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你终究是我的仇人

    凌依依的惊异只是一瞬间，随后静静不语，关于陆雪琪是个亡国公主的事情，她已经多多少少从段慕尘那里听说过了。如今听到欧阳晗和曹焘说的这些她也就见怪不怪了，段慕尘说过欧阳晗跟陆雪琪之间或许就有着血海深仇，当日她以为这只是段慕尘的揣测罢了，却未曾想过真的是真的！

    远远瞥见廊子的那抹淡蓝色身影，曹焘目中精光一轮，匆忙给欧阳晗递了个眼神过去。

    欧阳晗侧头顺着曹焘的目光看过去，视线正好落在了陆雪琪的身上，她在那里，就静静地站在了那里，刚才他们说的话应该全部都被她给听去了吧！

    曹焘再不说话。话已至此，多说也无益。取舍皆在欧阳晗一念之间，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于是他轻声跟欧阳晗说了句“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开了。

    凌依依因为知道陆雪琪跟欧阳晗的“前尘往事”此刻也不敢多说些什么，生怕触动了陆雪琪心底的那抹心酸。

    想起陆雪琪曾说过的她相信自己，想起小时候她为了救自己而拼了命的小模样，突然，心中掠过一丝模糊的惊恸，他慢悠悠走近凌依依和陆雪琪，脸上维持着得当的笑容，淡淡道:“你们……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过来的，不陪心月姐说话了么？”他依旧希望她们只是刚巧路过这里，而没有听到他和曹焘的对话。那种惊恸却渐渐清晰，不只是为了陆雪琪还有凌依依，倘若她听到了“屠村”那两个字，再联想到她的小时候的那段惨不忍睹的经历，恐怕连她都会对他对他们欧阳家都恨之入骨了吧！

    气氛有些尴尬，凌依依笑道:“心月jiejie她，她说她有些乏了想休息一会子，所以我就陪着雪琪到处走走，对吧，雪琪？”凌依依笑眯眯地盯着陆雪琪，只见她满脸的冷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欧阳晗，好像要把他盯出洞来一样，“无言，他去哪座山上的哪座道观了？我想去瞧瞧他。”

    她话中有话，欧阳晗只作不懂。陆雪琪也不再说下去。

    片刻后，欧阳晗才云淡风轻地问道:“刚才我跟曹焘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听陆雪琪说话的语气，欧阳晗就知道她肯定已经听到了他和曹焘的对话，只不过他依旧试探性地问了那么一句，万一，他心里依旧觉得万一她或许没有听到呢！

    凄楚一笑，既然欧阳晗明了如斯，她何必又要徒增伤感，淡淡回道:“你不说你亲眼看到一个男人从我父皇的御书房里提着刀出来，那人就是你们刚刚说的聂恬？”她已经选择了相信欧阳晗，却不曾想如今又有了新的进展，欧阳晗说的不错，的确是一个男人杀害的，只是那男人却还是欧阳晗的父亲指使的。弄了半天，他们依旧还是仇人，仇人！

    斯人已去，如今就算她恨死了欧阳晗，她的父皇也已经回不来了。更何况当年欧阳晗不过也就是个小孩子，她不应该对他父辈犯下的罪负责，就像当年她不觉得他们北夏被南源骑兵踏破城池那也不是欧阳晗的过错，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没错，那个男人便是聂恬，聂长言的父亲。当时我只是怕你把这件事告诉谭奕枫，我怕谭奕枫引起一场腥风血雨，所以才没有说出聂恬这个名字。”欧阳晗阳光般的目光在陆雪琪脸上微微一转，“当时，当时我还不知道聂恬是我父王的人，我以为是皇伯派去的，我真的没有想过是我父王，或许……”或许，是曹焘搞错了呢！

    陆雪琪眉宇间隐有忧伤神色。暗暗诧异，却不动声色，道：“不管是你父王或者你皇伯伯终归都跟你们欧阳家脱不了干系！”

    凌依依似洞穿陆雪琪隐秘的哀伤，也能听明白欧阳晗跟陆雪琪说话语气中的无奈，微微摇了摇头，“纵使这些事情都是他们欧阳家的过错，可若寒哥没有错啊，暂且不说他当年都只还是个小孩子，就说他知道你的身世之后都从来没有想过要加害于你啊。如果他真的知道他父亲就是你的杀父仇人的话，那他肯定在知道你的身世之后把你杀了灭口，而不去等到今日眼睁睁地看着你恢复记忆回来向他的父亲寻仇啊！”她虽然不知道欧阳晗对待陆雪琪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意，就只欧阳晗平日里对待陆雪琪那样温柔，也能猜得出欧阳晗根本就不知道当年的事情！

    陆雪琪略略凝神，似有所思，不过须臾浅笑向凌依依：“看来依依这段时间也听来不少的消息呢。可纵使咱们小王爷当年只是个孩童却依旧不能将我北夏亡国的事情撇的一干二净吧！”她不能再安慰自己，麻痹自己了，不管怎么说现在有了曹焘的“证词”，大抵能够证明欧阳晗便是她杀父仇人的儿子。

    “你说的是，不管与我有关无关，我终究不能撇得一干二净。”欧阳晗看着陆雪琪，只是轻轻地笑着，唇角勾勒出的那抹笑，清冷得让人觉得凄凉，“雪儿，那半枚玉佩你还有么？”那枚玉佩曾是他父王建议自己送给陆雪琪作为定情信物的，因那玉佩是先帝亲自找人用上好的玉石锻造而成的，他当年天真地以为他的父王是真心想要跟北夏国结亲的！

    心里微微一沉，陆雪琪微微叹息，目光转向别处，“有，你想要回去么？”那个玉佩一直都放在她的身边，只不过她那个时候失忆了。记不得那个玉佩了，原以为那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玉佩罢了。待她真正地回想起一切才晓得，那个玉佩方才是把她和欧阳晗绑定在一起的源头。

    欧阳晗心底渐起凉意，口中说：“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再要回去的到底，你若喜欢就留在身边，不喜欢的话就……”他垂下眼睑，凄微一笑，“送给别人也可以！”

    陆雪琪闻言微微黯然失神，“不如我把它还给你，你送给孟姑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