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玉笛苍狼（3）

    卧云居士耶律慕匡催促了几下，见孙大为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站在那里，才想起来孙大为说过这并不完整，刚才吹奏的只是笛音岛主吕四通苦苦研究了一年才整理出来的一小段罢了，就无比惋惜连连叹道：“可惜呀，太可惜啦！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喝酒！”几个人喝了几杯酒，孙大为又站起来道：“承蒙卧云居士老前辈看得起，刚才实在不好意思，只能吹奏一小段，晚辈再献上一首曲子，还请老前辈多多指教！”卧云居士兴致勃勃地点点头，准备好好聆听孙大为吹奏的妙曲。孙大为清了清嗓子，碧玉笛子一横，笛声又起。此番吹奏的曲子迥异于前两首曲子，听了以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有一种肃杀凄凉的感觉油然而生。幽幽的声调一变，突然急促起来，恰似狂风横扫过萧瑟的秋林，暴雨猛烈击打着屋顶瓦片一般；忽而又转而变成轻风细雨，佳人低声呢哝一般。高时如万马奔腾、怒海惊涛；低时似乳燕呢哝、佳人轻叹。急时如山洪暴发、一泻千里；缓时似轻烟袅袅、微风拂面。只听得这些人心潮澎湃热泪盈眶，特别是楚龙感触更深，好像是回到了离别多年的故乡，心中激情荡漾；似乎感到故乡的父老乡亲招手呼唤着他，叫他早日归来，致使楚龙不由得泪流满面，唏嘘不已。

    待大家逐渐恢复了平静以后，卧云居士长叹道：“真乃绝妙神曲呀，松林背后，必定有窃听的山神或者山魈啊！真是感人肺腑，无与伦比啊！”楚龙抢先道：“这首曲子晚辈却也知道，孙大哥，这是不是改编的笛曲呀？”孙大为点点头道：“小弟，正是这首曲子，小弟怎么知道的呀？”卧云居士对楚龙知道这首曲子丝毫不感到奇怪，道：“汉朝时，汉女蔡文姬被困匈奴，嫁给了匈奴左贤王，后来被曹cao赎回。她写了一首长诗讲述她悲苦凄凉的身世和思乡别子的苦楚，这就是，糅合进了匈奴吹笳的曲调，主要表现了蔡琰身陷异邦而对故乡浓郁的情思，归汉前别离孩子的亦喜亦悲的复杂情绪，是一首琴歌。此曲从此传遍大漠南北，名传千古，经久不衰，可见其何等动人心魄啊。唐代诗人、剑侠李颀有诗，‘蔡女昔造胡笳声，一弹一十有八拍，胡人落泪沾边草，汉使断肠对客归。’就是对该歌曲的概括。蔡文姬在北漠生活了十二年之久，深谙漠北草原生活、景色和胡笳乐曲，谱写了这首，跟并列齐名流传千古，现在笛音岛主把改编成笛曲，倒是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呀！”

    耶律梅英拍手笑道：“今日真乃造化呀，接连欣赏美妙的曲调，真是难得呀！现在就剩楚少侠还没有一展才华了，楚少侠怎么样啊，是不是表现表现哪？”楚龙连连摇头摆手道：“大家饶了在下吧，在下可是音律盲，什么也不会呀！”孙大为道：“小弟，这里又不是什么考较场，好赖就是那么个心情，不要扫大家的兴了。前些日子小弟哼唱的曲调倒也很有趣儿，小弟就给唱上几句吧！”楚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曲调，是别的叫花子教在下的，反正是讨饭时吟唱的，难登大雅之堂。在下也没有什么高雅的曲调献给大家，若不嫌弃，就给大家哼哼几句吧！”卧云居士点点头道：“什么高雅不高雅的，难得大家能聚到一起喝酒，各尽所能唱一唱就是了！”

    楚龙从地上捡起两块竹板，竹板互相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啪啪”声，随后一板一眼地唱道：“大爷大娘大善人，施舍一碗残羹饭，财源广进福无穷，过往神灵正眼看。神灵菩萨均护佑，受恩之人永祈愿，日子越过越红火，子孙满堂免灾难，免灾难！”楚龙唱罢，众人都感觉别有一种滋味，都哈哈大笑起来了。楚龙也跟着笑了一会儿，忽然竹板猛地一拍，发出很响的“啪”的一声，紧接着面朝北方“呜嗷”嚎叫了一声，嚎叫声震天撼地，令人毛骨悚然，实实在在是狼群中的王者之吼也。

    孙大为惊奇地看着楚龙，问道：“小弟，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样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啊？”卧云居士却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道：“这才是绝妙的神音哪，也只有北漠瀚海中的苍狼之王，才能发出如此震撼人心的长啸声啊！”稍微沉吟片刻，卧云居士用筷子敲击着桌子吟诵道：“六大高手震武林，其中高下难分明。长江后浪推前浪，江湖代代出英雄。若问新人何所指，南海玉笛北苍狼。”耶律梅英问道：“爹爹，您那么肯定吗？您说南海玉笛是英雄，我们倒是亲眼所见，确实令人佩服。您说北苍狼也是跟南海玉笛齐名的英雄，女儿倒是不敢苟同，因为他······”卧云居士打断耶律梅英的话道：“孩子，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哪！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们相处的时间较短，各人都有各人的隐衷，别人怎么能了解呢？北漠苍狼绝非等闲之辈，年轻人可不要轻易妄下结论哪！”耶律梅英看了看楚龙，心中颇为不服气，撅了噘嘴，不再说话。

    此时此刻，楚龙颇为后悔，只因为自己一时情绪失控，一声长啸发xiele一下郁闷之情，却早被卧云居士窥探到自己的功底。不过对卧云居士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不仅武功高强，而且看人的眼力非常厉害，真是名副其实的高人哪。孙大为听了卧云居士的吟诵，却是不知所措，看了看卧云居士，又看看楚龙，道：“老前辈所说的南海玉笛难道是晚辈吗？那可万万不敢当。晚辈自闯荡江湖以来，毫无建树，怎么能担当得起后起之秀如此重名呢！北漠苍狼难道指的是在下的小弟楚兄弟吗？可是在下的小弟不会武功啊，怎么可能是武林中人呢？”卧云居士举起酒杯道：“孙贤侄儿现在不用疑惑，自古英雄出少年，你们将来的武功修为，实在不可估量，至于作为方面，就看你们的努力程度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来，老夫祝年轻人威震武林大有作为，不要辜负自己的名字啊！”卧云居士已经不再称孙大为为孙少侠，而改称为贤侄儿，可见卧云居士对孙大为已经产生了亲近之感，对楚龙更是从刚见面开始就有了好感，亲近之感自不必说了。孙大为疑惑地看着楚龙，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结拜兄弟真的身怀绝技武功高强藏而不露，不过希望卧云居士所言是真的，如果楚龙也是武功高强，两个人一起仗义行侠、闯荡江湖，那是多么惬意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