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拜师郑玄

    在汉灵帝的庆功仪式上，朝中大臣不断说着歌功颂德之词，我则听得有些乏味。看着朝堂上这数量庞大的官僚群体，我身边谋臣武将的数量还赶不上他们一个零头。当初我在抓马义元谋反的时候，一口气杀了八十多个大臣，可现在看来这些大臣的数量也没怎么减少啊？我从这些大臣的脸上一个一个的看过去，他们大部分都是世家出身，他们从小就占了最好的社会资源，也是普通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兴许很多人从出生那天起，就已经注定是朝堂中的一个大臣了。

    东汉末年，世家的规模已经相当庞大，可以说天下的舆论就是这些世家所控制着。这些世家相互提携、相互包庇，拉起了一张覆盖整个天下的关系网，他们已经成为了连皇帝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一股势力。像我这种没有什么出身的寒士，恐怕是一辈子也打入不到他们的群体中了。不过，这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或许我没有世家的出身，但恐怕还有一种出身我可以争取一下，那就是师生的关系。假如像刘备一样拜一个好老师，就可以和其他的师兄弟们拉上关系，所以刘备在寻找公孙瓒庇护的时候，才那么的顺理成章。

    要是我拜一位老师，可以拜谁呢？对了，在洛阳城里不就住着一位比卢植还要高出许多的儒家大贤吗？那就是郑玄！

    郑玄，字康成，东汉末年儒家学者、经学大师。他以毕生精力遍注儒家经典，使经学进入了一个“小统一时代”。他著作的《天文七政论》《中侯》等书，共百万余言，世称“郑学”，是汉代经学的集大成者。在后代的唐贞观年间，郑玄被列为二十二“先师”之中，配享孔庙。历史上的郑玄虽然家贫如洗，但弟子达上万人。自从遭了党锢之祸后，郑玄一直遭到禁锢。但就在郑玄被软禁的十四年中，他潜心著述，遍注群经，终成一代大家。

    而现在的郑玄恰巧已经不再是一个被禁锢的人了。因为在黄巾之乱爆发之初，皇甫嵩和我提议解除党锢，于是郑玄就成为了被赦免的一员。现在他已经成为一个自由人了。不过我听说，这郑玄还是比较固执的。自从他被赦免后，找他为官的人已经不在少数，可他愣是一个都没答应，仍然窝在家中当一个潜心著述的经学家。当然，我也没指望自己能够把郑玄邀请出来当官，不过我现在只想拜你为师，你应该不会拒绝吧？毕竟当初能够解除党锢之祸，我还是有很大一份功劳的是吧？于是，在第二天的庆功大典上，我已经想清楚了今后的谋划方向。

    在庆功大典结束后的第一天，我也没带其他的人，只身一人就来到了郑玄的府邸。

    郑玄的府邸在洛阳西城区，虽然不像东城区一样华贵奢侈，不过胜在比较安静。郑玄的家里没有什么仆人，一切都是他的学生在打理。我来到郑玄的府门前，跨下马来，给门口的一个儒生递上了我的名帖，说：“烦劳通禀郑大家一声，我姓刘名剑字友直，是慕名而来，向郑大家求学的。”

    “求学的？好，请稍候！”门口的儒生听说我是来求学的，对我还比较客气。拿着我的名帖就进了府宅，向郑玄的房间而去。

    此时，郑玄正与他的得意弟子赵商在讨论祭礼的问题。门口的儒生把我的名帖递进来后，赵商看了一眼，说：“咦？这个来求学的人叫刘剑？不会是刚刚被封为靖武侯、卫将军、郎中令的刘剑吧？我问你，来的这个刘剑什么穿着打扮？带了多少人？”

    门口的儒生说：“回禀师兄，他穿着一身普通的儒生装束，只是一个人骑马而来。”

    “只一个人？不会是重名的吧？”赵商喃喃的说。

    郑玄接过我的名帖，看了一眼说：“赵商，恐怕你说对了。这个人就是刚被封了靖武侯、卫将军的刘剑刘友直。”

    赵商说：“师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郑玄说：“这个刘剑倒谦逊的很。他不写上自己的官职、爵位，只写了名字。不过他附在后面的这首诗可不是别人的风格，也只有他刘剑才会写出这样的五言诗、七言诗。”

    赵商接过我的名帖一看，后面附了一首我新作的诗：

    古人忠与孝，不在工报恩。

    如水日夜东，岂必同一源。

    奇谤及师友，慰言劝君尊。

    匪但死不瞑，大是生无根。

    天定能胜人，白日开戴盆。

    只於揭纸间，了了穷所元。

    不特玷尽磨，那复恨可吞。

    但观斯人心，虽踵五子跟。

    正须起九京，相与浇一尊。

    江湖两相忘，再拜师至言。

    这是我截取的宋朝诗人岳珂的一首诗，非常合乎我拜师郑玄的心境。

    赵商看着我那充满才情的长诗，眉毛皱成了一个疙瘩。赵商想了想才说：“师尊，这刘剑乃是阉党中的一个人。虽然说当初他在解除党锢之祸的时候，也向汉灵帝说了好话，但焉知这不是他故意示好的策略？如今他刚回洛阳就来向老师来拜师，我看这中间一定有古怪。要不要我直接去把他给打发走了吧？”

    郑玄笑着说：“你这书呆子气又发作了。这就是一张拜师帖子，你琢磨这么半天，岂不是自己钻进牛角尖了吗？我自从治经授徒以来，一向是有教无类，不问生源出处。他刘剑既然有心向我学习，我何来不教的道理啊？”

    “师尊，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赵商说。

    “不用考虑了！”郑玄一摆手说：“让他进来吧！”

    “是，师尊！”门口的儒生答应道。

    不一会儿，我被带到郑玄的房门外，郑玄已经站在了门口等我。我从郑玄的表情上看，已经明白郑玄是有意收我为徒了。我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双膝跪地，向郑玄叩首行礼，说：“师尊在上，请受徒儿刘剑一拜！”

    郑玄受了我三拜之后，亲手把我扶了起来，说：“刘剑，你为何来迟了？”

    我略一思索，说：“天下百姓有倒悬之危，所以弟子不揣冒昧，先做了再说。现在天下暂时平定，但仍然暗流四起，所以弟子想向师尊学习长治久安之策。”

    郑玄说：“如何才能让天下长治久安？”

    我略一思索，又说：“通民情，惠民生，聚民心！”

    郑玄又说：“哦？你说了三个民，但没有说一个君王，没有说一个社稷。难道你认为君王和社稷都不重要了吗？”

    我说：“民情通，则上下通达；民生惠，则四海平定；民心聚，则无事不克。所以，弟子以为万事以民为先。”

    郑玄笑着捋了捋胡子，说：“你说得不是很好吗？既然你什么都懂了，还要向我学什么？难道你为的只是一个当我弟子的名声？”

    我听郑玄直接道出了我的本意，略微尴尬的一笑，然后说：“弟子此次来拜师，本来是有此意的。天下朝政皆为世家控制，弟子此来是想借助师尊的声望。但弟子此来，也确实是诚心求学而来的。朝堂官员多贪婪之辈，天下百姓也多愚昧之徒，要想济世救民是何其艰难的事情。弟子是只知其大略，而无有切实可行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