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秘境崩塌
难道，只有杀戮才能阻止杀戮？ 难道，只有强者才有说话的资格？ 难道，只有杀了面前的将军才能挽救这里所有的生命？ 严子默有些迷茫的双眸中凭空生出一缕杀机，像一滴墨水落入了清水中，淡淡地晕染了开来，均匀地弥散在眼里。 人型兵器的杀戮本能在蠢蠢欲动，整个人都在向外弥散着强烈的杀意。 什么三个选择，都是别人制定的规则！杀了那个将军，我来制定规则！我让谁活，谁就死不掉！我让谁死，谁就活不成！ 严子默多年游历世界名胜，以恬静和悠闲来压制自己身体深处的狂暴。但那种与生俱来的狂暴就像一粒生命力极为强大的种子，可以被压制，但无法被磨灭。 有时候他会有一种感觉，认为那粒充满毁灭和狂暴的种子才是真正的自我，而现在的自我则是妄图占据这具身体的一个新诞生的人格。 严子默心中突然多出来了一点儿奇怪的记忆，在记忆里是广袤无垠的神界，一团神圣光辉旋转着，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分别向亿万界面和星辰投射出无数道光影…… 地球上，一个考古小组在死亡沙漠中找到了一个介于虚实之间的发光球体。考古小组认为球体是远古遗迹，将其带回了人类文明世界。 那球体几经易主，最后落到一个神秘的生物武器研发机构手中。之后，那个研发机构便研制出了远远超过普通人类的人型兵器…… 严子默感觉到了内心深处澎湃的杀意已有了控制不住的趋势。他的双眸里似乎缠绕着丝丝闪电，冷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对面血煞肆意的狂笑、四周骑兵们冷峻的表情，和那群战俘们颤抖的样子全都映入眼帘。 快要压制不住发自心底的杀意了，一股恐怖而庞大的气息隐约正在觉醒。严子默一头金发飘荡了起来，丝丝缕缕散了开来，如同金色太阳向四周放射出的光芒。 似乎有无形的风从严子默体内呼啸而出，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四周狂暴迸发。所过之处如同大海怒潮，掀起狂风巨浪。 那些战马本能地感到了不安，躁动着缓缓后退。骑士们纷纷侧目，无法正面直视严子默。所有人内心深处都蔓延起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很快变得难以呼吸，似乎正面对惊涛巨浪，连胸腔里的心肺都被压制的几乎难以动弹。 血煞脸上那肆意的笑容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正在暗暗叫苦，这本来是在他营造的幻境之内，四周的一切都是血煞用灵魂编织出来的一个虚假的世界。他是无所不能的创造者，他说要有光，这里就会有光；他说不能有风，这里就不能有风，万事万物本应完全受他控制，但现在他对自己的幻境已经有了快要失控的感觉。 严子默的神情变得有些恐怖，他低头垂视身前方寸之地，全身所有肌rou都在微微颤动，他极力去控制自己不要被这越来越强大的力量所吸引，但他的力量和气势提升的速度反而越来越快，眼见已经无法控制这股来自内心深处的毁灭和狂暴之力了…… 战场上一片难以忍受的短暂寂静之后，每个人的内心里同时感到了“噼啪”的一下清晰的声响，就像一幅巨大的油画外面那层玻璃破裂了一样，裂纹迅速布满了整张油画，然后玻璃哗啦啦地碎裂成无数细小碎块，四溅迸射，显露出更加清晰的画面来。 画面中的严子默周身笼罩着网状的动态闪电，成片地贴着他的身子运动着，游离不定，噼里啪啦地响着，时而泯灭，时而诞生。 他的双脚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地面，整个身形稳稳地浮在半空中，背后有一对巨大的光翼轻轻一抖，忽地伸展开来。 光翼上亮金色的翅羽上隐隐显出无数彩色的星团和星系。仔细看去，那些星系中又有万千恒星和星云在各自缓缓旋转，同时挥洒出点点光芒。 他的内心深处似乎和不知有多么久、多么远的相隔了无数时间和空间的地方建立了一丝奇异的联系，一道强大的力量顺着冥冥中的关联试图降临过来。 严子默低垂的目光缓缓抬起，双眸如同最广袤的宇宙，仿佛一切映入眸中的物体都会落入宇宙的深处，再也不能回来。 这目光里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和意识，只有恢弘、苍凉、古老和冷漠。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甚至整个世界都无法引起他任何关注，似乎千千万万个世界的毁灭和诞生也只在他一念之间。 血煞的灵魂秘境营造出的这个幻境根本无法承载如此强大的力量降临，那个庞大恢弘、苍凉冷漠的力量连亿万分之一都没降临下来，这片天地就即将破碎。 严子默身后光翼上的星辉溅射挥洒，天地之间的空间即将撕裂，血煞浑身气血翻腾，再也无法继续维持秘境的存在，一口鲜血喷出，却没有落在满是黄沙的战场，而是落在了白水二中底下防空洞大厅的地上。 在这一瞬之间，战俘们、骑兵们都消失了，快要被撕裂的天空消失了，满是黄沙的大地消失了，整个大秦平叛的战场也消失了……一切都回到了真实世界。 魂之秘境崩溃造成的反噬让血煞瞬间萎靡下来，浑身的血rou变得枯萎干瘪，仅剩一层干尸一样的蜡皮包裹着骷髅一样的骨架。 随着秘境的崩溃，严子默那失控的力量中断了降临，他背后没有了那巨大的光翼，身上仍是被腐蚀的破破烂烂的二中校服，双眸中终于闪回了自身的意识。 严子默呆呆地眯起眼睛，回想着刚才记忆里的感觉，这才明白刚才的一切发生在一个已经崩溃了的幻境里，而现在显然已经回到了现实中。 但他还是想继续回想一下那时的记忆，回想那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那强大而无法控制力量。 血煞受到的反噬仍未结束，连维持生命的精血也即将消耗殆尽，他已经无法站立，但仍然念念不忘严子默刚才显现出的异象。 活了几个世纪的血煞盘膝坐地，无力地的低声呢喃：“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严子默听到了血煞临消散前的这句话，他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但还没等发问，面前的血煞却像沙漏里细沙流淌一样在无声无息间破碎成无数细小的颗粒，每粒细小的颗粒又崩析分解成成千上万更加细小的颗粒，直至崩解成那些组成空气和泥土的物质，地上只留下了一套破烂而腐朽的白衣。 这位有着千年道行害人无数的白衣血煞就此烟消云散。 严子默低头回想了一下刚才血煞说的话，还是不大明白。他的汉语还不如英语了解的深入，对这两句古文着实难以理解，只好打算以后再请教别人。 那些原本由血煞掌控着的魂灵们四处逃散着躲避他，严子默倒也不以为意，他缓步走出大厅，一直在远处观望事态的阿龙赶紧凑了过来。 阿龙恨恨地看着大厅内地上那破烂的白衣，向地上唾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唾沫，犹自不解气地说：“这么简单就死了，真是死的太容易了。” 严子默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抬头微微一笑：“哪里简单，死的差点儿就是我了。” 阿龙红着眼睛向地上一跪，纳头便拜：“感谢英雄为我雪此仇恨，日后若有差遣，我阿龙万死不辞。” 严子默将他扶了起来，笑道：“你都死过两次了，可别随便再死了，再死的话，就没人能救了。” 阿龙不再说话，站起身来，心中暗想：我说过便要做到，便是再死成没救的，又有何妨。正想着，却听严子默问道：“你的小女友伤过别人吗？” 阿龙紧张起来，立刻回答：“没有！自从我变成聻之后，就一直跟随在她身边，从未见她伤害过任何同学。” 严子默嘴角微扬，呵呵一笑：“那就好，伤过人的魂灵，我会将其毁灭。未伤过人的魂灵脱离了旁人控制之后，若在东方，自然会进入轮回，转世为人；若在西方，则会进入天堂或者地狱。” 阿龙紧紧盯着严子默，急切问道：“她转世之后，还能记得我吗？” 严子默想了想，说：“我对东方的转世轮回了解的其实不多，只知道她这一世的记忆在转世的过程中会被封印，下一世自然是记不得你。但她的灵魂深处，仍然是存在着这一世的记忆，也许会有高人能够帮她逆天行事解除封印，但那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 阿龙倒也利落：“也好，转世之后我去寻她，就算她忘记了我，我还可以守护在她的身边，只是还希望能告诉我一些寻她的信息。” 严子默摇摇头说：“没啥信息，我也只知道轮回转世之后人还会在东方。不会跑到欧洲美洲什么的。” 阿龙哈哈一笑：“这就足矣，谢谢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