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又添新仇
熊飞飞回头望去，只见山上又浩浩荡荡涌下来一拨人，比黑脸大汉率领的人马多出数倍，似乎是寨主出马了，这阵势，像是倾巢而出啊。 如果熊飞飞是一个人，他说不得要迎头而上，但当下还有一个小鱼儿，他得护她周全，所以不敢恋战，顺手一提，将小鱼儿提起抱住，撒腿飞奔。 本身病体未愈，加之多抱了一个人，熊飞飞哪里跑得快？不消片刻，便被追上，猛听脑后风响，“嗖——”的一箭射来，熊飞飞也不回顾，随手一鞘挡开了。 一箭甫落，次箭又来，熊飞飞鞘随心动，准之又准地拨了开去。而第三箭早已破空袭来。 那张弓射箭的也是个好手，箭发连珠，起手就是三箭，箭箭不离熊飞飞要害。 熊飞飞耳听心感，辨得真切，三箭都被他用剑鞘打掉了。可惜，虽未伤着半分，但步伐已慢，追兵早近在咫尺。 再跑下去也于事无补，熊飞飞只得收步回身，面对贼众。一手执剑，一手抱着小鱼儿，没有放到地上，以免她又被劫走。 那连发三箭的弓箭手站在人群后，拉弓满弦，指间又挟三箭，瞄准熊飞飞。贼众杀气腾腾，手举兵刃，冲熊飞飞瞠目怒视。 “闪开，让本寨主亲自会会他！” 说话间，人群分开，一个壮汉排众而出，生得一脸凶相，虎背熊腰。手上提着一条粗壮的铁链，铁链两头各连着一把粗壮的弯钩，拖到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听之令人牙酸，毛骨悚然。 壮汉环眼一瞪，粗声粗气道：“原来是一个黄毛丫头，一个愣头后生！” “不对，你少算了一个……”小鱼儿不满，举起手上的小白兔道：“明明还有一只呆萌玉兔！” 壮汉见其出言无状，辱人太甚，怒火把他的眼睛都烧红了：“居然杀了我黑虎寨二十几口人，连我二弟都惨遭毒手，看来有两下子。” 小鱼儿抢白道：“剪径劫财，为非作歹，死不足惜，我们是替天行道！” “好一个‘替天行道’，你替的哪个天，行的什么道？哼，大爷我就是天，我就是道！今日不把你们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壮汉咬牙切齿。 “哎哟，我倒是第一次听人说不想做人的，那你想做什么？”小鱼儿讥讽道。 这小鱼儿伶牙俐齿，壮汉哪里说得过她，打嘴仗是自取其辱，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壮汉怒气填膺，再无二话，哐啷啷提起连钩铁链，两手抓住，刷地一甩，一头的粗钩直奔小鱼儿心口。 这一下若是打中，小鱼儿焉有命在。好在小鱼儿说话之时，熊飞飞便一直在凝神待敌，此时霍见钩来，撤身疾躲，堪堪避过。 这还没完，两人将将避开，壮汉甩动铁链，顺势回扯，弯钩随之倒钩而来，眼看就要钩穿熊飞飞的后背。再往旁边躲已来不及，熊飞飞索性贴着铁链，旋身几转，逼到壮汉身前。 正欲趁机出剑，却见壮汉两手相交，铁链那头一个回旋，在他手上只一缠，早向熊飞飞劈面钩来。 双钩连环，相辅相成，可左可右，可前可后，可正面攻击，又可背后偷袭，实在阴狠之极。一条又粗又长的铁链，在壮汉手上却运转自如，舞动起来风声虎虎，声势骇人。想必他在这条双钩铁链上下了不少苦功。 随来的贼众早让到一边，免得被误伤。只有那弓箭手依然声色不动，专心致志地紧盯战局，三枚闪着寒光的剑尖跟着熊飞飞移动不定。 熊飞飞眼见又一把弯钩迎面袭来，而背后的弯钩也已迫近，躲无可躲。前钩来势惊人，熊飞飞奋起全力，急忙举鞘格挡，钩鞘相击，暴出刺耳的鸣响。熊飞飞手一抖，被震得虎口欲裂，长剑险些脱手。 前钩终于被击偏，擦着耳朵飞向身后。后钩已然挨上身体，钩尖触体生凉。熊飞飞矍然大惊，只得就势前扑，千钧一发之际，不及拔剑，连鞘刺向壮汉。 壮汉面色微变，手上暗运巧劲，那被击偏的弯钩扯动铁链一个旋转，带住熊飞飞的身体，去而复回。熊飞飞不由自主，被缠身而过的铁链带得一个趔趄，剑鞘失去准头，便没有刺中。 此时，右攻的弯钩绕着圈儿从左飞回，左攻的弯钩绕着圈儿从右飞回，两边的铁链一交，恰好将熊飞飞兜在当中。尽管熊飞飞又是抱着小鱼儿，又是重伤在身，“一剑刺向太阳”的剑法施展出来远非昔日可比，但是此刻后无退路，前是贼敌，熊飞飞只能拼死一搏，再次连鞘往前飞刺。 不料壮汉却把抓着铁链的手一松，当中这段原本绷紧的铁链刷地弹向熊飞飞，两把弯钩左右飞回，如打结般把熊飞飞捆了一道。熊飞飞被身前一弹身后一勒，那一剑刚一击中壮汉咽喉，却脚下摇摆不稳，扑通摔倒，倒地时仍拼命护着小鱼儿。 如果没有剑鞘，利剑破喉，壮汉必死无疑。 这可恶的剑鞘！ 壮汉喉间一痛，骇得魂破胆丧，以为自己要死了，拿手愕然一摸，却没有流血，才发现熊飞飞没有拔剑出鞘。 惊吓来得突然，惊喜也来得突然。壮汉一时不知作何表情，亏得江湖经验老辣，赶紧抢上两步，双手抄住双钩，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钉向熊飞飞和小鱼儿，口中情不自禁发出胜利的狂笑：“哈哈哈哈哈，能死在我的‘勾魂链’之下，你们也可以瞑目了！” 熊飞飞哪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死在一个山贼手里，好不甘心，还连累了小鱼儿，更是悔恨。 不过，令熊飞飞奇怪的是，小鱼儿在他怀里全程自始至终都没发出一声惊叫，镇定异常。先前在黑脸大汉板斧下还吓得又哭又叫，现在面临弯钩穿身之祸，她却安静得像事不关己似的。 熊飞飞正百思不得其解，钩将及身之时，突见壮汉身子一歪，倒在旁边，面色都没来得及改变，依然保持着哈哈大笑的状态。 竟是死了！ 小鱼儿抱着白兔从熊飞飞怀里站起，向地下死去的壮汉嘻嘻笑道：“我跟你刚好相反，死在我的‘暴雨梨花针’之下，你会死不瞑目的！” 一帮贼众出其不意，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面面相觑，寨主明明已经得手，为何突然倒地不动了？那弓箭手率先惊觉，三箭连发，直射而来。 熊飞飞一跃而起，一剑三刺，都用剑鞘击落在地。 不等弓箭手重新搭上箭，熊飞飞剑如惊虹，脱鞘飞出，霎眼间连人带剑出现在弓箭手眼前，而长剑早已穿心而过，透背而出。 一百来号贼人亲眼目睹了熊飞飞和小鱼儿的本事，不由得心生惧意，畏畏缩缩怔在当场。 熊飞飞仗剑叫道：“你们寨主已经死了。我不杀你们，都散了吧，自谋生路去。若叫我知道你们中谁又做起杀人越货的勾当，喏，这个弓箭手就是他的下场！” 贼众看了看弓箭手的惨状，吓得一阵哆嗦。 小鱼儿见状，娇叱道：“还不快滚，在等我们反悔么？” 贼众中有一个看起来面善的长者走到熊飞飞跟前，恭恭敬敬道：“我等落草为贼，实非得已，多为生活所迫，或为强人所逼，确也做下几桩不甚光彩的歹事。今蒙少侠不杀之恩，我等感激不尽。只是黑虎寨中，尚有些许钱粮，还请少侠示下，该如何处理？” 熊飞飞低头沉吟，道：“钱粮你们就分了吧，只盼日后好生做人，多行善举，以赎前罪。” 众人闻言，纷纷感激。 “这黑虎寨，就烧了吧，免留余患。”熊飞飞嘱咐道。 “谨遵少侠之命！”众人领命。 熊飞飞想起一事，问：“寨中可有马匹？” “尚有良马十余匹。”面善长者回道。 “烦劳与我牵一匹来。” 众人上山分了钱粮，一把火烧了山寨，向熊飞飞道谢下山而去。面善长者给熊飞飞牵来马匹，便要告辞，临走前像是忽然记起来什么，给熊飞飞提醒道：“黑虎寨乃是三个结义兄弟所建，老大和老二今已被你们所杀，但是老三尚在世间，你们要留心他来寻仇。” 熊飞飞不以为意：“老三比老大老二的身手如何？” 面善长者道：“兄弟三人中，序齿排辈，老三年龄最小，因此行三，但论身手，却远在老大老二之上。机缘巧合下，那老三偶然得到一把绝世宝剑，更是如虎添翼。传闻那宝剑乃五大绝世神剑之一，名唤‘巨阙’，委实厉害得紧，万望小心在意。” 熊飞飞遽然一惊，脱口而出：“吾往？” “正是。少侠认识他？”面善长者问。 熊飞飞在心里又叹一声气，得，旧仇未了，又结新仇，天下又多了一个要杀自己的人。到底有多少人欲杀他而后快，他都快记不清了。 人在江湖，记性一定要好，否则结仇太多，会忘了谁是自己的仇家，这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忘了自己是谁的仇家。 别了众人，熊飞飞与小鱼儿同乘一骑，小鱼儿在前，熊飞飞在后，哦，对，还有一只小白兔，再次向藏兵谷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