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杀手一笑
王斗篷收回手，盯着熊飞飞：“小子，想英雄救美？” 熊飞飞并不看他，只注视着手中的剑：“美则美矣，但我不是英雄。” “不是英雄，那就是狗熊了。”王斗篷语含讥刺。 “英雄也好，狗熊也好，至少是活人。” “是吗？我怎么觉得这里只有三个活人。” “确实只有三个。” 王斗篷作色道：“嗯，你死了，不多不少，刚好三个。” 熊飞飞目光冰冷：“却不知你想让我怎么死？” “这里有一把刀，一把枪，你选一个吧。”王斗篷沉下脸。 熊飞飞回过头：“夏芸，你帮我选一个吧。” 夏芸对熊飞飞的剑法信心十足，倒是有点忌惮火枪的威力，指了指刀：“我选那把刀。”那情形，像小孩子在挑选玩具。 熊飞飞转向王斗篷：“好，就选刀。” 王斗篷阴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一言未了，挥刀劈来。 熊飞飞站着没动。 不对，他动了。不然他的剑怎么突然插在王斗篷胸口上了呢？ 那把刀离熊飞飞还有三寸远，顿住了，和刀的主人一起掉到地上。 王斗篷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少年，猛然想起一件事。 这件事很重要。如果他早点想起来，也许还不会死。这件事就是，眼前的少年可能就是那个杀死赖斗篷的少年剑客。王斗篷是清楚他的剑法有多快的。 看来王斗篷为人老练沉稳，就是忘性大了点。 唐刚不禁耸然变色，拔枪在手，对准熊飞飞，口中向夏芸道：“夏芸，跟我去见唐公子，不然我就杀了他。你也许不了解我的脾气，但你是了解火枪的脾气的。” 夏芸这才露出担忧之色，抬步走出，侧头看了熊飞飞一眼，马上又缩回去了，眼神变得坚毅起来：“我不会跟你走的。我要陪着他。他死了，我也死。” 唐刚透出残酷之色：“那就怪不得我了。今天就算抓不住你，也要抓住你的尸体。” 熊飞飞心下惴惴，他是见识过火枪的厉害的。他的剑虽快，五步之内，杀人只在一息之间，但唐刚聪明地站在五步以外，并不向前，此时更向后退了两步。 熊飞飞的家非常简陋，一点装饰、一点多余都没有。床是用来睡的，椅子是用来坐的，柜子是用来存放衣物的，加上几件洗漱用品，别无他物。每一样东西都是为了有用而存在的。就像他的剑法，绝无花哨，只求杀敌。所以这个家显得缺乏生气。这个枯燥乏味的地方，仅仅是为了生存而存在的。现在，连生存都谈不上了，熊飞飞想找一样遮挡的东西都没有。 四周空无一物，而唐刚的枪口还对着他。 熊飞飞思得一计，姑且试试，便道：“我听说火枪这玩意儿，百丈之外，一枪夺命，不知是不是真的？” “你想试一下？” “有些事情，不试过怎么知道呢。” “可惜，我不会让你试的。”唐刚冷笑，“反正是死，五步和百丈有什么区别呢。” 那就只能试试运气了，有时候，运气和剑法一样重要，熊飞飞心想。却见夏芸走了出来，向唐刚道：“我认真思考了一番，决定还是跟你回去。唐公子帅气多金，似乎也不错。”边说边悄悄向熊飞飞打手势。 “这才对嘛。”唐刚嘴上这么说，眼神依然很戒备，枪口一动不动。 夏芸走上前，忽然拉住唐刚的另一只手：“走，我跟你回去。” 唐刚挣脱夏芸的手：“你先，我后。门口有一辆马车，你直接上去。”枪口向着熊飞飞，一步步往后退。 夏芸大声叫道：“那我先上去啦。”撒腿就跑，却不是往马车方向。唐刚听出脚步声方向不对，怕这小丫头又溜了，忍不住微微回头想叫马车上的人去抓。 熊飞飞早已觑准这一稍纵即逝的机会，快剑出手。唐刚心知有变，扣动扳机，“嘭”的一声。 打中了熊飞飞。 可惜偏了一点点。 见熊飞飞身子中弹后猛一摇晃，却并未倒下，唐刚就知道，自己要死了。他没有换弹，因为他见过熊飞飞杀王斗篷的情形，绝望地垂下了枪。然后被一剑贯穿。 夏芸折返回来，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击中马屁股。马负痛狂奔，拉动马车跑得无影无踪。见到熊飞飞受伤，夏芸眼泪哗啦啦流下来，不住地责怪自己：“都怪我，都是我害的你，都是我不好。” 熊飞飞手捂伤口，鲜血从指间不断渗出。他脸色苍白，竟朝夏芸笑了一笑。 这一笑，看得夏芸惊心动魄。一把抱住熊飞飞，要带他去看大夫。 熊飞飞一只手拄着剑，咬牙忍着，摆了摆手。手上全是血。由夏芸扶着走向内室，从柜子里拎出一包衣物。早已打包好了，好像随时准备离开的样子。又找出一包银子和银票：“这里不能住了，我要去别的地方。” “可是你的伤……”夏芸关切地说。 “不碍事，死不了。” 夏芸眼里既是担忧，又是崇敬。 “师妹！”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充满关心和着急。 武当，张少云。 夏芸回头看见他，忙叫：“师哥，你来得正好，快点救救他。” 张少云才发现熊飞飞的伤：“是火神派的人干的？” 夏芸急道：“救人要紧，你快一点。”张少云快步上前，点了熊飞飞几处xue道，止住血，从身上摸出一只布袋，里面装满了疗伤救命一类的东西。他边翻找边说：“师妹，你把他扶到床上躺下来，我先取出他体内的弹片。” 忙活一阵，伤口总算处理包扎完毕，熊飞飞失血过多，沉沉睡去。夏芸见他眉头舒展了些，放下心来，难得乖顺地道谢：“谢谢师哥。” 张少云心里发苦。她在为一个陌生男人感谢自己。马上明白了夏芸心之所属。张少云把目光转向熊飞飞，暗暗叹了一声气。 夏芸指指那只布袋，打趣道：“师哥身上带的东西比女人还多呀。” 张少云爱怜地看着她：“还不是怕你受伤。” 夏芸似乎完全没听出话中的深意，孩子气地笑道：“师哥真好，难怪师尊那么喜欢你。” “师尊最喜欢的是你。你却是最不听话的一个，老是调皮捣蛋。” 夏芸嘟起嘴：“哼，谁叫他老是逼我练剑。” “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师尊那些高明的剑法我们想学还学不到，你倒好，师尊教你你还不学。” “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玩的。” “习武，第一是为了修道，第二是为了强身，第三是为了防身，第四是为了救人危难，打打杀杀是最末流的。” 张少云说得头头是道，夏芸听得头大如斗，举手求饶：“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你都快跟师尊一样了。” 张少云笑笑，笑容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