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雨天 第五节 烟雨千载是轮回

    五.烟雨千载是轮回

    殒，地下宫殿之乾坤殿。

    乾坤长老正在喝着茶，优哉游哉地看着自己的几十只关在一间巨大鸟笼的鸟儿们，那鸟笼有个富家庭院的大小，里面就是一树林，花草都有，虽说鸟也是在笼里，不过可能那些鸟自己也不觉得自己被困住了吧，有时候，自由这东西，不过就是笼子里的活动空间大了一些罢了。

    “既然在喝茶，伤也就没事了？”薨长老走进来了，脚步很轻，声音很阴沉。乾坤抬起头来，轻声说了句：“当然，伤口又不是很深。”

    “那就好，毕竟，时机到了。”薨长老眼神之凝重，“这时候要是你受伤未愈，计划可就难办。”

    “放心，我清楚。”乾坤回答，“毕竟计划了这么久。”

    “嗯。对了，伍桥子带来的消息你知道了吗？”薨长老问道。乾坤点点头：“啊，知道了，不过认为我们只需要派上官和安荣夷两人去处理泪灵他们就行了。毕竟我们这边的才是大事，没有了皓月秋霜剑的泪精灵对于你我来说，不会有任何威胁。”

    “我的意见也是这样，况且还有伍桥子那边帮忙，泪精灵这边我是放心的，唯一担心的是——”

    “风语。”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乾坤说：“这家伙神出鬼没，已经破坏了我们很多次的计划了，看来得找时机除掉她啊。”

    薨长老同意这个提议：“那我让白唯去调查吧。”

    “薨，还有件事，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乾坤说着，走到了鸟笼旁边，“天庭似乎开始调查我们了。”

    “这个，上官已经在准备药物了，一旦研制成功，我们就可以收拾那帮蠢货了。”薨说道。

    “喂，你似乎有点浮躁啊，每一次说道天庭的时候都是这样。”乾坤说道。

    薨深呼吸一口，转身轻声说道：“哪有。我先去河西走廊之地了。”

    “我随后赶来。”乾坤说完时，薨已经走到乾坤殿门口了，瞬间，消失了。

    泪灵瘫坐在铜镜的世界里，她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法力，却依旧破不了这铜镜的世界，虽说铜镜外已经是岩石洞壁了，可铜镜内的世界里一片光明。这里有山有水，树木也有不少，曲水过山丘，鱼跃河面，飞鸟爬虫，生机一片，也是一番天地。

    泪灵迷茫了，觉得无计可施了，她躺下了，觉得好累。“这又是为什么？为什么即使受到母亲指点，我依旧会遭受这么多苦痛？接二连三地有人为我负伤，有人要杀我，有人在保护我，自己信任的meimei却突然杀害自己的伙伴，就连帮助过我的人之后也来夺我的东西，这一切算是什么！”

    “我这几千年来又都做了什么？哼，什么都没有！像个傻瓜一样，就是个傻瓜啊，我！”

    乐声，轻起。

    泪灵的心一下子被拉住了：“这是？”她翻身起来，环视四周，没有人：“那这个乐曲声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闭眼，循声，声音的来源之处不远，她很快走过去，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弹奏这千年前的共工之曲。

    走近走近走近。

    啊，是个男子，那个男子很是眼熟啊，哪里见过吧？泪灵琢磨着，走了过去。“敢问你是？”

    “你来啦。溪儿。”

    泪灵的思绪骤然被拉回了千年之前，没错，她刚刚出生之时，其他人都称呼自己为溪儿，可是自己却完全没印象，记得当时还比较生气那些人乱叫自己的名字。

    “你是谁啊？”泪灵满脸疑惑。

    “还没想起来啊，我是为你作曲的人啊。”

    没错，是他，共工。

    太阳开始沉入地平线了。无和觞咏给李缘带来了食物，可李缘依旧没有心思吃，无再一次劝李缘安心：“李缘啊，吃点吧，泪精灵的本事不会有事的，最多迷路了，然后费点时间而已。”

    “告诉我，你师傅到底吩咐你们什么？”李缘再一次问起这个问题。

    无不好说什么，只得回答了：“这个嘛，他只是说想办法让泪精灵进这个洞，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真的？”

    “嗯，即使你不说洞里可能会有线索，我也会巧妙地把泪精灵引入洞中，哪怕骗都要骗进去。”无说道。

    “真的不知道其他的了？”

    “不知道。”

    “真的吗？”

    “真的吧。”

    李缘听了，没有再说什么，无可以不这么直白地表明自己在说谎的，所以，自己应该给无时间吧，这样想着，于是他继续看着那八卦门，等待着。

    连家大宅，连值刚刚向连理汇报了上面的决定，连理有些不解：“连值，你说伍桥子大爷干嘛非要我们去跟踪泪灵啊，现在皓月秋霜剑已经在风语那臭婊子手里了，我们直接找到她抢回来就行了嘛。”

    “不知，据说伍桥子大爷之前去了殒那边，好像达成了什么协议。”

    “切，那群家伙，言而无信之辈，伍桥子大爷一天到晚在想什么。”连理责备道。

    “哥，说话小心，隔墙有耳。”连值提醒到。

    “怎么，我们还被监视着？”连理更加不爽了，然后他调大嗓门大吼，“爷爷我就说他怎么了！”

    “你会死得很惨的。”许墨来了，她一本正经地说道。许墨走近两人，然后扔给两人一人一把钥匙：“给，这是长安城徐家宅的钥匙，你们立刻赶往长安。”

    “这是为什么？不是跟踪泪精灵吗？”连值连理齐声问道，他们都还很想和许墨打打招呼，多聊一会儿，话都到嘴边了，却被许墨带来的死命令给压了回去：

    “这是为什么不知道，但是这是三大长老齐下的命令。监视事务已经交给别人了，你们出发吧。”许墨神情严肃，这连氏兄弟自然知道此事的严重性。“遵命。”两人都似乎想和许墨再说上一会儿，可是见许墨执行命令时那死板的表情，他们默默地下去了。

    许墨什么也没有说，转头看着两人离开后，匆忙前往其他需要下传命令的地方。

    鲁家庄。

    七哥这边的探子将侦查到了情况汇报后，鲁七思索了很久，然后叫来了秦讷：“秦讷，你八年前消失哥哥你知道他现在何处吗？”

    秦讷稍微犹豫了一下说：“他出家后去了西域，说是不想管这些俗事。”

    “不行，那我得去西域找他才行，听着，接下来的日常事务交给你和幽微了，不懂的地方问马大夫。我要去把你哥找回来。”

    “可是，他已经离家八年了啊。”

    “放心，我知道怎么找他。”鲁七神秘一笑，拍拍秦讷肩膀，“你下去吧。”

    秦讷满是狐疑地出去了，鲁七站起来，说走就走了。幽微察觉鲁七消失了，连忙赶来，正撞上秦讷，忙问鲁七的情况，秦讷一脸无奈地说：“七哥他，去找我秦簌哥了。”

    “可是秦簌哥不是已经消失很多年了吗？”幽微有点吃惊。

    “啊，他说他有办法找到秦簌哥，可是啊，我在想，就算找到了又如何，自从当年连衣姐死后，他就已经心如死灰了，哎。”秦讷叹口气，看看天。

    “幽微，我们去找马大夫吧，后面的事得让他指点一下我们了。”

    铜镜世界。

    “共工？”泪灵颇有疑问，得说一下，因为女娲及远古认识的人都不会多去提共工的事，对于泪灵来说，共工就是个闯下大祸的远古君王，其他知之甚少。“远古水神？共工。”

    “没想到啊，你真的对我没有印象了，都这么称呼我了。”共工提不上伤感，只是感叹不已，“哎，世界变了，你也变了，不再是我的溪儿，而是李缘的泪灵了。”

    泪灵一下子脸红了：“你，你在说什么呢！谁是他的了？”

    共工笑笑，摆摆手，说道：“不用和我争辩什么，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心思。”

    泪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共工的话，太奇怪的感觉了，这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为何自己又会觉得无比的熟悉呢？

    “溪儿啊，啊，不，应该叫你泪灵了，你真的不打算从这里出去吗？”共工说错的时候拍了拍自己的嘴，语气很是好奇地问到。

    “我想啊，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出去。”泪灵看看四周，无奈地说。

    共工说道：“你变得有点迟钝了啊，以前的你一定会发现这里的异常的，嗯，看来是你的心无法平静的关系啊。试着平静下来，然后你仔细看看四周，就应该明白这里是怎么回事的。”泪灵听完，尝试着静下心来，仔细观察着，很快，她发现了异常：“说起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什么似乎都有，可为什么却没有一朵花？”

    泪灵开始思索了。她的思绪在混乱的线路中慢慢有些清晰了：这里没有花，而我是在铜镜之中，也就是说镜中无花，这恰巧是与虚幻的镜中花对立的关系，那就是说这铜镜中的一切不是如镜中花虚幻一般的了！

    “难道这里不是虚幻的吗？”泪灵连忙向共工问到，她想证实自己的猜想。

    共工语重心长地回答：“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就让我告诉你吧——现在这里，只有一样东西是虚幻的，那就是我。只要我这个虚幻的事物消失在这个世界中，那么你就可以成功地到达锁仙洞的石室那个现实的世界中去了。”

    “你是虚幻的？”泪灵不解了。

    “啊，这个世界里虚幻的却也是真实世界里真实的，这么给你说吧，这个世界里，虚幻的东西都是你潜意识里还存在的最重要的东西。你选择舍弃他们，那么你就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真实。”

    “等等，我有点乱，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舍弃了我潜意识里的你，那么我就可以消除这一切奇怪的景象到达石室？”

    “你不是明白了吗？”共工说道。

    泪灵莫名其妙地有点心慌，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几千年的烟雨风尘她都过来了，可这次的选择却有些犹豫，为何自己会为眼前这个只曾经听过的人而迟疑，自己应该做该做的事啊！

    “看来你很难做决定啊，那就我最后为你做点事吧。”说完，共工一笑，身体开始消失了。他始终微笑着，很平静，最后留下句：“溪儿，再见了。”青烟一缕，随风而去，带走了一个痴情的男子，留下一个痴情的女子。

    等泪灵从迷茫中清醒过来，看看四周，发现又在八卦门前了，而这一次，没有岔路和曲折的洞xue，眼前就可以看见一间很大的房间。此刻，身后的八卦门也自动打开了。

    “泪灵！”李缘和无立刻进了去，觞咏则在洞外继续吃着晚饭。“这是怎么回事？”无也惊呆了，“这锁仙洞的效果似乎消失了，看，那就是我师父打坐用的石室。”说着，泪灵已经快步走了进去，看看石室，很快发现在石室的石壁上，一事不通者留下了一行文字：

    “老朽偶有急事，故而离去，望泪精灵仙子海涵。天锁石所在之地乃河西走廊重镇‘法一镇’，且应在人心方寸地。”

    “河西走廊……那里不是我一开始就寻找的地方吗？这么说，千年来，又绕了个圈吗？”泪灵嘲讽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锁仙洞，身体有点不稳。迎着还未退却的小雷雨，她走向了那弯弯曲曲的来时的从竹林的路，准备回到出发点了。

    “喂，无，隐者给你留的信息到底是什么？”李缘问到。

    “老实说，他说的他不能见泪灵，并且要我引泪灵进锁仙洞，这一切，是在他消失后片刻，他传音给我的。”无解释说，“他说他要勘验泪精灵。”

    “这样吗？那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泪灵的故事，你知道吗？”

    “大致清楚一些。”

    “给我说说吧。她估计明早就会出发，所以我们还有一夜的时间慢慢聊她。麻烦了。”

    “看来你是决定和她一起去了。”

    “啊，而且我觉得，我在这一路上还会查到其他的事，越来越觉得遇上这个女的是命中注定的。”

    “这样吗？那边走边说吧，我会把我知道的她的事都告诉你的。”

    这雨还没停。