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清欢1

    这是凤来儿头一次出门在人们的眼睛里面读出了畏惧。这次出来逛街，真的有些许的兴师动众了。两个一袭白衣的干练女子当他们的侍女，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还有四名穿着黑色袍子的家丁，腰间都挎着宝剑，神情严肃，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凤来儿拉过兰夫人，在她耳边轻语“伯母，这架势会不会太过于夸张了？”走到哪里都是人们胆怯的眼神，这样真的令凤来儿有些不自在。

    兰夫人莞尔一笑，安慰道“傻孩子，这哪里算什么架势呀，这是基本的保护措施呀。”

    凤来儿无力反驳，尴尬的笑了笑，不再过问。

    凤来儿百无聊赖的在大街上走着，但是总觉得似乎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她的感觉，她的好奇，让她突然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希望找到所谓目光的源泉。可是很仔细的察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收获。有些失望的转回身子。

    可是就是在那一瞬，她似乎瞧见了一名着红衣的女子临窗而站，驻足在那里，看着她。可是当她再次将头转到那个方向的时候，之间那是一家茶楼的二楼，雕花的木窗还随着风摇动了一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凤来儿盯着那处，思绪早已经百转千回，她是绝对不会看错的，那个女子眸子清亮带着精明。这是为何？心中的疑问也开始生根发芽。

    不知不觉中被兰夫人带进一家布料店，这家店说来也奇怪，不似一般布料店一般，这个布料店还带有现成的成衣款式，供客挑选。

    店老板是一名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中年男子，他向凤来儿他们介绍着这家店铺“小店成衣轩是清都首家将布料设计成成衣供各位卖家挑选的店铺，我们店还有专门为卖家设计衣服的裁缝，手艺不敢称世上最好，那也算的上是清都第一。”

    兰夫人带着挑剔的眼光，看着那些衣服，各种剪裁，缝纫，真的是极好，她也就赞同的点点头。

    兰夫人又欢喜的挑了几件衣服给凤来儿，让凤来儿去试试，店老板曲意逢迎，也顺手拿了几件给凤来儿。

    凤来儿看着手上一堆的衣服，有些哭笑不得，想要推攘，可是话还没有到嘴边就被店家带到了换衣的地方。

    店老板对凤来儿说“小姐，就进这间屋子去换衣服吧，里面有铜镜，若是满意了，就穿出来给夫人瞧瞧，若是不满意，放着便好。”

    凤来儿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店家带到了后院，这后院布局的也相当的简单清雅，四棵梨花树种在院子的四个方位上，靠南的方向，有一个大水缸，里面有些铜钱草郁郁葱葱，想必里面还有一些鱼。正中间是石桌石椅，石桌上还放着一壶茶水，还有两个茶盏，上面还冒着热气。

    凤来儿看到这，便开始打量着周遭。可是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平静极了。

    看凤来儿呆愣在门口，店老板开始催促着她“小姐，快进去换吧。”

    凤来儿虽是内心有些疑惑，但是抵不过老板的催促，低着头，推着门进去了。

    店老板在看见凤来儿进去后，默默的舒了口气，终于是把任务完成了。

    凤来儿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心不知为何跳动的急促，似乎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果不其然，她再一抬头，便证实了，她刚才在街上看见的不是幻影。

    那女子，一袭红色绸衣，领子沿至胸口戛然而止，领子周遭绣着梨花朵朵，盛开的正好，袖口宽大，袖子边也绣着梨花。腰带是白纱上用银丝绣上的花纹，左边腰带上系着橙色的璎珞流苏。乌黑的头发沿用的是与腰带同款的丝带将头发挽住。杏儿眼，眉目清朗，秀鼻挺立，樱桃红唇。

    乍一看，也是一位谪仙似的美人。虽着红衣，但是却不那么张扬，眼神精明但是还有一丝丝温柔在流转。

    凤来儿好好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美人，初见讶异，后来，开始冷静下来。

    红衣美人眉眼弯弯的看着凤来儿，笑着说“这位小姐，倒是一点也不急，一点也不害怕。”

    凤来儿也笑了，她淡定的坐下来，示意红衣美人也入座。

    这反客为主的态度，倒是让红衣美人挑眉惊讶，心想看来这女子确实不简单。她自然也就顺着凤来儿的意思入座了。

    凤来儿本着先入为主的态度，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再给红衣美人倒茶。今天的会面，让她觉得被人算计了一样，她就如同小绵羊一样被送入了虎口，虽然现在她安然无恙，但是难保等会她会出了什么差错，思及如此，她也不用在和那个红衣美人客套了。她单刀直入的说道“那位小姐，既然如此刻意的邀我前来，必定是知晓我不少事情，何必称我为小姐，显得如此客套。”

    红衣美人呵呵的笑起来，脸上的梨涡深深，迷人的很。她说“阿来，倒是很聪明的一个女子。”

    听红衣美人这么说，凤来儿警惕性一下子，提了起来，带着点防备的问道“你到底是谁？！”阿来，是只有小白才会唤的名字呀。

    红衣美人的目光突然悲戚起来，这突然的变化，也让凤来儿措手不及，这女子也真是变化多端。红衣美人带着点嘲讽的说道“我，我是永远活在你影子里面的人，他永远看不到，看不到。”

    “他？！”凤来儿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想问道“小白？”

    红衣美人冷哼一声，模样看上去就很伤心的样子，失魂落魄大致如此“你唤他小白，他便再也不许别人唤他小白，连取昵称都不许了。我唤他阿芷，他神色厉冽，他冷冷的说他叫兰芷，阿芷只有父母可以唤。”

    她和兰芷才叫真正的青梅竹马吧，她是清都首富楼铭之女楼清欢，兰府与楼府就只有一墙之隔。两家人关系甚好，他们自然玩的好，况且俩人又都是独子。

    可是自从兰芷进宫之后，一切好像都发生了变化。他刻意的避开她，不在带她玩耍，甚至不许她唤他为阿芷。他说太亲昵了。她不懂，以前一直是这样的啊，为什么进了次宫就不一样了。

    后来，每次兰芷进次宫，他们的距离就远一点，进一次就远一点。一次兰芷生病，高烧好几天没退，她去看他，他满口唤着阿来，在朦胧之间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那是她第一次听见阿来的名字。

    后来，她变着法的去靠近兰芷，这只带刺的小刺猬，他上山学艺，她甚至都跟去了，当了他的小师妹。

    这才慢慢的知道了，小白和阿来之间的故事，也慢慢的懂了为什么每次进一次宫，他就疏离她一次。因为他的心上开始住上了一个人，从此，别人都是过客。

    他没必要和过客牵扯太多。即便她从小就赖着他，即便在看过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冷眼之后还在他的身边，即便他的心里有了一个人。

    “你，到底是谁？”凤来儿看楼清欢沉默了许久，试探的问道，她发现楼清欢似乎在回忆着一些事情，但是回忆似乎有些痛苦，令她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楼清欢。”楼清欢报上自己名字，其实她是在试探，试探着一种自己都觉得没有希望的希望。

    凤来儿努力的搜寻着这个名字，最后无力的摇了摇头。

    楼清欢得到了答案，她冷笑起来，何必自寻苦恼。她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怎么会被兰芷挂在嘴边，告诉别人呢。“你爱他吗？”

    这么直接，凤来儿真的是没有一丝丝防备。她沉默。

    “如果不爱，何必暧昧，贪恋着他的温暖。”楼清欢知道自己是苦恋无果的，但是她不希望看到自己爱的人，也郁郁寡欢。

    凤来儿突然明白了眼前的女子也是为爱痴狂，她将心中的真实感受说了出来“我已经很努力的去爱了，可是我发现心里面的那个人一直赖着不走。所以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似乎也没有用。”

    楼清欢的眼眸突然黯淡了，那么，兰芷要难过了吧。她的话语犀利“既然不爱，何必不早点说清楚，既然没有希望，为什么让他觉得有希望，你知不知道...”楼清欢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对兰芷的保护欲真的很强。

    凤来儿也觉得内心愧疚“有时候我也在想小白对我那么好，但是我却给不了他什么承诺，我想和他说，但是始终开不了口。我怕说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不想失去小白这个朋友，你永远不会懂，我和小白的友情。”友情可以升华为爱情，但是爱情怎么也变不成友情。

    楼清欢双手紧握，她有些咄咄逼人“所以你就这样子耗着他，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友情之上，爱情之下！？”

    “我可以发誓我对小白只有友情，但是我习惯了他的好，习惯了他好像是我的所有物，如果有一天，他离我而去，我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凤来儿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