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心灰意冷自求去
男子见老母那副模样，抿抿唇终还是退了出去。 老太太待儿子走后，泪水从眼角无声的滑落，她不知原本重情重义的儿子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她，该怎么跟亲家交代？亲家？对了！不知荟娘现在怎么样了，那孩子怕是…… 这样想着，老太太再也坐不住，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朝荟娘房中走去。 此时的荟娘，正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双眼睛空洞无物，单薄瘦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说不出的可怜。 老太太走到半路，突然回头问身边的下人道：“那不孝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回禀老太太，老爷他，他去了月姨娘那儿……” 老太太闻言气得只打哆嗦，胸膛起伏不停，半晌将拐杖狠狠一戳，颤声道：“这个畜生！”说着加快了脚步：“快，我们去看荟娘。” 下人见老太太急怒攻心的模样，终还是大着胆子道：“其实，这也怨不得老爷。老爷刚从您屋里出来，就有月姨娘屋里的下人禀报说月姨娘舟车劳顿，身体不适，厥了过去。老爷听了便匆匆赶了过去。” 老太太脚步不停，冷哼道：“惯会做妖的狐媚子！那不孝子也是瞎了眼，放着明媒正娶的正经媳妇不理，偏偏去宠一个来历不明的狐狸精！” 这样的话下人哪敢再接，一行人只匆匆往荟萱苑走去。 推开门见荟娘孤零零一人坐在床上，老太太甩开扶着她的下人，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荟娘冰凉的小手，连声催促下人道：“你们怎么伺候的？这么凉的天，就任由荟娘穿这么单薄？还不快拿件厚衣服过来？” 荟娘只是木然地坐在床上，老太太见状心疼道：“荟娘，乖儿媳，这件事，是我们莫家对不起你，不管怎样，老婆子我都站在你这边。过几天，我就想办法把那狐狸精赶走，你只管乖乖养好身子，老婆子我还盼着抱孙子呢！” 荟娘似是有所触动，呆滞的眼珠转了转，待看清床边之人后，涩声道：“娘，我想求去。” “荟娘，你，你说的什么傻话？你放心，娘这就让那不孝子来陪你，至于那狐狸精，哼！有多远滚多远，我莫家不欢迎她！” 荟娘闻言只是摇摇头，轻声道：“娘，我陆荟娘，不屑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更不屑与其争宠，啸郎他，他既已移情，我何必苦苦纠缠？待我归家后，哥哥定能好生待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老太太哽咽道：“荟娘，你，你走了，剩我老婆子一人可怎么活啊？那不孝子现在眼中只有那个狐狸精，哪有半丝将我放在心上？与其日后别那狐狸精磋磨死。我，我还不如一根绳吊死在这屋梁上干净！” 老太太说着便要起身，荟娘忙拉住她苦涩一笑道：“娘，您这是何必呢！啸郎他一向孝顺，定会好生服侍于您。” “荟娘，老婆子我也没几天好活了，你就当可怜我好不好？陪老婆子走完这最后一程，让我能走得安心。” “娘，您……” 老太太听出荟娘语气中的犹豫，拉着她的手续道：“荟娘，你就答应娘，好不好？” 荟娘看着老太太恳切甚至有些祈求的眼神，终是狠不下心肠，半晌后艰难道：“好，娘，我答应您，在家陪着您。” 老太太看着荟娘苍白的脸颊，心中涌起一抹内疚，暗道：“荟娘，对不起，原谅娘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将你留下，可这个家，真的离不开你！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莫家后院，落入一个只会矫揉造作的狐媚子手中。”千言万语汇在嘴边，最后只颤声道：“好孩子，苦了你了。” 而此时，溶月苑中，月儿柳眉轻蹙，一头青丝随意地散落在床上，大红的锦被更衬得她小脸楚楚可人，只见她轻咳几声，对床边的男子娇声道：“啸哥哥，对不起，我这身子，给你添麻烦了。我本不想惊动你的，可那下人不懂事，竟趁我昏迷的时候告知于你。我真是……要知道，月儿一条贱命死不足惜，若不是啸哥哥仗义出手，月儿早就是一赔黄土了。若因为这件事，惹得jiejie不高兴，月儿真是百死莫恕。” 男子将月儿颊边的散发别在其耳后，柔声道：“傻月儿，你已经不是那个受人逼迫的孤女了，以后，我会护着你的。再也不准说这些傻话！荟娘她温婉大方，不会在意的。” 月儿闻言大大的眼中酝满了泪水，似是极为感动，伸出两条藕臂圈住男子的腰身，将头埋在其怀中闷声道：“啸哥哥，你真好！”说着突然推开男子，将头埋在被窝里道：“啸哥哥，我已经没事了，你快去看看jiejie吧，你们都半年没见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男子见状帮其掖了掖被角，再三嘱咐下人好生照看后，才转身离去。 待他走后，月儿从被窝中伸出头，脸上哪有半分天真娇弱？涂着蔻丹的手指紧紧攥着锦被，暗暗发誓道：“总有一天，我会以正房太太的面貌出现在人前，而不是区区一个妾！” 荟萱苑中，老太太见儿子进来，拄着拐杖颤巍巍的离开，离开前还不忘叮嘱儿子：“好生陪陪荟娘，不要惹她生气。” 男子看着荟娘单薄的身躯，心中涌起一股内疚和不安，伸手想将其拥在怀中，却被荟娘侧身躲过，男子尴尬地收回胳膊，讪讪道：“荟娘，你听我解释，月儿她本是良家女子，奈何父母兄长在做生意的途中受歹人所害，死于非命。她的族叔不思帮衬她一个弱女子，反倒起了吞没其家产的心思，最后更是想将她卖入青楼。月儿无力反抗，只得假意顺从，待其族叔放松戒备后偷跑出来。我遇到月儿时，她已饿晕在路边，那样的情况下，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荟娘幽幽道：“接下来的一切水到渠成，你英雄救美，她以身相许，自是一段佳话，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