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这次我得好好儿的治治阮王这毛病
花锦一声令下,厉王府和齐王府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没半日功夫,几百人大包小包的,有的手里拿着辣椒,有的扛着米袋,有的赶着马车,马车上是最新采摘下来的橘子。 大家浩浩荡荡的往别院去。 花锦坐着马车,身后就躺着厉云卿,他打了个呵欠,从花锦身后,搂住她纤细的腰身, “其实何必这么麻烦,你们若是嫌弃阮王府吃得多,将他们强行赶走不就好了?” “强行赶走?那阮王就会到处说我们欺负他们,他们湖山郡遭了这样大难,同是皇族宗室,齐王府却是落井下石,不伸手帮他们一把,那我们到时候去哪里说理去?” 花锦偏过身子,看向身后的厉云卿,一脸冷笑, “更甚者,他们若是发了狠,跑到咱们北地去打秋风,到时候怎么办?” 依阮王那性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又见花锦勾着红唇,对厉云卿说道: “无妨,这次我得好好儿的治治阮王这毛病。” 厉云卿抬手剥了个橘子,往花锦的嘴里塞了一瓣,满满都是奉承道: “王妃最厉害。” 大车队缓缓往别院去时,留在齐王府本宅里的软王府众人,还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 只是有些下人私下里讨论着,还觉得更舒心自在了些。 “原先三座王府的人挤在这一座宅子里,委实转不开身,如今齐王府与厉王府都走了,这座大宅子,可不就是咱们说了算?” “就是,走吧,我瞧见东面的橘子都熟了,咱们去摘几个尝尝。” “听说这齐王府的橘子可甜了,往常齐王府的下人不让咱们摘,要偷偷摘他们一个橘子,他们的脸臭的就像是茅坑里的大粪。” “现在可是好了,没有人管咱们了,走,咱们多摘几个。” 几个穿着丝绸的丫头说笑着,往橘林去。 结果到了橘林一看,原本挂满了黄澄澄果子的橘子树,全都光秃秃的。 橘子被齐王府和厉王府的下人扒了个干净。 零星有几个果子,全都是又小又青涩,还没有成熟的。 几个软王府的丫头看得有点儿懵。 这么大一片橘子树,全被扒拉了? 竟然真的一个黄果子都没给阮王府留。 她们还没回过神来,又有几个丫头慌张的跑过来,说道: “今日王爷想吃全席宴,我心想着这得有一百四食菜,想着让厨房早些准备,就过去看了下,这齐王府得大厨房里,一粒米都没有了。” 岂止一粒米都没有,连菜刀、砧板、柴禾都被搬空,更别说别的食材,真的一点都没给阮王府剩下。 这时候,丫头们才慌了,她们急忙回到主子们所住的院子。 刚好看见阮王一手墨汁的从屋子里走出来,他不耐烦的吩咐下人, “去打一盆水来,用本王的紫玉盆盛好。” 平日里,他作画时要用往年收集的雪水净手,但现在他人在谷旗州,周边事物不必样样讲究精致,用井水洗手便好。 结果下人拿着他的紫玉盆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空着盆儿回来, “王爷,咱们的水井里没有水了。” 大户人家的每个院子里,都会有一口水井,每座水井都是相连的,也就是说,阮王居住的院子水井,在地下连通着整座齐王府的水井。 他奇怪的问, “没水了?什么原因?谷旗州不是修了水渠,从北地引了水?怎么缺水了?” 有几个小厮支吾着,最后干脆实话实话道: “王爷,齐王府的所有水井,都被填了。” 所谓填井,这也是有规章的,毕竟在这世道里,打一口水井能养活许多人。 水井属于相当昂贵的私产。 主人家要出远门,为了防止别人在自家水井里乱霍霍,都会用巨石及专门的工具,将水井填起来,不让别人用。 齐王府的所有水井都被填了,地下水流不通畅,便造成了阮王院子里的水井干涸。 阮王一时震惊的立在原地,感觉自己都有点儿说不出话来了。 他反应过来,这时候也已经到了饭店,便烦躁的皱眉, “那就先摆膳。” 今日他要吃全席宴,有一百四十多道菜,想起那些精致的菜肴,阮王的心情又好了那么一点。 结果,几个丫头瑟缩着站出来, “王爷,厨房里没有米,齐王府与厉王府的人都去别院,说是,说是去度假......” 度假是什么,丫头们也不知道,更加不理解。 反正就是走了,走之前,齐王府和厉王府的人,还把整座府邸都搬得空空如也。 阮王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怒道: “走,随本王出去酒楼吃。” 反正吃完后挂添香的帐,添香是齐王府的头一号人物,总得替他销账才是。 一大群人只能跟在阮王的身后,饿着肚子去齐王府外的酒楼吃饭。 刚想进去,就被酒楼小二给拦住了, “阮王爷,这是阮王爷吗?哎呦真不巧,阮王爷,今日咱们酒楼客满了,实在坐不下你们这么多人呐。” 小二点头哈腰的,身后却是站着四个膀粗腰圆、怒目而视的大汉,一排站着堵在酒楼门口,摆明了不让阮王府的人不让进去。 阮王这一生,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 他梗着脖子,脸皮发红的怒道: “本王肚子饿得狠,也不想再去找别的酒楼了,如果你们的酒楼客满,塞不下本王这么多人,那让本王带着亲近心腹进去,先吃一顿再说。” 小儿笑着,拿出上回有着阮王亲笔签名的单据来, “阮王爷,不是小的不让您进,上回您在咱们这儿赊欠了总计一千多两银子的食钱,这笔钱咱们掌柜找了齐王府,可是齐王府根本就没人管这件事,要不,您先将这笔账结了。” “结了您再进。” 虽然话是笑着说的,可是其中透露出来的意味,还颇耐人寻味。 阮王气的心梗,他叫道: “本王天皇贵胄,莫非还会赖你那区区一千多两银子不成?等着,本王这就回去取银子。” 他实在是太丢脸了,也对添香这位齐王侧太妃太失望,不过一千多两银子罢了,她替他先结了又怎么样? 等虞家从湖山郡迁过来,他会双倍返还给添香。 但现在,别想双倍了,阮王对添香的怨气已经达到了顶点。 他领着一众身穿绫罗绸缎的下人,往回走没两步,字画店的老板追了上来。 “阮王爷,阮王爷,这是您上回在小人这里签的单,齐王府没人理会这件事儿,您还是自己结了吧,带上那幅名家字画一起,总计五千两。” 这已经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上回是因为阮王爷的宗室身份,再加上都城里的人,都以为齐王府会替阮王结账,所以能赊欠的,都会让阮王赊欠。 结果拿着这些签单去找齐王府兑钱,齐王府却说阮王并没有知会他们,以不知道这件事为由,拒绝给阮王付账。 这下整座都城都知道了,阮王欠下的帐,只能找阮王自个儿讨要。 如果不能保证阮王有这个支付能力,那就不要赊账给他。 大街上,阮王面红耳赤的甩袖,大步走回了齐王府。 身后除了阮王府的下人之外,陆陆续续又跟了几个店铺老板,手里全都拿着阮王的签单。 本来阮王想借机回齐王府,跑到侍妾的房里躲躲清净,等心情好点儿再想办法去找添香,结果那些店铺老板也带着人跟进了齐王府。 望着这些店铺老板们急切的眼神,阮王也不好意思直接去躲清静,只能故作镇定的去了阮王妃的房间。 一入阮王妃的屋子,阮王便道: “你手里还有多少金票,全拿出来,本王有点急事要用。” 躺在床上心情抑郁的阮王妃,头上绑着一根通风带,抬起羸弱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箱子, “上回用了两箱子金票后,还剩下一箱子金票,这可是咱们如今所有的钱了。” 虞家若是再救不出来,就会被孙国公直接吞并,那么这一箱子金票,就是余下的,支撑整座阮王府的所有钱了。 阮王没有理会那么多,直接从箱笼里抱出那一小箱子金票,不满道: “怎么就剩下这么点儿了?这能够几日用的?” 虽然钱少,但阮王也顾不了那么多,先拿去应急再说。 他将金票箱子抱了出去,先将外头的欠账结了,又大摇大摆的领着阮王府所有人,去了方才的酒楼。 “给!” 阮王阔气的甩出一张金票,砸在小儿的脸上,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多余的便是本王赏你的了。” “哎哟,阮王爷可真是豪气,这天景国第一富贵王爷,当真属阮王莫属。” 小二眉开眼笑的拍着马屁,反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只要有钱,让小二跪着舔阮王的脚都行。 这下子,酒楼也不客满了,膀粗腰圆的大汉也不堵门了。 大家恭恭敬敬的将阮王一行人,引入了酒楼里,大开宴席,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冷冷清清的齐王府里,阮王妃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只觉得口渴的厉害。 她支起眼皮来,唤了两声贴身丫头的名字。 匆匆进来个丫头,蹲身恭敬道: “王妃,您唤奴婢?” “死丫头,快给本妃拿点水喝。” 阮王妃心里头阴郁,没空和这个伺候不周到的丫头计较,现在只想喝水。 结果那丫头端起茶壶来,往杯子里倒了倒,为难道: “娘娘,没有水了,奴婢去找点水去。” 说完,丫头拿着茶壶就往外走,这一走,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到了第二日早上,虞夫人灰头土脸的冲入阮王妃的房间,气道: “这齐王府是疯了吗?竟然这样薄待咱们,昨日说是水井被填了,咱们没了水用,我当即打发了人去找齐王府的人,给咱们恢复供水,可是一整个晚上了,我已经一口水没喝,一粒米没吃了,这水井里还是没水。” 她早上的头发都没梳,因为没有水! 阮王妃已经被渴得面色发黄,听了阿娘的话,她起身来,去自己的箱笼里拿钱, “先出去买些吃食回来吧,等吃饱了,吃饱了,本妃定要去别院找添香那贱人的麻烦!” 说着,她费力打开了箱笼一看,里头放金票的小箱子呢? 阮王妃有些发懵,后知后觉的才是想起来,那只装着满满金票的箱子,似乎是被阮王给拿走了。 这时候,阮王妃的内心有了点儿不太好的预感。 她枯槁着一张脸,茫然无措的看着虞夫人, “阿娘,我,我没有钱了。” 一般阮王妃讲这样的话,就代表着想要娘家给她一点钱。 但是虞夫人这次出门,其实也没有带多少钱,她表现得比阮王妃更急,忙问道: “钱呢?你的钱呢?” “王爷昨日说要拿钱用,我以为他就拿几张金票去应急,哪里知道......” 哪里知道,阮王趁她昏昏沉沉之际,将一整只金票箱子都拿走了。 阮王妃跌坐在地上,一脸绝望的捂脸哭泣, “天爷啊,这日子简直是雪上加霜,这可怎么过得下去啊?” 一片愁云惨雾笼罩在了这对虞家母女的头顶上。 这时候,屋外传来虞佳佳的歌声,听起来充满了哀怨及凄婉。 她活在了她编织的男欢女爱中,并无法自拔出来,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些现实中的困境。 一直到了深夜,阮王才拿着一堆高价买来的字画古籍,在一众仆从的簇拥下回了齐王府。 阮王妃在虞夫人的搀扶下,哆嗦着走上前来,朝着阮王行礼后,问道: “王爷,妾身的那箱子金票呢?” 她已经饿了有几天时间,现在迫切的想要一张金票,出去买点米面。 阮王闻言,满不在乎的将一只空箱子丢入了阮王妃的怀里, “已经花光了,这谷旗州都城的好东西还真不少,爱妃,你那里还有多少钱?都给本王拿来,本王看中了一本古琴谱,要价一万两黄金,这金票箱子里的钱已经没了,本王忍痛便没有买。” 他已经习惯了伸手向阮王妃要钱,完全没顾虑到现在自己和整座阮王府是个什么处境。 反正虞家有钱,没有了,阮王妃也一定会给他的。 虞夫人心中升腾出一股怒气,看着这个富贵闲王, “王爷,虞家现在还困在湖山郡,若是要钱的话,至少要将虞家从湖山郡里捞出来才行。” 阮王妃也是一脸欲哭无泪的看着怀里的空箱子,这才多久,这才多久,这么多的金票,就没有了......现在这情形,即便她的娘家再有钱,可她也拿不到啊。 却是见阮王并未放在心上一般,略烦躁的摆摆手, “你们去找找那位小厉王妃,让她劝劝小厉王,出兵去救岳丈他们,就这样了,本王今日太累,先去歇息。” 他知道这是一件很现实的事,可是他从小就是个富贵闲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让他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出个对策来。 反正该说的,他都和小厉王说了,该求的,他也求过小厉王了。 厉云卿不出兵,他能有什么办法? 想太多让他觉得过于心烦意乱,还不如找些自己喜爱的事儿来打发。 阮王跟逃难似的,直接去了他那位侍妾的房里,仿佛这世上,只有他的那位侍妾才不会给他压力,也不会整日里皱着眉头,睁着一双泪眼看他。 更不会遇到点儿什么事儿,就让他想办法。 前头的阮王一走,阮王妃和虞夫人就陷入了慌乱中。 但两人实在是太饿了,后头的虞佳佳又哭着闹着要见小厉王,闹得不可开交。 没办法,阮王妃只能拿出自己的几样头面首饰,让丫头出去当了钱,换点柴米油盐,几个人凑合着吃了一顿。 还不等她们喘口气,下人们又来要工钱。 阮王妃如今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给工钱,拖赖了半天,直接晕死了过去。 外头吵吵嚷嚷的,闹得不可开交,阮王却是躺在侍妾的腿上,听着他的侍妾唱着小曲儿。 一曲终了,侍妾柔声问道: “王爷,外头好像吵起来了。” “估计是那些天杀的下人,找王妃没要着工钱,所以闹腾开了。” 阮王皱着眉,仿佛要赶走什么脏东西般,一个转身,将自己的头埋入温柔乡里, “别理他们,王妃会解决的。” 如果不能解决,还做什么王妃呢? 不能解决那便是德不配位。 看着怀里的阮王,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侍妾的脸上充满了忧虑。 在她隔壁的房里,还躺着她给阮王生的一儿一女,那两个孩子都还小,一个才两岁,一个尚在襁褓中。 待阮王睡着了,侍妾悄悄的起身来,拉开了房门,外头就站着她的一个丫头一个婆子。 丫头和婆子的怀里皆抱着孩子,正是这侍妾生的两个孩儿。 “该当的,都当好了吧?”阮王侍妾悄声询问。 那名婆子点头,也是悄声回道: “王爷最值钱的东西,都被咱们当了,换了有两万多金,足够咱们节省点过一辈子了。” “好,快走!” 阮王侍妾回头看了一眼里间,咬牙,狠心出了门,带着一应财物连夜奔往北地。 她留了一封信给阮王,坦言自己带着孩子走了,这几年她被阮王错爱,心中无限愧疚,但现在的情形已经相当危险,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阮王眼看着越来越像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那她也没有必要死耗在阮王身边,只能趁着还能捞一笔的时候,尽快为自己和孩子筹谋出一条生路来...... 她带着孩子刚离开齐王府,消息就送到了花锦那里。 花锦嘴里“呵”了一声,低声吩咐莲儿, “她们进了北地后,找人看着她们,毕竟那两个孩子是阮王血脉,或许以后有用得着的时候。” 莲儿低声应是,退了下去,花锦又从外间走回里间,左右看了看,没找到厉云卿在哪儿。 她便百无聊赖的往屋子后走。 看样子阮王府已经被她逼入绝境了,不出意外,明日就会有人来找她。 虞家一日无法从湖山郡脱身,阮王府的窘境就一日无法解决,这件事还是得问问厉云卿的意思,看厉云卿是怎么想的。 他到底打算救不救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