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入局
阳光炫目而刺眼,仿佛要钻入人的脑子深处。· 叶然不安地眨动了几下睫毛,伸手挡在自己眼前,勉强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他勐地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头疼欲裂。 一定是昨晚的酒精的缘故。 他半闭着眼睛蹙眉,修长的食指抵着太阳xue,轻轻揉了揉。 “早安。”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身边却突然冒出了一个柔媚的女声。 是谁?! 为什么会有陌生的女人在他的房间? 叶然讶异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雪白玲珑的女性躯体,腰肢纤细,柔腻的裸露肌肤一路向上,乌云般的秀发轻盈地铺在嵴背间。 而那张脸,那张美丽的脸,混杂着清纯与妖媚两种截然相反气息,仿佛满头毒蛇、含笑望着船上的水手曼声吟唱着致命歌谣的美杜莎。 “是你。”叶然望着她,脸色一变。 他的态度如此冷淡,田仪却丝毫不觉得尴尬,甜甜地一笑:“叶然,你真棒,我好爱你。” 在醉酒后的第二天清晨,共处一室的****男女,再加上这样富含深意的话……昨夜发生过什么,昭然若揭。 叶然微微咬住后糟牙,望着凌乱的雪白床单,一时之间竟然说不话来。 田仪望着他的反应,继续添油加醋:“昨夜……是我的第一次,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叶然依旧望着床单,没有开口,满是清光的室内隐隐传出牙齿摩擦的细微动响。· 田仪密切地关注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目光沉着,声音却莫名变得微微颤抖:“叶然,你、你不会是不想负责吧?” 寂静如同流水一样在房间中蔓延,一步步吞噬过窗台、地毯、椅子、沙发、床脚……只有时钟秒针“咔哒、咔哒”的转动声恒定冷静,经久不息。 就像被拨动了机关的定时炸弹。 沉默逐渐发酵为阴云。 叶然终于抬头,鸽灰色的双眸嘲弄而冰冷:“没错,我不想负责。” 这样的回答太过出乎预料,田仪竟不由一愣。 她并非如此莽撞地假借醉酒想要套牢叶然,她之前是做过调查的,知道他的父亲因为和其它女人的纠缠,与他母亲离婚,导致他母亲在离婚不到一个月内就在伦敦去世了。自此之后,叶家父子俩本就不算亲密的关系更是跌至谷底,叶然几乎再没跟他的父亲说过一个字的话。 有这样的过去,叶然对于始乱终弃有多痛恨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她想就算叶然不会因为这一夜而和她结婚,之后在财产分配上也不会亏待他们母子俩。 是的,依照现实,她是不可能怀上叶然的孩子。但是,他一整夜都醉得晕晕乎乎,并不知道,不是么? 而她,想要迅速怀上一个孩子,绝非难事。 通过之前一段时间的曲意奉承,叶信正对她,不可不说不满意。 她的儿子,就算做不了叶然的“嫡长子”,叶信正的“嫡长孙”的位置也颇可期。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叶然对她心中有愧,不至于明确否认她的存在。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叶然居然可以这样冷淡地说出“不想负责”四个字来? “没有听清楚吗?那好,我就再说一遍。”叶然唇边的冷笑愈发重了,他把她搭在他腰间的手臂厌恶地挪开,站起身,拉过床边的浴袍披在肩上,“我不想负责,也不打算负责。”他一边抽紧腰带,一边盯着还半躺在床单上的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重复。 田仪也不管自己压根没穿衣服,霍然坐了起来,刚才还布满柔媚之情的脸上现在只剩下了怨恨和狰狞,她怒视着站在床边居高临下望着她的男人:“你!” “我怎么样?”叶然冷声。 田仪这才察觉到自己失态了,她顿了顿,勉强又把一个变形的笑容罩在了自己的脸上,柔声说:“你既然这么说,我也不能强求。”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垂头把床单拉上了一些,顿了几秒。
借着这低头的机会,她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并暗暗拧了把自己的腿根,再抬起头时,她的眼中已经弥漫着一层晶莹的水光了。 偏偏这水光还欲落不落,只盈盈地汪在她眼中,看上去柔弱可欺,惹人怜爱。她含着泪水,故作坚强地笑了笑:“不管以后怎么样,我总是爱你的。谢谢你给了我这一夜美好的回忆。” 叶然看着她装模作样,随手系着浴袍的长带,漫不经心地说:“回忆?未必吧。” “叶然,你这是什么意思?”田仪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并没有说一定要你负责,可是你竟然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要否认了吗” “我做过的事,自然认,可是我没做过的,谁要不要想让我认,不管她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暗地里使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叶然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田仪心机再深,这时候也有点绷不住了,她转身,望着窗外:“算了,我知道我没福分,不可能让你爱上我,总是我自己种下的苦果,我自己吃就是了。你既然坚决不肯相信我,我也不必再多说了,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叶然对她的惺惺作态毫不感兴趣,冷笑:“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 田仪嵴背绷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站起身向浴室走去。 叶然望着她的背影:“既然田小姐这么识趣,也就请不要再靠近叶家了。乌清清、盛欢颜、乃至徐庭筠,都不是你能碰得起的人。” 田仪终于失控,愤怒地转身:“叶然,你不爱我我认了,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觉得我这么不堪?!我田仪自问,无论是凭美貌凭才华凭家室,都没有到见不得人的地步!” 无论是做戏,还是发火,她的情绪都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叶然只仍沉静地望住她的眼睛:“这个问题,难道不是问田小姐你自己最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