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怀疑

    特别听说周围人有一把武器，先不谈品质优劣，一定先跑过去一饱眼福。

    每次，学生们都会张着嘴，吃惊的“哇”一声，还想去触摸。

    碰到小气的主人，会像名收藏家似的把“宝贝”藏起来，愤愤地丢下一句“你自己买一把去啊！”。

    武器奇缺，成了学生间的常态，极品武器更成为少之又少的奢侈品、非卖品。

    吉野稻坐在韩杰身旁，小心思慢慢发酵着。在他看来，如果可以花钱来近距离欣赏韩杰的武器，那也不错！

    “可是怎么开口，这种话，不能直接问，直接问多没有礼貌啊。”

    稻想着，忽然，耳边响起询问。

    “韩杰，你那顶皇冠是什么，有什么特殊能力，感觉好强的样子。”莱恩斯扑来，高兴地问。

    这话题一出，吉野稻竖起耳朵，好似有蚂蚁在挠心口，求知欲旺盛。

    不只有他好奇，还有班上的人。

    本来，他们不抱希望能欣赏一下美丽的武器，但听到莱恩斯的话，身体绷直，头嗡的一声。

    不自觉地，身体微微后倾，想要听到后排的谈话。

    吉野稻咽了口唾液，打开一本书，假装在看书，实则仔仔细细地听着韩杰每一个字。

    “究竟是什么能力，急死我了，好想知道呀。”

    吉野稻一脸平静下，却是波涛汹涌，自己宛如小舟，在心海中，上上下下。

    韩杰压低身子，神情如要交代自己的小秘密：“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其他人，我的能力非常强，怕被别人嫉妒。”

    “哦？”莱恩斯合不拢嘴，又神色一凝，压制住强烈的求知欲答：“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要是敢说出去，直接当场撞死。”

    韩杰含笑不语，微微点头，起伏的面部表情给人一种强烈的好奇，以至于吉野稻差点摔倒。

    稻呼一口气，眼看着韩杰身子压低，他也压低。

    韩杰张嘴：

    “……你猜。”

    “噗……”

    一名坐在前排的人，他离后排太远，侧着身子故意偷听又太明显了，假装喝水来掩盖自己的好奇。

    他本兴致勃勃，又被调了半天胃口，本以为能听到——却听到这么……离谱的回答。

    立刻喷了一口水，引来其他人的目光，陷入难以言说的尴尬。

    其他在偷听的人，同样一惊，一度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说这个？”

    不少人心里愤愤喊着，韩杰在他们心中，多了一个腹黑的形象。

    吉野稻同样吃了一惊，差一点摔倒，又急忙恢复平常的姿态，但却听到一句“哎，稻同学，你刚才不会在偷听吧。”

    “咦咦咦咦咦！我……我没有……我在看书学习，一个平民的武器，我好奇什么。”吉野稻一头迈进书里，脸颊通红。

    自己作为一名重视礼仪的家族子弟，打小接受礼仪教育。

    “虽然，知道偷听不好，可……可想知道啊！”

    吉野稻声音极其微小，喃喃道。

    韩杰笑笑，一板一眼，毫不留情面地指着他的书本：“稻同学，你的书拿反了。”

    “噗……”

    “这、这……”

    稻羞耻地翻过书来，把脸埋进书中。

    这幅场景，把莱恩斯、孟江雨等人看笑了。

    梅琳则微微叹气，压低嗓音，嗓音极富磁性：“大部分贵族是有优良家教的。”

    韩杰明白梅琳的意思。其实，对方的尴尬，韩杰是知道的，他也明白自己所做有点过了。

    关于武器，韩杰没想到，异世界的武器如此珍贵。

    一把好武器，在异世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起初，自己看似两手空空，但并非一无所有，自己的小册子可以通过寿命换取装备，有十分强大盈利效益。

    异世界对武器的需求，远远超出蓝星。

    通过上次实训，韩杰深刻感受到人类与收容物间的差距。在面对收容物时，子弹和炸药不起任何作用，唯有特殊武器能真正重创、击败收容物。

    武器才是关键，但需要耗费“寿命”。

    韩杰回忆着。

    扭头看向窗外，伸出手掌，视线游离。

    实训时。

    在切断‘冰雪蜜城’手指，自己的手似乎伸入它体内，摸到细线的质感，往外抽出，却有强烈的、精神上的饱腹感。

    前几次饱腹感的出现，还是在吸收能量的时候……

    他笃定，自己能把手伸入收容物体内，直接抽取能量，并化为己用。

    想到这里，韩杰诞生了一个狩猎“收容物”的计划，并且不用担心如何提取能量、如何处理能量。

    能量拿来就用，简直方便极了！

    “你在想什么？”梅琳问道。

    “哦，没什么。”

    韩杰顿顿，不知不觉，上课铃响了，龙老师迈进教室，简单说了几句：

    “此次实训意外由人为引起，校方会严肃处理，请大家不要担心。我们临时决定，给各位为期两天的假期，请各位在时间内安心休息。”

    人为？

    这一词引爆教室，其他人开始激烈讨论、低语，唯有一人低下头，额头直冒虚汗。

    吴业目光眦裂，咬紧牙根，浑身上下每一颗细胞都有想钻入地缝的冲动。

    韩杰并不在乎，他淡然“喔”了一声，仿佛并不在意。

    其实，与此次事故真相相比，他更想知道，前几天的事情。

    自己的转生、“韩杰”发现收容物、梅琳越自己见面，三件事情似乎在同一天，难免让人怀疑。还有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就是关于——是否梅琳知道孟江雨向自己道歉。

    韩杰面色沉重，凝视着外面的泛起的厚实云层，隐隐有下雨的趋势。

    湿气在弥漫，水雾扑面，凉意透过衣物，侵入身体。

    随着龙老师一句“解散吧”，学生们鸟散似的，教室一下子空了，梅琳也在孟江雨的搀扶下，两人回了寝室。

    韩杰思考着，耳边响起威严的声音。

    “韩杰同学。”

    他抬头。

    “哦，是龙老师。”

    龙老师抬抬眼镜，脸颊挂笑，双手背在身后：“韩杰，你的成绩不好，而且习惯奇差，你知道你让我多费心吗？你知道你前一年，给我惹了多少事。”

    韩杰站起来，虚心点头。

    突然，詹姆士笑着，挺着肚子走来：“确实，韩杰，你再努力一把，你的龙老师就会感动到哭出来。”

    龙老师一脸不悦，用肘部戳了戳詹姆士的小腹，揣着老师说教的口吻：“你……的学生培养计划写完了吗？”

    像是没听到，詹姆士紧接着又说：“从以前，你就是一名有趣的学生，龙老师每次看到你锻炼受伤，她都会心疼。”

    “我……”龙老师微微侧过头，不知该说什么好：“这……这是应当的，作为一名老师，体谅学生是本职。”

    詹姆士兴致还未减少：“龙老师十分关心你们每一个人，这次你实训成绩扬眉吐气，某位老师还说‘韩杰，我果真没看错你’。”

    不知觉间，龙老师目光愈发阴狠，詹姆士不敢再多说。

    一旁。

    莱恩斯没回宿舍，从角落溜出，嬉笑道：“詹姆士老师，您的缺点就是净瞎说些大实话。”

    一时间，几人哈哈大笑，气氛欢乐起来。

    大笑过后，龙老师靠近。

    她对韩杰郑重道：

    “现在的都市，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只有评级和身份。韩杰，你比其他人条件好一点，不要懈怠，你有努力的条件，努力就能彻底改变生活。”

    “我们其他人就是平民身份，没有你的优势，我们再强大，无法真正改变我们的生活。你可能不明白，我也不需要你理解。”

    她目光愈发厚重。

    “韩杰，我很看重你。”

    此时，龙老师仿佛一位沉稳的老者，语重心长地向韩杰掏心掏肺地回答：

    “我们很……”她张开大嘴，露出里面的黝黑，却突然语塞，把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她抬抬眼镜，理所应当地说：

    “当然，你成绩越好，我奖金越多。”

    韩杰了然，眉间气宇轩昂，精神饱满：“那天，确实凶险，多亏老师们的掩护。”

    奇怪的是。

    詹姆士迈上一步，拿出一只黑色魔方。

    他瞥了一眼莱恩斯。

    莱恩斯意会他的想法，悻悻离开。

    龙老师和詹姆士两人靠近，两人面色阴沉些许，额头发黑，剥不开的黑线爬满脸颊。

    “这是……这不是能压缩空间的黑色魔方。”韩杰询问。

    上次实训，他对压缩空间的魔方很感兴趣。只不过，两位老师为什么要在四下无人时，见自己，拿出魔方？

    “难道我被发现了？”

    “不……”

    “绝对不是……我这几天明明融入进生活……没有任何人看出来……”

    韩杰在内心呼喊，与自己激烈交锋。

    他一脸平静如水，目光深邃不见底，嘴角咧开，每一个字包含浑厚的底气，但因为害怕，又不敢多发一个音节：“老师，您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外面的阴云压了下来。

    詹姆士拿出盒子，递给韩杰一副眼镜，把右手的黑色魔方往前一递。

    对方的意思，非常明显。

    “让我去探测收容物？”韩杰问道。

    两位老师点点头。

    不由多说，戴上眼镜，他调整眼镜，小心翼翼地观察黑色魔方。

    耳边赫然响起一个声音，它欢乐、愉悦。

    “你爱我，我爱你，我们冰雪甜蜜蜜。”

    “这是！”

    韩杰惊呼。

    这不就是冰雪蜜城的“花色语”吗？

    他陷入沉思。

    眼镜浮现一个名字。

    “冰雪蜜城”

    “……”

    韩杰愣住，两眼发直，他浅笑道：“不是，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拍拍额头，叹口气道：“我讲过一遍，算了……我再给你讲一遍。”

    龙老师嘴唇仿佛赋予魔力，一字一音彻底击碎他的底气：

    “每个收容物，一生只有一种‘花色语’。”

    詹姆士赶忙接上话：“之前，‘冰雪蜜城’的‘花色语’是‘你的谎言，来自于容貌’。”

    韩杰一时间，如梦初醒，惊颤道：“老师，是不是您弄错了，或者眼镜搞错了，或者‘花色语’不止一句。”

    “咔嚓！”一道雷音响彻大地，在外面与云层交战，败甲纷然落下，雨点般砸向世界。

    哗哗哗~

    雨来。

    韩杰一震，再看面前的两位老师。他们的眼神，就好像在说自己一生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事情。

    龙老师说道：“‘冰雪蜜城’，是一种我们从没有了解过的收容物，我查阅资料，在人类历史中，并未找到卖该冷饮的品牌。”

    韩杰额头青筋粗大，豆大的汗珠滚落。

    他知道，冰雪蜜城，可是家乡的饮料！

    不知为什么，‘冰雪蜜城’却出现在异世界，韩杰本以为它是什么异世界土生土长的……

    “老师，你的意思是？”韩杰淡然地问。

    詹姆士笑着，打开教室的灯，在青白光芒下，笑了两声：“一个小事故而已，没必要搞的这么紧张。”

    龙老师闭眼，瞥了詹姆士一眼，便气冲冲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詹姆士看着远去的龙老师，他没在意，双手挽住，笑道：“韩杰，我们严重怀疑，有人伪装了‘冰雪蜜城’的评级，故意把自己的能量提供给它。”

    “或者，简单说是……”

    “有一个收容物潜入学校，为了防止被发现，于是它用其它的收容物，代替自己被抓捕。”

    浓密的剑眉下，一双冰冷的深邃眸子，散发着神秘的诱惑力，韩杰平静地回答：“您是说有一只收容物，且正以学生的身份，潜伏在学校中？太可笑了吧，我觉得不太可能。”

    韩杰自信而冰冷的神情，堵住詹姆士，所有想要说的话。

    詹姆士回答道：“哦，没事了，你要小心，你先离开吧。”

    “好。”

    两人扭头时，韩杰一不小心踢倒桌子，稍显匆忙、惊慌。但终是相安无事，韩杰便回了宿舍。

    詹姆士他嘴唇的弧角相当完美，似乎随时都带着笑容。

    这种微笑，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温和而又自若，但深邃如黑潭般的眼睛里却隐藏着一丝怀疑，让人觉得有一种遥远的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