺着她的话:“今年的春天恐怕要晚点来了。” “但它总会来的。” 就像越过深冬的花,会在四季之初的某天悄然盛开[1]。 那时樱花将灿,雾尽风暖[2]。 ........ 又是一天清晨。 一只素白的手从厚软的被子里探出来,摁掉床头响个不停的闹钟。姜忻拿开林知舟环在腰上的手,她翻身下/床的动作不经意牵动还泛着酸的腰,没忍住“嘶”了声。 她脸色不是很好,感知里全身都酸软且无力。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林知舟还是凶得令人有些招架不住。 姜忻弯腰捡起地上那些皱巴巴的衣物,一起堆在臂弯里投进洗衣机。转而拐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点粥,姜忻懒洋洋的抱着手臂、倚着门框等待水温煮沸,再把泡过一夜的红豆放进去。 刚落下盖子,便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那只有力的手臂从身前环过她的肩,某只粘人精的下颚靠过来,搭在她颈窝处嗅了嗅自己身上残留下的木质香。 最近林知舟总是很喜欢这样抱她,就像兽类巡视领地上的所有物,热衷于留下自己气味。 呼吸间温热气息划过时激起痒意,林知舟的手搂着她的后腰,力道适中的轻揉,问:“现在还疼?” 姜忻没好气回:“何止,我浑身疼。” 他不说话,只是侧头吻了吻她微红的眼角。 以是,她含含糊糊的抱怨:“每次都这么凶。” 林知舟的手抚过她的长发:“嗯,错了。” 姜忻睨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多让着我点么?” “好,”他莞尔:“下次不那么欺负你了。” 餐桌上,两人正喝着粥。 手边的花瓶里是前两天刚换上的玫瑰,缺失了根茎的花在短暂的时间里已经有了枯萎的迹象,艳红的花瓣都恹恹的卷着边。 姜忻握着瓷勺搅拌着粘稠的红豆薏米粥,放在唇边吹散热气后尝了尝甜度。慢吞吞喝了半碗,她像是想起什么:“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明天就是元旦了,今天就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林知舟看了她一眼,说:“今天我上二十四。” 姜忻闻言蹙了蹙眉,也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嗯”了下,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郁闷。 “好了,”他放下手里的勺子,揉了揉她的发:“今年不能陪你跨年,是我不对。” 姜忻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往旁边躲了下:“你撸猫呢。” 被他这么一打断,她便也顾不上心里的那些小失落了,抬手拍了下从对面伸过来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林知舟被打了下也没生气。 他手指蜷了蜷,而后失笑的哄道:“本来想安慰安慰的,刚刚有只小猫好像不太高兴。” 姜忻低头喝粥:“谁不高兴了。” 过了那么几秒,她后知后觉的反驳道:“我不是猫。” “嗯,”林知舟像是给小动物顺毛般,说:“你不是。” 一碗红豆薏米粥慢慢见底,两人相序出了门。 已是近了年关,虽然帝都早已经禁放烟花爆竹,使得少了点热闹氛围,但也挡不住近些日子越来越浓的年味,鲜艳的大红让这座冰冷的城市愈发朝气而富有活力。 连带着事务所里的金钱树也被挂上了小巧精致的灯笼,明黄的惠子垂在肥大的叶子间,配色堪称大俗大雅。 蒋绵抱着一塌还热乎的复印件,刚往上卡上曲别针,余光瞥到踩着小羊皮高跟短靴的姜忻迎面走来,忙不迭窜上去:“姜姐来啦。” 姜忻瞅瞅她,莫名道:“遇上什么好事了,笑得这么奸诈。” “我哪有啊。” “没有吗?笑得眼睛都要不见了。” “嗳,马上新年当然要保持愉悦心情啦。” “哦,不是因为boss给你发年终奖了?” “嗯......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嘛。” 蒋绵摆了摆手:“先不讲这个。” 她说罢,动作利索还有模有样的朝姜忻做了个楫:“我先给你拜个年,新年快乐哦。” “你也是,”姜忻抿唇笑了下:“不过可没有红包给你。” 蒋绵也很上道,立刻装出一幅“失望”的表情。 贫嘴一番,又陆陆续续和同僚们道过“新年快乐”,姜忻才在办公室里落了坐。 ....... 入了冬以后,天黑的格外早。 下午五六点,天色就已经完全暗沉下来,绚丽的霓虹灯代替了惨白的天光。 因着今天林知舟这一班要连上二十四小时,姜忻少有的自己开了车。 即使是新年,下班回家的路仍旧堵得水泄不通。 车里,收音机里正孜孜不倦的提示着“前方路段拥堵”。姜忻打下车里暖气的拨片,细长秀窄的五指松松圈着方向盘,跟着车流走走停停。 姜忻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在市区兜着风,接着思绪也变得漫无目的起来。 她想, 跨年这种日子,一个人过未免太孤单了点。 于是乎,之后的一切登时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以至于林知舟在医院楼下接到姜忻的时候,脸上讶异的表情都还没收回去。 他仍然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白大褂,纽扣一丝不苟的系到颈下,一身清冷气质仿佛要与盘旋飞雪融在一起。当那双深邃的眼眸望过来,里面的冰雪仿佛被赋予上了温度,化成一掬清澈的山泉。 林知舟反应片刻,无奈的上前帮她把围巾又缠了两圈:“天这么冷,你也到处跑。” 姜忻声音闷在围巾里:“我是来找你的,不算。” 他用训斥的口吻,语调却听不出责怪的意思:“就你有道理。” 林知舟牵着她上楼。 许是因为晚上的原因,走廊上的人流很少。刚把人带进办公室,还没说上两句话,林知舟就因为临时有患者发病被护士叫走了。 姜忻没想打扰他工作:“你忙吧,我在这坐会。” 林知舟歉然的看她一眼,匆匆走了。 姜忻拿着手机刷了几个短视频打发等待的时间,到后来不知怎么,扶在桌角睡觉着了。 再醒来时,朦胧的目光里多出了一抹熟悉的白色影子。 林知舟像是刚回来,呼吸还带着疾步过后的紊乱。他看着睡得脸颊边烙出淡色红印的姜忻,她那双睡眼惺忪的小狐狸眼甚至还带着迷迷蒙蒙的雾,不觉有些好笑又辛苦忍住了。 他垂眸看了眼时间,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姜忻睡得懵懂,鼻腔里发出一个略带疑问的上扬单音节。 “嗯?” 当秒针转过一圈,分针轻盈的拨动、跃向“12”。林知舟很轻的笑了下,对她说:“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