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以血为药
马车行进了约一刻钟便停下来,外面有人问来者何人。 程庆生道:“正阳宫暗使。” 可能是查过令牌,外面问话的人恭敬道:“见过暗使。” 程庆生没有说话,马车继续往里面走。 这一路经过了四波岗哨,但从始至终没人掀开她身前的车帘。 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入了宫。 “依婉,咱们要下车了。 将披风披好帽子戴上,还有这个面具,你也带着,之后一直跟着我走就行。” 林依婉戴好面具出来,奇怪的是这一路都没有看到人。 但很快她就察觉到,暗处藏了不少人。 两人走过长长的台阶,进了一处恢宏的宫殿。 程庆生推门进去,将人带到窦大夫面前:“先生,人来了。” “嗯,下去吧,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程庆生领命后正准备离开,卫子安叫住了他:“师父谴退所有人,想必不用一个时辰这个消息就会传开,明早开宫门后肯定会有人过来找事。 暗一,去将我二哥找来,让他带着羽林卫将正阳宫看住了,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来。” 待程庆生出去,窦大夫便带着林依婉进了内室。 他很直接的拿了一只碗和一把匕首递到林依婉面前:“我来,还是你自己动手?” “我自己来吧,要多少。” “放个碗底就行,不必太多,先试试效果。” 林依婉接过匕首,在自己的食指上划了一刀,接着便将手指伸到玉碗的上方。 殷红的鲜血滴落在白色的玉碗,开出一朵朵红色的花,后面这花开得太多,血再滴入时便只见阵阵涟漪。 每当流血的速度减慢,林依婉便捏一捏左手,这时流血的速度就会加快、 “够了!”窦大夫看了看碗底的血,制止道:“这些就够了,你先将自己的伤口包扎一下。” 卫子安拿着一个瓷瓶和一卷绑带走过来,满怀歉意与感激:“林姑娘,谢谢你。” “你……” 林依婉哑然,卫大夫怎么知道是她。 转念一想,卫大夫常年跟在窦大夫身边,自己之前赠血给窦大夫的事情他肯定知情,说不得这人也知道自己的血有何作用。 而且她进京的事情也瞒不住眼前这人,毕竟自己一家都住在人府上住着呢。 这样看来,知道才是正常的。 见眼前两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份,林依婉索性摘了面具。 她对着卫子安淡淡一笑:“卫大夫您客气了。 里面那人不仅是您的父亲,更是这庆朝的主人,我知晓轻重的。” 卫子安便不再多说,只是执意要帮眼前的姑娘包扎伤口。 林依婉推辞不过只得答应。 伤口包扎好时,窦大夫也已经将血给皇上喂了下去。 他叹口气道:“好了,现在就只能等。 如果这个办法再不行,我就只能下猛药了。” 卫子安闻言很是担忧:“父皇的身体看着健壮,但他为国事殚精竭虑,内里早已耗空,如何能够经得起师父的猛药。” “经不起也得经。”窦大夫颇为无情道:“他总不能丢下这么个烂摊子潇洒的去做鬼。 不管用何种办法,最起码等让他醒来,先立储再说其他。” 卫子安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心知立储一事有关国本,为此即便是让父皇多吃些苦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如今之计,只希望林姑娘的血是真的有用吧。 虽然,他觉得师父的想法堪称异想天开。 喂过血后,卫子安便在龙榻边坐着,几乎每半盏茶的时间给床上的人拔一次脉。 约莫半个多时辰过去后,他发现了不对劲:“师父,父皇的脉搏开始混乱,就像是刚昏迷时那般,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还有,他开始发热了。” 窦大夫闻言立马跑了过去。 而林依婉则在心里感叹:果然如此。 她真的成了一个能抗毒也能解毒的……怪物。 窦大夫把脉过后急道:“这是林丫头的血起作用了,只是不知到底是好是坏,咱们只能等了。” 林依婉在他身后幽幽接话:“应该是好现象吧。 我每次中毒之后脉搏都会变得很混乱,先是高热,身体会变得很烫,浑身跟放在火上烤一般,接着身上的温度开始变的正常,然后又变得过低,浑身发冷,如同睡在雪地一样。 熬过这段时间之后,我的身体会变得很疲惫,等睡一觉再吃些东西,身体就会恢复正常。” 窦大夫闻言立刻笑了出来:“如此说来,皇上真的有救了? 我能用药将皇上的体温降下去吗?” 林依婉摇头:“我不知道,之前几次我都是靠大量喝水以及泡冷水度过高热,然后泡热水渡过低寒。” 皇上的身体在这种时候自然经不得任何冒险。 窦大夫当即决定按照林依婉此前的方法来做。 横竖在这正阳宫里便有大小不一的汤池,不管是热水还是冷水,都有,管够! 但他的这番准备却没有派上用场。 皇上的发热不过持续了一刻钟便停了下来,且温度并不高。 在这之后,体温虽有一些时间略低,但也没有低得过分。 在体温恢复正常后,脉搏也很快跟着平复下来。 但人却没有清醒的迹象。 窦大夫只得回头看向林依婉。 林依婉也很是上道:“可能是血太少了,再来一次吧。” 说着她便主动拿起匕首,在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上划出伤口。 这次林依婉足足放了大半碗血。 仍旧是窦大夫去给皇上喂下,卫子安来给她包扎伤口。 大约三刻钟后,他们苦苦等着的高热来了。 这次的温度比之前一次要高,但也没有达到林依婉所说的那种程度,之后的低冷也是一样。 不过在这次体温反复之后,窦大夫发现,皇上体内的毒素好像减少了一些。 这便说明,这个方法是有效的。 窦大夫疲惫的双眼冒着光。 但他看向林依婉略显苍白的脸色,却无法将“再试一次”的话说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