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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文

    高中时期的陈薇薇,绝对是这家文具店的衣食父母,是这家文具店的铁杆粉丝,尤其喜欢在上学之前,早来学校半小时,然后一头钻进文具店里,买各种喜欢的饰品和文具,当然,还不忘买来那些崇拜的明星海报,回家贴到闺房的墙上,可能是后来患上了追星相思病,之后陈薇薇就将那些明星海报,直接买来包书皮用,她说这样的话,就可以时刻将最爱的明星捧在手心.

    毫不夸张的说,这家文具店全年营业额,基本上是靠陈薇薇完成的,她逛文具店就像去百货商场扫货一样,看了都让人害怕,各种装满文具饰品的手提袋,总会隔三差五的在她迈进校园那一刻,出现在她的左右手里.

    “别了,别问他了,我们亲自去看看,不就行了,我就是想去看看而已”

    看着锦鸿一声不吭的朝着保安室走去,她就知道一定是去询问,有关那家文具店存在与否的事情.

    陈薇薇很清楚,锦鸿从来都是,什么事情都在为她考虑,不愿意让她多走一步冤枉路,上学时候锦鸿就是这个样子,只要是陈薇薇从嘴里面说出来的,不是有关上天入地摘星捞月的事情,锦鸿都不会口头回应,而是立刻去照办,而且每一次都会顺着陈薇薇的心意,把事情办的妥当合理.

    陈薇薇跑了两步,赶在锦鸿到达保安室之前,将他拉了回来,那一刻陈薇薇或许是情不自禁,或许是太过着急,直接将锦鸿揽住胳膊拽了过来,太过于用力的原因,没有任何准备的锦鸿直接被她拉倒身边,没有来得及反应的他,险些一头栽进陈薇薇山峦迭起的怀里.

    惊魂未定的锦鸿站住了脚步,刻意的后撤了一下,和陈薇薇保持着距离,但脸上表情还是在停留在,被她拉住那一刻的无限欢喜.

    “我就去问问,省的你一会儿白跑一趟”

    锦鸿的脸有些红,确切的说是,他刚才近距离看到陈薇薇两个圆润坚挺的大奶后,本能的有些意yin,有些内心燥热的羞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很自然的冒出这么一句.

    “还是不用了,没几步路,我这些年走的路不知有多少,也不差几步”

    陈薇薇看着眼前有些紧张的锦鸿,说不上来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看着陈薇薇眼神中很坚定的意思,锦鸿清楚如果自己继续坚持下去的话,今天必然会不欢而散,更可怕的是如果让陈薇薇心有余悸的话,再想约她出来就很难了.

    情绪渐渐冷却下来的陈薇薇意识到,自己原来一直揽着锦鸿的胳膊没有松开,碍着自尊心的她没有马上松开,因为那样的话会让锦鸿觉得,在她的内心世界里面,有些深藏的感情会不打自招,她将手慢慢的滑脱开来,放回了该去的地方.

    阳光依旧是温暖宜人的包围在两人身边,锦鸿觉得要是能够和陈薇薇,就这样并肩站在阳光下多好,看着光停留在她那素纯的面庞上,这样就是站一辈子的时间也不会觉得累,这样的对视里面,锦鸿感觉要比喝掉一整箱红牛饮料,都来得有劲儿.

    陈薇薇看到锦鸿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他眼神里面掩藏不住的爱慕和迷恋,都被那温暖的阳光照亮,遗落在双眸的眼眶中.

    站在那里的陈薇薇,并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这样的情感对于她来讲,在高中时期就从锦鸿的眼中读懂过,也清楚锦鸿在内心之间,会随着过去翻滚的浪花,会随着夹杂青春记忆的风响,会伴着被秋风吹过的旧日涟漪,重新泛起暗涌的浪潮,在他平静已久的心海里面来回激荡.

    陈薇薇转过身去,朝着那家文具店走去,她想要在转身的那一刻,把这个曾经的挚爱,遗忘在身后的世界,尘封在时间的画框,可内心却不争气,根本无法忘却过去,放下曾经最单纯无暇的爱恋.

    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是多么想要走出他的世界,可迈出的每一步非但没走远,反而是在一步步靠近,将要反复沉沦在他的感情世界.

    风从身后的世界吹了过来,空气里面依旧是干燥,却没有泥土的味道,吹来的只有锦鸿的呼吸和身上熟悉的体香.

    陈薇薇很清楚的感觉到,这样的气味越来越浓,越来越近,直到锦鸿从身后走上前来,握住了她的手.

    陈薇薇一瞬间被自己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那种手心传递的温暖,穿过皮肤到达心脏,然后跟着流淌的血液,在全身每一个被冷风凝结的角落开始燃烧.

    陈薇薇意识里面开始麻木不仁的明白,有个男人在身后拉住了她的手掌,却又被她生硬的用力甩掉.

    她不想问,也不想回头,更不想知道松开锦鸿的那一刻,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只是就这样继续向前走着.

    陈薇薇在前面走,锦鸿影形不离的紧随其后.

    陈薇薇顺着这条道路,向文具店的方向走去,身后的校园渐行渐远,模糊在身后一切,已经被秋风吹冷在凝固的画面里.

    阳光已经随着时间变换,逐渐的想要亲吻那辽阔而又遥远的地平线,风路过陈薇薇的身边,将她黑亮的发辫吹起,起伏不断的飘散在锦鸿的视线里.

    锦鸿就这样,在身后默默的跟着陈薇薇,一直沿着记忆的路线寻找,他知道如果陈薇薇不走到路的尽头,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那家文具店寄存着太多,她留下的美丽身影,那些青春年少的美好憧憬,那些校服加身的课前午后,那些天马行空的梦想和壮志凌云,都化成幻影留在那个属于她的年代时空里,将所有最冲动,最天真无邪,最信誓旦旦的真诚与感动,友情与爱情留在那家文具店里.

    值得庆幸的是,这家文具店就像是一张历久弥新的老唱片,依旧是在那里,不断播放着属于不同学生时代的歌曲,吸引着那些少男少女来到这里,将有关青春的记忆存下,将所有喜爱的商品带走.

    这家文具店更换了店面风格,崭新而漂亮,最吸引人的是装修风格还有些卡哇伊,换到了比之前更靠前的一家店面,整体文具店的logo做得相当有创意.

    陈薇薇刻意的走快了好几步,停在了这家文具店的门口,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的文具店,看不出之前的任何影子,扩大的店面很是气派,透明玻璃里面陈列的文具,单是看上去就比之前多出好几十种.

    陈薇薇能够停下脚步,是因为这家文具店依旧沿用着之前的名字,还有一个重要的特征就是老板喜欢插花,每天都要在店里的窗台上,放上几束玫瑰或是百合花.

    看到这些特征,陈薇薇基本上确定,这家文具店应该还是之前自己常来的那一家,只是换了形象包装而已,老板应该还是那个比较男人味的硬汉,脸上的胡渣总是刮不干净,他总是说自己喜欢这样沧桑的感觉,像欧美电影中的硬汉.

    陈薇薇上学时候还经常调侃这个男人,说他不太适合开文具店,倒是适合去开户外用品店,或是美国加州牛rou面.

    陈薇薇推开文具店的玻璃门走了进去,尽管时隔多年之后,依旧是一眼认出了,那个坐在门口收银台的文具店老板,那张光彩透亮如镜面一样,会反光的脸上写着这些年,他混的是风生水起吃香喝辣,干净的下巴也在讲述着,这些年他已经被文艺气息彻底俘虏,至于那些铁血硬汉的风格早已在年月累积中被他丢盔卸甲.

    让陈薇薇有些失望的是,这个曾经和她以姐弟相称的拜把兄弟,并没有那么好的眼力,进门后客套死板的招呼声,让陈薇薇那对儿尖锐的耳朵,顿时听得有些恶心.

    并不是上学时间的周末,仍然有零零散散的学生在文具店里挑选着文具,文具店设计的和超市一样,把每一种类商品细分开来,一排排的货架上,井井有条的摆放着,玲琅满目的文化用品.

    “真是人走茶凉,你说现在这男人是不是都这样?都是奶大便是妻,有奶就是娘,想我以前怎么赞助他的店,老娘上学时候除了双休,几乎天天一次捧场,******今天进来就是形同陌路,这个眼瞎的节奏也就这样了,我要不是今天找寻记忆而来,鬼才会登他的店门”

    陈薇薇向前面走了走,停在了那个卖明星海报的地方,现在的明星海报已经换成了EXO,少女时代,T—ARA,吴亦凡,相比之前的数量,现在也仅是少数的一些了,多数的美图在ipad上面就可以欣赏.

    陈薇薇手里拿着海报来回翻看,嘴里面不干不净的低声说着,那些让锦鸿听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话,估计陈薇薇激动之余把锦鸿当成了子熙,要不然的话,一定会骂的委婉含蓄,骂的更加高雅一些,起码不会让锦鸿认为,陈薇薇一发怒就会表现的这么极端,把整个性别族群都画圈封杀.

    锦鸿站在那里,什么话也没讲.

    他很想善意的提醒陈薇薇,我们是怀揣着美好记忆而来的,不是来寻隙滋事的,更不是来找茬打架的,但看着陈薇薇的脸色始终没有好转,就没有说出口.

    陈薇薇把手里面的那张海报,来回顾翻转的看了几眼,便放回了原处,因为在上一秒,在她的余光里,已经收纳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水晶蜡台.

    这个水晶蜡台就像一根针,不偏不倚的扎到了陈薇薇敏感的神经线上.

    她一个健步窜到了放置水晶烛台的那排货架前面,不想挨训的锦鸿则假装挑选文具,留在原地没有跟过去.

    看着这个摆在柜台上漂亮的水晶蜡台,陈薇薇的大脑细胞又穿越回了高中时代,那时候的陈薇薇经常会买这样的蜡台,然后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人躲在不开灯的屋子里将它点燃.

    看着蜡台窜出的火光伴着热量,将凝固而成的蜡油慢慢融化流下,就像无情岁月燃烧着我们的青春一样,在痛苦的历练和煎熬中,我们年轻的模样会随着,生活中越来越升温的热度和压力,如冰山一样融化,然后在一片寒冷之中,再次凝固成面目全非的模样.

    她喜欢这种蜡台被点燃的那一刻,身边的黑暗全部都被窜动的火光照亮,喜欢蜡台散出的温暖,喜欢蜡台燃烧时候的样子.

    在货架前驻足很久之后,陈薇薇看了看标注价格的标签,很小心的拿着这个水晶蜡台,走到了柜台前准备结账.

    陈薇薇正准备掏出钱包付账,却被从柜台间隙冲出来的锦鸿给惊了一下.

    锦鸿拿着钱很积极的要为陈薇薇付账,他觉得付账这样的事情应该自己主动来做,而不是等女朋友付完账后,才会说“你都付过了,多少钱我给你吧”

    尽管陈薇薇没有正式承认和锦鸿拍拖,可这样的主动还是让陈薇薇觉得很暖心,但是在她现在看来没有必要.

    “你好意我心领了,我买的不仅仅是一个水晶蜡台,对我来讲,是买走我在这里最纯最美的记忆,所以买单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好”

    陈薇薇把锦鸿拿着现金的手拦了下来,自己按照柜台标签上标注的价格,拿出600元交给了那个,收银台的眼瞎老板.

    “我们店里还与比这水晶蜡台更好的纪念品,你可以去看看有没喜欢的?可以打折的”

    老板手里抓着这些红色的钞票,并没有认出眼前的陈薇薇,只是眼神中对于这样一个穿着制服出手阔绰的女人,有些感到欣喜又惊讶.

    “我还看上你了,你可以打折么?”

    其实对于陈薇薇来讲,就算立刻拿出银行卡把整个的文具店搬回家陈列起来,都是绰绰有余,只是她不喜欢眼前这个文具店老板做作而又虚假的样子,尤其对于他那种忘恩负义的记忆力,有些堪忧有些愤恨.

    “不好意思,她今天心情不好”

    看着陈薇薇和文具店老板两人,脸上瞬间晴转多云的阴了下来,锦鸿感觉空气里面有些硫磺味道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赶忙上前多了句嘴,拿着蜡台将陈薇薇拽出了文具店.

    就在出来之后,锦鸿回头看见文具店老板,还在隔着玻璃盯着他{她}们看,眼神里面那种,可以杀死空气中所有微生物以及四害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被拽出文具店的陈薇薇,对于这样的动作早就习以为常,也没有去声讨刚才锦鸿这种举动,是不是以见义勇为的名义占自己的便宜.

    她知道刚才锦鸿所做的是为自己好,也就没有太过计较.

    陈薇薇从锦鸿手里面拿过那个水晶蜡台,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

    “你要去哪里?”

    看着陈薇薇转过身去,快步朝着校园那个方向走去,锦鸿快跑几步追了上去.

    “你忙你的事情去吧,我今天累了,想要回家休息去了”

    陈薇薇听到了锦鸿说的话,但是没回头,只是在说自己需要休息,撇下锦鸿一个人独自离开了这里.

    锦鸿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哪里做的没有让陈薇薇开心,他在想,刚才要是自己动手和那个眼盲的文具店老板干上一架,或许陈薇薇会觉得自己很有魄力,很有安全感,很有男人气概,但这些都已经是无关紧要的马后炮.

    锦鸿站在距离文具店不远的地方,看着陈薇薇在这长长的街道上离开的背影,孤独而又单薄的让人怜惜,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倒映在锦鸿的瞳孔里越来越不清晰.

    陈薇薇离开时候,手里面一直拿着那个蜡台,锦鸿并不清楚,其实陈薇薇不是在埋怨他,而是害怕再多和他呆在一起的话,就不能在感情上自理,会把他当成一辈子的拐杖,会把他种在心里开花结果.

    陈薇薇拼命的告诫自己,那不过是刚才勾起的回忆,纠缠心里而产生的幻觉,那不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锦鸿就这样看着陈薇薇,从自己眼前消失殆尽,他有些失落的独自离开,本想今天趁着陈薇薇心情大好,向她表白自己的感情,可是没等他把这句留在嘴边的话语说出,陈薇薇就已经离开了.

    他的心像是被这落下的树叶厚厚掩埋,黄色的厚重掩盖了黑色的寂寞和失落,可谁又知道在锦鸿心里,这种艳丽的黄色才是现在看来最残忍的色彩,这种色彩此时会比黑色还要压抑,压抑到让人无法呼吸,甚至感到缺氧的状态.

    锦鸿一个人独自游荡在华灯初上的街头,繁华的街道非常热闹,却单单冷落了他这个单身的男人.

    他看着路过身边的无数情侣,眉来眼去的欢笑,看着他们如胶似漆的相爱,逆行在他{她}们之间,忽然很堕落的想到一个人一辈子无非也就这样.

    陈薇薇依旧和来时一样,手里面拿着烛台乘着地铁,回到了位于二环的家中.

    “妈,我回来了”

    陈薇薇的母亲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所听到的声音,这还是陈薇薇被确诊患上抑郁症之后,第一次外出回来主动和她打招呼,语气还是那么的温柔亲切.

    尽管陈薇薇在说完这句话后,又回到了从前的状态,把自己一个人反锁在闺房里面,但作为一个母亲来讲,能够看到女儿这样依旧是很高兴的.

    她坐在客厅沙发上,听着陈薇薇“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还笑的合不拢嘴.

    陈薇薇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面,坐在桌前两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被她放在书桌正中央的水晶蜡台,仿佛看到了昨日里面,那个懵懂而青涩的小女孩,就这样在黑夜里不开灯,一直看着水晶蜡台燃烧到一点不剩,化掉的蜡油流到桌子上,最后要到自己一觉醒来后,才会凝固成满天星的形状.

    还会天真的对着水晶蜡台许下宏伟的愿望,期待有流星可以划过窗前,期待着能够和锦鸿一直……

    陈薇薇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锦鸿,想到了高中时期那没有沾染世尘的爱恋,想到了初吻时候,自己还不是很老练的样子,想到了那时锦鸿把自己抱在怀里的时候,还死心塌地的想过要给他生孩子,想要和他迈进婚姻的殿堂,想要和他在以后未知的漫长岁月里白头到老,曾以为爱情可以打倒一切,爱情可以让我们蒙上双眼,可以安逸的生活在幻想的世界,曾以为所有的爱情只要彼此真心,就可以长久到永远,但这一切都是我们的脑袋,没被世俗的残忍敲醒之前,所想象的画面.

    陈薇薇的脸上花开的笑容犹如昙花一现,短暂之后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比苦瓜稍甜一点的面瘫脸.

    陈薇薇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本想拿打火机将这个水晶蜡台点着,却在起身的那一刻,胳膊肘在收回的一瞬间,忽然将一个红的很扎眼的请帖滑进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