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得巨资天玄动五城
陆离元神临沉寂之前，似乎言犹未尽，肖童此刻的神元之力也算是勉强己达“入微”之境，陆离元神那欲言又止的那一丝波动自然逃不过他的法眼，忙宽言催问。 陆离元神犹豫间却也最终说出了一则她自己都认为有些荒唐的事情，因为她这一宗支在族内时便饱受打压，所以也才落了个日常巡谷的苦差，但后来随她犯事，更增加了族内对她这一支的排挤，如今基本都已经流落入红尘，自然无法相助肖童，就算几个远支的与她这一支持同样观点的族人也俱被调度的七零八落，即便是她想帮肖童都无能为力。 但思忖半天后，她倒想起了一人，此人她自幼便见是一副老态龙钟之相，但直至他数百年修成元丹，对方仍是那副模样，不但并未去世，而且丝毫也更未显再添苍老。 据族里人说此人昔年有过一段奇遇，服食过不老之丹，寿元就算比起修炼数千年的元婴大修都要悠长，也不知道他活了多少岁，反正连族里的老人都记不清楚，说是自他们小时，这老者便是这般模样。 老者对陆离自幼便极好，总是一副慈眉善目之状，陆离童时更常听其讲述各种野闻典故，自己就仿佛是一本陆离永远也读不完的古籍一般，所以陆离对此老一直心怀爱戴。 不过这老人却一直不受族内待见，身份更是低下，乃是一位守门看户的更夫，陆家虽然是鬼谷传世宗族，根脚俱在祖界，但大多却俱是凡人，像陆离这般以奇才绝艳而进入内门的自然少之又少，所以这老者便是主差便是为这些凡人敲更打今，甚至连族中的老人都不知道是哪位族长安排的，但不管如何能如此高寿却干这差事，那定是犯错之人无疑了，因此便更被族人所看轻。 在陆离以及族人的记忆中，老者仿佛并无家人，更不用说家族宗支，虽是陆族之人，但却不姓陆而姓叶，人称叶公，也有轻挑之人给他起了个浑号叫“不死公”，以示对其之厌嫌。 也不知道是对叶公的惩罚，还是当时的族主认为不受欢迎之人应该俱放在偏远之处，方不碍人眼球，所以叶公自然而然便被派到了虽然比他身份稍为高贵一些，但却同为失势之辈的陆离宗之聚居之处，所以陆离自幼便喜欢找叶公玩耍。 时隔三千年，陆离元神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可怜的老人，也不知道是想让肖童却帮助他，还是让肖童找他帮忙，说罢之后也是一阵苦笑，只当一段典故吧，三千年了，那老人就算寿元再永，当也早化为了泥土，此刻说起也只能是稍解一翻道心罢了。 一个只当随口一说，一个也只当一段典故来听，不过陆离到此刻犹自记挂此事，足见其对此老的爱戴，若介时有暇，肖童自然也决定去打听一下此人消息，不管结果如何，也算是对陆离的一种慰藉。 当夜肖童一直在研悟那“锁龙阵图”，这本便是文修的课业，再加有现成的解阵之法，虽然玄奥，但若要照直去按图录之上的解阵之法去做的话，对肖童来说倒不算难事，但更让他震撼的却是这阵法的玄妙与深奥。 前世徐福精修文修各业，对这阵法也算是颇有所研，虽然肖童并未觉醒这些太高深的东西，但这仍不妨碍他欣赏这种阵法圣品，一夜苦悟，虽然相比整个阵图之理来连皮毛也未悟到，但却无疑对他阵道之途裨益良多。 第二日一早，肖童并未离去，而是在聚隆驿马迎客厅之中督促起那群重新装缮厅室的工匠来，此刻他己是柳半城的模样，而外面都知道那位肖爵爷昨夜便随计姑娘出去，搭借计家的飞甲直赴京华而去了，而这位柳爷却是计姑娘托付替她照看此间工事的。 “柳爷！您老也喝一口……。” 一位板黄牙的工匠最是jian猾，干不了几下活便要停下来喝几口酒，那青色的酒葫芦都被他捂的油黑闪亮，令人看之作呕，但他仍是腆着脸呲着牙朝“柳半城”嘿嘿jian笑，更将他那青葫芦遥遥向肖童相让。 若是真肖童在此督工，自会温言相劝，让其快些务工，莫让其他匠工看着碍眼，但此时他是柳半城，诸人都知他淡漠的性子，自然不能予他好脸色，闻言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却并未搭话。 “嘿嘿，对了，柳爷这等贵人自然是久喝好酒，惯吃好宴的，我等这些苦力之人便只有喝这黄汤渡日了……。” 肖童眉峰皱的更紧了，若是平时他大可不必与这些苦力之人较量，大家也互无交集，但此刻他的身份是柳半城，自然也要顺着对方的禀性行事，闻言正欲冷言相斥，却听对方又不知深浅的问了一句。 “柳爷乃是江湖有名的英雄好汉，四海八路，玄道五国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身份何等的尊贵，计小掌柜的也是，那黑小子砸了这么好的一家豪栈不说，如今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却让您柳爷亲自跑到这地方来受累，对了，听说他也住够了，吃腻了，昨天夜里竟然拍拍屁股走人了，给您柳爷留这个烂摊子收拾……。” 那厮显然乃是个油滑之人，先是将柳半城吹捧了半天，转而却又将话题拐到了肖童这边，若只是一般巷街流民议论也便罢了，但此人竟然连“肖童”昨夜便启程离开之事都知道，却不禁令肖童心中一动，不禁暗暗冷笑。 正好借坡下驴，肖童借机狠斥了一顿哪欲行打探消息的假工匠一顿，又气冲冲的拿出音石朝计小寒发了一气火，留下数位相顾竦然的工匠，然后起身扬长而去。 这本也是他与计小寒商定之策，这些五行八作的小喽啰只是奉命打探消息，而真正利害的是背后的智者，他们每时每刻都在汇集各方讯息，哪怕是微不足道一件小事，这些智者也能借其将事件真相推演的八、九不离十，计小寒本便是此道高手，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犯这般的错误，所以让肖童不但要借机脱身，更要吸引那智者的注意力。 肖童对这些勾心斗脚之事实在缺少天赋，所以只能按计之法，“怒冲冲”回到了柳宅，也便是天玄先生隐居之所，剩下的事情他也懒得去管，自有计小寒这鬼丫头料理，估计也绝不会让对方智者看出一丝破绽。 不过刚一到柳宅，却又让肖童大跌眼晴，远远便见那破旧的大宅院门庭若市，一拨一拨的商者模样的人络绎不绝的或出院门离开，或刚乘车械到来，而那群先生的弟子们，则一个个喜笑颜开的迎来送走，仿佛是为天玄先生大过寿诞一般。 不对啊！肖童心中暗忖，天玄先生明面上虽是一介大儒，又是隐世的盖世强者，但实际上他的日子却过的极为狼狈不堪，肖童当初初来乔远时便是遇见债主追帐的，可见平日何等清贫，哪有余钱去办什么寿诞。 这情况却有些不对，他现下即是柳半城，那可是天玄先生最得意的关门弟子，若是天玄先生有什么喜事，自己却了不知情，这岂不有可能闹出一场笑话，会不会被有心之人推敲出什么破绽。 正自迟疑之时，却见一位油头粉面的少年一脸嬉笔，迎面而来，却正是那纠缠计小寒正紧的袁轩公子。 “我说半城兄，你怎么才回来，指派你去给她帮忙了，这丫头果真是胡来，回头，今日乃是令师的喜事，你这大弟子若不在此，岂不少了许多风光……。” “袁……，季明，这是遇见什么喜事了，师尊怎么也并未向我说明……。” 肖童差点叫出袁轩的名字，突然想起来小寒告诉他，这所谓的“袁轩”乃是化名，实际上此公子乃是隐世巨庭轩辕家的公子轩辕季明，因与家中质气跑出来散心，却秉于家规，不可以真名示人，所以化名为“袁轩”。 说起来这轩辕季明的来历可算惊人，要知道轩辕世家与龙野所在的龙家俱乃是隐世巨庭，据说当世九州之内，也只有四个隐世巨庭，分别为“袁、龙、轩辕、信”四姓家族，据说这些家族来往俱是祖界大孽，从来不与凡俗之人来往，就算是历朝之皇对其也是礼遇三分，不敢轻易触犯这隐世之族的利益，可见这四个家族根基之深。 “你自然是不知道了，这也是卜公今早才作出的决定，你自然不知了，你猜猜他老人家作出了什么决定？” 肖童不禁微微皱眉，这无意间的动作却正是柳半城平日习惯之情，袁轩见状以为对方心中着恼，忙讪讪一笑便自作了解释。 “卜公今日要发还各路欠银，所以这附近五城，近百家商户俱是唯恐一步来迟，纷纷起来清算银两，这些欠银一清，便是连你们这些弟子们，也俱都能耳根清净许多了，这岂不是天大的喜事！” 显然这轩辕季明对天玄先生极为熟络，但所说出来的事情真相，却令肖童这个“大弟子”一时间差点跌倒，这便是堂堂大儒平日生计么？竟然欠银欠出了五城百商，只恐这种“清贫”莫说隐世大儒，便是寻常百姓也混不到这种凄惨境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