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混战在即
唐无用频频劝酒，但自己喝的很少，在场宾客也喝的很少。因为喝醉了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行走江湖，哪一个的手上没有沾上他人的血？杀的人一多，都记不清杀的是谁了。来宾中，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保不准就有那么一个不认识的，无巧不巧，正好和自己曾经杀的某个人关系要好呢？保不准他就会趁自己酒醉杀了自己。 唐无用就更不用说了，今天他是最危险的一个。 江湖中人，少有不爱酒的，但此时此地，考虑到自身安全，只好克制。美酒再好，也没自己的性命好，命没了，再好的酒也是白搭。所以大家心照不宣，装模作样地应酬几杯，也就过了。 “欢饮几日”云云，不过是江湖人之间的客套话罢了。 熊飞飞则根本没喝。杀手在执行任务时，是绝不能喝酒的，因为酒会影响到他的判断力、反应速度，以及出剑的速度和准确度。 尽管如此，唐无用巧舌周旋，众宾客你来我往，席上倒是一片宾主尽欢的景象，宴饮至夜。席散之时，熊飞飞注意到，那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剑客和那个兵器包在布里的中年男子各有深意地望了自己一眼。 众宾客各分了一间卧房。熊飞飞呆在房间里，闭目静坐。 外面人声渐隐。熊飞飞睁开眼，提起剑。 走廊上有人巡逻，不知是为了监视还是为了保护。其实监视和保护是一个意思。待巡逻的人走远后，熊飞飞悄悄闪出门外，翻上屋顶。 夜色朦胧，影影绰绰。 熊飞飞轻手轻脚，矮身行进，寻找唐无用的卧房。忽然望见前面不远处还有一条人影，也在寻找什么。熊飞飞躲到屋脊后，探头观察。那人影几个起落，去远了。熊飞飞疑云顿起，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却听身后“咔擦”一响，回头看时，空无一人。熊飞飞继续提剑前追，边四下瞭望，找到那条人影，已经停下来了。 等了等，那人一个翻身，翻了下去。熊飞飞追到时，人早不见，只好趴在屋顶上，倾听动静。 天上无星无月，四周静悄悄的，屋瓦上有点冰凉。 等了许久，依旧没有动静。熊飞飞打算放弃，去找唐无用才是正事。正要离开，却听下面传来一声响动，响声过后，一间屋内亮起了灯。有人在里面说话。 熊飞飞禁不住好奇，循着灯光溜了过去。 只听一人道：“你是谁？”是唐无用。 熊飞飞一惊，念头转动，醒悟过来，他是在对屋里的人问话，不是问自己。 屋内没有回应。 唐无用又道：“屋上的朋友，都下来吧。” 熊飞飞疑疑惑惑，没有动。 身后忽然出现一道人影，走过来，看他一眼，翻下屋顶，开门而入。 是那个锦衣剑客。 熊飞飞尴尬地呆了一会，也下去了。 唐无用面门而坐，灯光下，脸色严峻，身后两名护卫。地下躺着一人。熊飞飞注目看去，正是那个布包兵器的中年男人，好像受了伤。他的兵器还包在布里。边上站着先进来的锦衣剑客。 见到熊飞飞和锦衣剑客，唐无用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唐无用冲他们点点头，冷冷地盯向地上的男人：“你是来偷火器制造图纸的？” 熊飞飞才发现周围堆放着各种火器式样，这里是火器房。 地上的男人咬着牙，拒不说话。 唐无用面罩寒霜：“好，硬气。那就怪不得我了。”手一动，欲发袖箭。 白天的时候，熊飞飞见识过唐无用的袖箭，居然可以精准无误地击中疾射的火弹，那份手法，已可用“惊世骇俗”来形容。看来，又有一个人要死了。 忽听地上之人道：“你不想看看我的兵器吗？” “你死了之后，我一样可以看。”唐无用不为所动。 “我本来没打算杀你。你若肯交出图纸，我马上走。”那人道。 “你也是火神派的？” “呸。”那人啐了一口。 “我白天之所以没指出你，就是看出你并无杀机。但火器制造图纸乃唐门命之所系，岂可轻付他人。你既来偷，我便不得不杀你了。”唐无用道。 “那我也不得不杀你了。” “你中了我的袖箭，现在又这个样子，还杀得了我吗？” “谁说我杀不了你！”话声中，男人一跃而起。 原来他没有受伤。 跃起的同时，布中兵器终于亮出。 是一把刀。 弯刀！ 熊飞飞认得这把刀。这是楚国客栈的弯刀杨才能持有的弯刀。 弯刀划过一道弧光，逼向唐无用咽喉。 熊飞飞终于想明白他假装受伤的用意了。其一，当然是他的初衷并不是杀唐无用。其二，在他决定杀唐无用后，他需要借助灯光照亮弯刀，方能产生致幻效果。黑漆漆的，无法看到弯刀带起的那抹勾魂的笑意。他要等唐无用自己点亮灯火。 话说回来，他居然能躲开唐无用的袖箭，身手可见一斑。 唐无用身后两名护卫正要护主，目光刚落到弯刀上，手上的动作便顿住了，眼神迷离。唐无用袖箭和飞镖同时发出，却慢了一拍，被弯刀挡开了。看来他虽然以非凡的意志挣出诱惑，但还是受了一点影响。 弯刀一转，抵上喉咙。 就在这时，风声轻起，“呛”的一声，一柄长剑竟格住了弯刀的刀刃。 这柄长剑并不是熊飞飞的。 是那个锦衣少年的。 唐无用暂脱险境，手腕再动。 机不可失，熊飞飞身形闪处，一剑刺向唐无用。 “唐堡主！”门外一声惊呼，又一把剑凌空飞来，破空声疾，直刺熊飞飞后背。 熊飞飞心知不好，若不撤剑，必然死在背后的剑下，猛地把身一偏，躲开来剑。眼看那把剑就要刺到唐无用身上，却骤然定住了。身后之人身法奇快，竟追上他的剑，稳稳抓住了。 是崆峒双剑。一把剑原先就握在手中，另一把剑凌空飞刺，此时又回到了他手中。 这个锦衣少年和崆峒双剑的剑法比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于是，眼下的局面就成了这样：唐无用要杀弯刀杨，弯刀杨要杀唐无用，锦衣少年要杀弯刀杨，熊飞飞要杀唐无用，崆峒双剑要杀熊飞飞。 五个人，四把剑，两件暗器，一把弯刀，眼看就要战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