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血
温秀看人的直觉向来敏锐,她就觉得他们之间不太对劲。 凌止气质其实挺盛气凌人的,也不怎么爱笑,看着就不太好惹,她第一次在城东见他的时候都没敢上前搭话。 结果他在矜厌身边笑的眼角眉梢都柔和了,俩人也没说什么啊,就那么开心吗? 可惜她不太了解矜厌,气质太锋利了不敢多看,以后得找机会好好观察一下了。 她忍不住想起之前的事,当初王府的丫鬟还跟她抱怨过,说两位美少年整天形影不离,根本不给她们接近的机会,甚至大家去求凌止想嫁给矜厌,凌止都否决了。 以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如今亲眼见到两人,她便忍不住有点想歪了。 温秀双手捂住通红的脸,露出的眼睛却亮的惊人,目光偷偷在两人身上来回转。 这两人平时待在一起都干嘛呀?今日沸沸扬扬的传言是不是也跟矜厌有关? 她终于理解自己那帮好友为何那么关心陌生人了,好想把他俩按在一起啊,明明离得那么近。 这时凌止察觉到她的目光,低声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温秀狂摇头。 见她这反应有点奇怪,凌止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温秀一直在偷看矜厌。 好吧,又一个被矜厌迷倒的,难怪突然支支吾吾的。 凌止有些无奈,不过矜厌见谁都是冷冰冰的表情,他想象不出来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是只喜欢银发鲛人,还是人类女子也行? 会不会最后跟温秀在一起了? …… 晚饭后,凌渊一回府就直接来找凌止。 屋内茶香阵阵,凌渊喝了一口热茶,见凌止坐在对面闷不吭声的啃黄瓜,有些无奈。 这个弟弟总是不让他省心。 他放下茶杯:“城里的流言是怎么回事?传的这么广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凌止自然不可能跟他哥撒谎,省略眼泪的事大概说了一遍,还很气愤那些人居然认错了。 凌渊听完沉默了许久。 他指尖轻轻敲击茶杯:“你真不喜欢男子?这些年你也不与女子接触,会不会其实喜欢的是男子,只不过自己没发现?” 还没等凌止说话,他又说:“如果你真的跟矜厌在一起……我也不反对,总比一个人孤独到老强。” “啊?”凌止愣了:“你希望我跟矜厌在一起?他可是银发鲛人,你不怕他偷偷害我吗?” 凌渊瞥他:“你不是都跟人家单独出门了吗?喝成那个死德行,他没杀了你跑路居然还把你送回来,我感觉这人挺靠谱的。” “说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这话给凌止问住了。 他低头沉默着,脑海里不断回忆着跟矜厌有关的种种,手里的黄瓜被无意识捏碎,流出汁水。 凌渊也不说话,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 屋内安静极了。 良久,凌止摇头:“应该没有,我不喜欢男人,矜厌也未必喜欢人类。” “我知道了。” 凌渊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见凌止还在纠结,补了一句:“以后别反悔啊!那么帅的家伙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凌止笑了,摆摆手:“我才不会。” 门很快关上,屋内恢复安静。 *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期间晋容突然提前去戍边了,据说走的很急,连跟朋友们告别的时间都没有,被大家好一顿吐槽。 凌止派出去的探子也有了收获。 夜崖村还真有啼哭草,可惜藏在深山老林里离村子太远,数量也不多,现在已经派人在附近守着了。 这对凌止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立马让人收拾东西,准备明早就跟矜厌动身。 提前跟凌渊说好要出去玩几天,凌渊早就习惯他这样,随口问了一嘴要去哪,听到就在长歌城附近,不在意的让他去了。 之前给矜厌订做的衣服也已经送来了十几套,这几天肯定够穿了。 一切准备就绪,凌止顺手带着衣服去找矜厌。 然而他错估了自己的力气,一拿起来才发现这些衣服那么沉,就这么几步路他都手酸,险些抱不住。 可喊人帮忙也太没面子了,凌止反正拉不下这个脸。 于是他勉强用脚尖敲了敲门,站的哆哆嗦嗦。 矜厌开门后愣了下。 一摞叠好的衣服把凌止从头到腰都遮住了,要不是最下面伸出了几根细白的手指,他都认不出这是谁。 很快凌止手上一轻,衣服被矜厌接过。 矜厌臂展很长,个子又高,很轻松的将衣服抱在怀中,转身放到一旁。 凌止赶紧坐到椅子上歇口气,随手倒了杯茶来喝。 然而他嘴唇刚碰到杯沿,猛地发现杯里并不是茶,而是浓郁的猩红色液体。 凌止皱眉,没敢喝:“这是什么?” “鱼血。” “鱼、鱼血!直接喝血吗?” 凌止震惊了,这才发现平时矜厌一直化作人形,他差点忘了对方是大海中赫赫有名的凶物。 他不止会喝血,还会用利爪撕碎猎物,啃食入腹。 “嗯,”矜厌接过凌止手中的杯子,也不介意他嘴唇碰过,仰头一饮而尽。 被浸润过的薄唇格外殷红妖冶,一滴鲜血顺着喉结流淌,在苍白的皮肤上红的刺眼。 见凌止半天不说话,矜厌问:“怕了?” 凌止乖乖点头:“有点。” 矜厌用软布擦拭流出来的血:“不用太在意,跟你平时喝黄瓜汁没什么区别。” “确实,”凌止点头,也觉得很有道理,总不能用人类的食谱去看待鲛人,那样太不公平了。 矜厌有些意外他的回答,很少有人类会认同鲛人的饮食习惯。 狭长的凤眼看过来:“你想尝尝吗?” 凌止想了想:“好喝吗?” “难喝。” “这么诚实吗?”凌止咧嘴,摆摆手道:“那我就不喝了。” 这时他想起正事来。 “对了,我想去夜崖村玩几天,明天就出发,你能陪我去吗?” 矜厌挑眉:“夜崖村?你了解那边吗?” 凌止心虚摇头:“不了解,就是听说那个村子在山沟沟里,想去爬山溜达溜达。” 矜厌笑了。 不了解也敢去,就这么想要啼哭草吗? 他低头敛去眼底的情绪,前世他去过那个村子,习俗很特别,每到月底都会发生一些趣事,配上啼哭草,凌止恐怕要后悔了。 “好,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