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和睦
契约夫皱眉,南宫懿若是四皇子的人,那事情可就变得有些难办。· “你现在没有资格问我。” 南宫懿的声音透着冷漠。 “其实要我不杀郡主,办法有的是,最简单的一种,就是将军加入我们不就好了,一旦结盟,郡主的安危绝对有保障。” “我只想她能置身事外。” 晃了晃手中的刀,南宫懿靠近了一些。 契约夫还是不懂这话的意思。 林玦难道现在不是置身事外吗?他要做的事情,跟林玦好像完全是扯不上边的吧?难道说,这个女人的身上,还隐藏着其他的秘密? 但无论如何,今日只能先答应下来。 而且,令他自己也感到惊讶的是,这段日子以来,他根本就没有动过要杀害林玦的念头。这种的状态实在罕见,让他的心中浮起一丝烦躁。 他需要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来解释自己这样反常的行为,而南宫懿要他答应不杀林玦,似乎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行。我写。” 沉默了一会儿,契约夫答应下来。 刚伸手接过白布,突然一阵刀风掠过,他的手指上冷不丁多了一个口子。 契约夫愤怒抬头,却看到南宫懿一脸云淡风轻,他伸手指了指白布,说道,“血书,需要血。” 原本是阴云重重的青灰色天空,竟然出现了一轮圆月。十五已经过去很久,但晚上的月亮却格外的圆。 “喏,写完了。” 龙飞凤舞,契约夫草草的写完了血书。 血书并不令他害怕,最令他害怕的是,他直到今晚才知道原来南宫懿的武功如此高强,就算不是四皇子的人,就算他依旧是保皇派,只要有他在,今后的行动都会严重的受到掣肘。 可若是想要他的性命,一时半会,却也没有那么容易。· 当林玦火急火燎地赶到时,却意外的发现某两个人正十分和谐地在谈着什么,气氛融洽,哪里还有半点火药味?看上去倒像是两个无话不谈的故交知己。 林玦:…… 这到底是她老眼昏花了,还是出现了幻觉?说好的决斗呢? 南宫懿也看到了她,见她一脸懵圈,却也不打算解释,直接走过来伸手拉住她,一脸温柔地说道,“走吧……” “就这样?” “嗯。” 林玦依旧一脸懵逼。 说好的腥风血雨呢?难道说他们俩真的只是到这城外的小树林谈心叙旧? 两个大男人,相约到小树林? 忍不住脑补了一下,林玦吓得赶紧摇头,那画面实在是有点不忍直视。 两人走了几步,南宫懿见林玦实在是憋的难受,便补了一句,“待会儿到客栈再跟你细说。” 契约夫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他才回过神来,将后背靠在一棵树干上,头枕着手臂,异色的双眸里闪着让人读不懂光芒。 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有许多地方值得细细的思衬一番。 血书?…… 南宫懿的这做法也是奇特,费尽心机地逼他写下血书,目的就只是不让他伤害林玦? 其实既然是写下了血书,他大可以在里面逼他对日后的权力划分做出承诺,可南宫懿却没有,大费周章的让他写下血书,却只为了林玦? 是真的在乎她到这般地步,还是有其他的打算? 正想着,一队人马从旁边的岔道上赶了过来,待走近,领头的凌楠见周围除了契约夫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纳闷地问道,“人呢?” “郡王说的是谁?” 契约夫将手臂从脑袋上拿下来,站直了身子,看着他似笑非笑。· “南宫懿啊!他刚才不是还与你在这儿打斗?” 凌楠皱眉。 契约夫的态度让他十分不满,想着他堂堂一个郡王,竟然被一个战败国的王子呼来唤去,实在是可气! “哦,你说他呀……” 契约夫看上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打完了,他跑了。” “你怎么不去追?!” 凌楠一脸惊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他朝哪儿跑了?” “我打不过,怎么追?” 契约夫不以为然。 “你?!——你不是号称罗刹国第一勇士吗?!” 凌楠差点被气炸,他指着契约夫的鼻子,连手都因为过于生气而发抖。 “我告诉你契约夫,不要以为娘娘宠信你就洋洋得意,大业国的天,永远都不可能是女人的!” “郡王殿下敢说这样的话,就不怕传到娘娘的耳朵里么?” 话刚说完,凌楠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杨皇后最忌讳别人说她后宫干政,这话若是传到她的耳朵里,那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心中郁闷,接下来的话也变得心虚好多,“我说的是你目中无人,与娘娘又有什么关系?!” 契约夫淡淡一笑,没有再纠结于这个问题。随后,他朝着城内指了指,说道,“南宫懿就在城内的某家客栈里,应该还没离开,若是抓点时间,肯定能找到。 找到估计是没什么问题,但若是打算抓住他……就有些难了。 听他这么多,凌楠半信半疑的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带着人朝城内走去。 待人远去,周围霎时又陷入一片寂静。契约夫侧过头看了眼肩膀上刚才被南宫懿划开的口子,目光渐渐的沉了下去。 南宫懿千算万算,却还是算错了一个变数,他将所有的计划都建立在他信守承诺的基础上,可他契约夫,又岂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南宫懿这么害怕林玦受伤,那他就好好地让他担心害怕一下。 “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个契约夫就这么容易放咱们走?” 一回到客栈,林玦便再也忍不住。 这一点都说不通。 就在前一刻,契约夫都还打算将她带走,怎么可能换了南宫懿,他就改变了主意? “他打不过我,除了放咱们走,还能怎么办?” 南宫懿一脸戏谑。 “可……”,林玦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你们刚才的样子,打过了?” 刚才那场面,哪里像是打斗过,倒像是温馨和睦的畅谈结束之后的场景。
“你瞎想些什么呢?”,看到她满是疑惑的样子,南宫懿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林玦的脑袋,“当然是打过了,地上那断成两截的刀你没看到么?那把刀就是契约夫的兵器,被你的夫君我给打断了!——” 南宫懿一脸得意之色。 “夫君你个头!”,林玦说着,伸手朝他就是一拳,南宫懿见状赶紧吓得躲开,边躲还躲委屈的说道,“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我若是有个什么不测,你可是要守——” 话还未说完,却被林玦用手指堵住了他的唇,“别胡说八道。”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才更加深刻的意识到,在这世上,在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人能比南宫懿更加重要,就算是她自己,也没有他重要。 林玦的动作,让南宫懿先是一愣,随后却满心欢喜起来,瞬间柔情满面,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坚定,“放心,我既不会有事,也不会离开你。” “那你刚才去哪儿了?!”,林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刚才如果不是南宫懿迟迟没有出现的话,她也不会出去找,更加不会撞见契约夫与凌楠二人的谈话,害的她差点落到契约夫的手里。 “碰到一个熟人。” 南宫懿的脸色微微有些异样。 “熟人?”,林玦纳闷,什么时候面瘫南宫懿也有这么多的熟人了? 似乎看出了林玦心中的想法,南宫懿忍不住轻笑,“你想多了,是四皇子的人。” “我什么都没有想好嘛!”,林玦嘴硬,“不过,四皇子的人不是还在漠北吗?怎么这么快又来这儿?”,说到这里,她突然心下一沉,“难道连他们也知道了咱俩的行踪?” 没这么坑吧? 她只是使用了一次眩术而已,怎么搞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她一样? “应该不是。” 南宫懿若有所思的说道,“四皇子为人谨慎,从京都到西北,这一路上的城镇里,都应该布有他的人。这样消息才能一路畅通无阻的传到他的耳朵里。” 这样一来,他自己依旧能够安然的坐在京都皇宫大院里,好好的伺候着皇帝,既没有任何嫌疑,又能在暗中运筹帷幄。 南宫懿随手给林玦倒了杯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我刚才一路跟着,才发现他们在这里果然有一个据点,本想着查个清楚,但怕你等太久就回来了,还好我及时收手回来……” “你才知道!”,林玦伸手打了一下他,“再晚一点,你就没地儿找我了。” 虽然经历了很多,但当时的情景,林玦一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契约夫是个从来都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若是落到他的手中,死都是轻的,下场还指不定是什么呢? “阿玦,这一路来,都是我在连累你……” 南宫懿面带愧色。 如果没有他,林玦好好的待在京都当她的郡主,挑一个好的人嫁了,空余的时间,或是去梨园逛逛,或是参加些勋贵圈子的聚会……这才是她的生活,而不是跟着他到处奔波,提心吊胆,过着时刻都有生命危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