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命绝
大明山山顶,炎山山顶,南门山山顶,幽冥山庄之顶,落雷山山顶。 五个老者,各自坐在自己的木凳上看着窗外,目光里平静而又淡然自若。窗外连绵起伏的各色灯火映照着天边的星光,各宗之下的夜景,不知经历了多久的漫长发展,才会变得如此各具特色且异常美丽。 这所房屋外,也有十来个人依次战立,当相对于大明宗的热闹非凡,显得气氛沉寂。 五人见怪不怪了,想当初他们也曾经就在这样的队伍里,只是现在反了过来。 “安儿。” 幽冥山庄那所古老的房间内,传来极度虚弱的声音。 门外的几人心中一颤,目光凌厉的看着冥安,冥安也看了几人一眼,警告之味十足。 “父亲。” 冥安推门而入,看到老者眼泪差点没掉出来。这个曾经睥睨天下的强者,现在也成了这般摸样。他头发胡须花白,脸上全是枯燥皱纹,一片片的黑斑浮现上去,干枯的手掌和嘴唇不停的颤抖,顺着灯火之下的影子也是颤颤巍巍,他估计是活不过今晚了。 这人是他的父亲,几十年前跟他一样雄心壮志意气风发,在众强者手中夺取虚妄之力,成功进阶尊位四重,得意掌控幽冥山庄,权倾天下!可如今,跟个普通老者一样等死,甚至还不如普通老者,因为他们身边可不会有这群平日里对你卑躬屈膝事后却反咬一口的所谓子嗣。 “五行山岳阵开启了吗?” 老者嘴唇一张一合,轻若蚊音,已无法说出太多话了。 “恩,早就开启,孩儿亲测,确实防御力非常强大,已经将部分附属宗的尊位三重拦与阵外。” “那就好...只是不知道,下一个,会是你们其中的哪个...” “父亲,您当初真应该选择六意轮回阵!你看看他们怎么对您!又何必为了保全他们这般选择!” “孩子...”冥博轻轻一笑,“可别忘了,我当初也是对待上一任大长老的,来来回回都是如此模样。” “幽冥山庄在我手里趋于稳定,可别毁在你手中啊。虚妄之力我半点都帮助不了你,完全借助自己...” “孩儿知道!一定不辜负父亲期望!” “恩,出去吧,等周逸到达此处,好生待他,我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那时我都没有的魄力,他日后肯定不凡,或许幽冥山庄也会因他而名动南北。” “遵命。” 冥安跪在地上,两滴眼泪还是落到地面,但脸色变得无比坚定!接下来的他,会不念任何旧情,也会六亲不认!甚至可能斩杀从小到大的伙伴! ... 炎宗,炎山。 跟幽冥山庄同样的场景,部分人员留在门外,但他们没有五行山岳阵,以至于部分人员躲在暗处伺机而动,但此时这群人精神高度紧张,无暇去管他们。 “月儿,瞎子。” 里面传来虚弱声音,两人并排进入。 此时的瞎子摒弃了以往而来的不羁神色,变得凝重而又平和,炎月儿则小脸尽是忧伤。 “大长老。” “瞎子,你到底来自哪儿?” “天江北岸,西方草原。” 瞎子没有半分犹豫,平静回答。 “浩劫很快到来,这次的虚妄之力,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能...帮助炎宗一把吗?” “大长老,我实力微弱,现在只有融魂境,怕是有心无力。” 轻轻摇头,也是叹了口气。 “那我将月儿许配与你吧。” 炎月儿听此话拳头立刻捏紧,神色变得无比复杂。 “不可...” 瞎子毫不犹豫的拒绝更是让炎月儿由复杂变至冰冷。 “连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也不能答应吗...” 炎开依旧平静的看着窗外,火红色的山岩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光芒,描绘出炎山特有的美景,“我也是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 “大长老,我可不是什么好归宿。”瞎子眉头微皱,“而且出...我不打诳语,所应允之事必然完成,并非我不喜欢月儿姑娘,只是这其中,有着难言苦衷。” “那月儿,你愿意吗?” 老者转头看向炎月儿,他皮肤松弛,眼皮都快要闭上,苍老虚弱。 “愿意。” 炎月儿银牙咬着下嘴唇说出,两行清泪不断落下,她实在难以拒绝这个将自己宠到大老者的临死请求。
“那好,你现在就是瞎子的妻子了。” “大长老,这...” “下去吧,你会保护好月儿的对吗?” “....” 瞎子默然不语,扶起对他极度不满的炎月儿,又重新从大门走出。 “你就不能假装答应一下吗?” “抱歉,我不能说谎。” “你对我说的谎还少吗?” “那是另外的身份,总之这个身份不行。” “什么身份?” “不久之后,你就会知道。” ... 大明山,大明宗。 百宗大演夺旗的结束,无疑让这个宗门热闹非凡,但相比大明峰峰顶,此刻却显得孤寂落寞。那群人早把此峰人员清空,免得等会的大战误伤。 陆恩坐在窗口,也是难得一见的安静。这几个月来,他想了太多太多。 这一切似乎是命。在他快要命绝时冒出个周逸,使用了六意轮回阵,觉醒皇位便能增加寿命。可却受到干扰,被一个现在还不知道身份的黑衣人给夺走一半,轮回之力不完全,也无法增加寿命。他跟尊位四重的一样,只能默默等死。 他要比其他尊位四重更为不甘心,但却又能怎么样?这天,他逆不了。这命,他逃不掉。 “鹰...” “大长老。” 鹰推门而入,看到后止不住的摇头,但悲伤之意不是太明显,毕竟战争佣兵那些年,每天都能看到这样。 “能帮助我们吗?” “实力不够,无能为力。”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了。”陆恩的脸色,忽然间变得红润起来,目光也明亮了几分,“有次你跟我闲聊,说人死亡时有几种感觉,在说一遍给我听吧。” “恩。” 鹰雌性的嗓音变得无比温和,像是在劝着孩子安然入睡,“第一种,明确的知道死亡讯息,感觉rou体无比松弛,比存在的每一天,都要更为脱力。” 随着他的声音,陆恩眼睛慢慢闭上,呼吸逐渐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